四章 你試過用無水酒精進行輸液嗎？

那還用說！當然要了！

一鼓作氣地推開房門，張放就見到一位瘦得像骷髏一樣的老人正有氣無力地躺在病房裡的硬板床上。身上那寬大地病號服配著他那瘦弱的身軀看上去無比的不協調。

「要不是聽到了『酒』字，我都不知道我房門口來人了……」

看到張放走進了房間，老人那枯槁的臉上還是努力地擠出來了一個能把小孩子嚇哭地笑容：「好久沒有遇到願意幫我的年輕人了……」

「您還沒有說需要我怎麼幫您呢。」張放偷偷地掃視著這間病房，這裡好像好久都沒有打掃過了，地面上的灰塵很厚，房間的地上還散亂地扔了不少用過的吊瓶袋子。

「小夥子……」老人對著張放努力地抬起手，露出了手上的留置針：

「我的針可能需要消毒了……你能不能幫我順便弄兩瓶酒精過來……」

老人的語氣很是誠摯。但是，張放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小小的留置針為什麼需要用到兩瓶酒精？

而且，地上的那些廢舊的吊瓶袋，雖然上面的字已經有些褪色，但是張放還是能勉強認出那些袋子上貼著的都是無水乙醇的標籤！

這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人，到底需要酒精來做什麼？

看著老人，張放沒敢滿口答應老人的請求：「可是老爺子，您的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去找護士和大夫來解決呢？」

「呵呵。」老人乾笑了一聲：「他們覺得我這個老頭子半隻腳已經入土了，已經好久好久不願意搭理我了……」

這理由拿來騙鬼呢……

聽到這個毫無營養的回答，張放剛想開口拒絕，眼角卻瞥到了站在房門口的小男孩正在不停地對自己使著眼色，臉上掛滿了焦急。

乾枯老人需要兩瓶酒精，而張放的口袋裡恰好就有兩瓶酒精，接下來自己需要做什麼，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那……老爺子。」張放還是從口袋裡把兩瓶酒精拿了出來：「我這個酒精，好像有些過期了……」

看到張放手裡的酒精，老人一下子變得像是看到了血食的餓狼一樣，眼睛里隱隱的有著綠光閃過：

「不！它沒過期！啊！我隔著瓶子就能聞到酒精那香甜的味道了！」

似乎嫌棄張放的動作太慢了，老人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語氣變得急促起來，聲音也變得彷彿一隻餓狼一樣：

「快！快把酒精給我！」

還沒等張放有所動作，老人就「搜」地一下子把張放手裡的酒精奪了過來，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似乎生怕被張放再搶去。

眼睛綠油油地盯著張放，老人有些猶豫地問道：「你……不會把它們搶走吧？」

看到老人這幅樣子，張放勉為其難的搖了搖頭；「你看我像那麼做的人嗎？」

可是看到老人還在一副防賊的樣子盯著自己，張放無奈的攤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緩緩地從老人的房間退了出去。

在關上老人房門的瞬間，張放從門縫裡看到老人正急匆匆地將一瓶酒精用輸液器連在了手上的留置針上。

一陣心滿意足的飽嗝聲透過關上的房門傳了出來。

「謝謝你了小夥子。」老人的聲音依舊沙啞，但是聽起來卻好像年輕了不少。

張放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這個遊戲劇本叫做瘋人病棟了。

「小弟弟，我真的要走了。」從8409病房離開后，門口的小男孩好像有些捨不得張放，

一直默默地跟在張放的背後，直到張放走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處，小男孩這才戀戀不捨的停下了腳步。

「大哥哥……」小男孩看著張放：「你會回來的吧。」

「放心吧。」張放再次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哥哥會的。」

「那……拉鉤鉤！」小男孩伸出了手。

「好！」張放也伸出了手：「來，我們拉鉤鉤！」

話音剛落，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樓梯口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

「請問這個小哥哥，你可以幫我個忙嘛？」

病房裡傳出的這個聲音很是輕柔，病房裡走出的這位女生也很是嬌弱。

女生看了一眼張放，抿著嘴輕笑了一下：「按照他們醫生的治療時間，你現在是要去三樓治療室找愛德華醫生吧？剛巧，愛德華醫生辦公桌的抽屜里有一個裝滿了牙齒的標本罐，可以麻煩你偷偷地幫我拿過來嗎？」

這是另一個支線任務嗎？

張放一邊揣摩著一邊悄悄觀察著這個女生，總是感覺這個女生哪裡不對勁，可是具體哪裡不對自己卻又怎麼也說不出來。

突然，張放反應了過來。

這個女生一直抿著嘴，那麼她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看著這個女生，張放只覺得這個委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大坑在向著自己招手。

既然這樣……

「很抱歉。我恐怕不能答應您。」張放搖了搖頭：不過語氣里充滿了正義感：「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了我：這種偷東西的事情是不對的。而且你想要的這個東西比較特殊，我不認為我能在愛德華醫生的眼皮子底下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小哥哥，你可以不要這麼絕情嗎？」女生的語氣依舊很輕柔，只是眼睛里卻隱隱有淚光閃過：「那罐牙齒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只是……只是被愛德華那個魂淡給拿走了……」

女生仰起頭看著張放，兩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你可能不知道，那罐牙齒是我剛出生就夭折了的妹妹的遺物。這麼多年，每當我想到她的時候就只能看著這罐牙齒髮呆。那種感覺，就好像她還陪在我身邊一樣……」

「自從來到了這裡之後，愛德華醫生以不能攜帶個人物品的理由，就將她收走了。」

「可是，那不是個人物品啊……那是我的妹妹啊……」

女生話語里的深情和幽怨讓張放都感覺到了一陣心疼。

但是問題在於，你的妹妹既然剛出生就夭折了，為什麼她的遺物會是一罐牙齒呢？

「可是……」張放話還沒有說出口，背後就傳來了一陣拉扯感，原來是小男孩正在用力地拽著張放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