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意

粗略估計了一番儲物袋中這批靈草的價值后，饒是見過不少世面的葛友誠也不淡定了。

在修仙坊市那些店鋪里，這些靈草都是論株賣的。

以這墨蘭草為例，現在的市價一般是一靈石能買到15~20株，那些身家不菲的煉丹師賣的會多些，但一次三五百株也頂天了。

那些小型的修仙家族和宗門，採購時也是論斤買，一次能買上個十斤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主顧了。

而現在這儲物袋裡堆著的一堆墨蘭草，已經不是能用「斤」來做計量單位的了。

葛友誠偷偷看了呂佐一眼，心中突然有些打鼓。

這人不會是個駐顏有術的老妖怪，這些墨蘭草怕不是他把哪家宗門的葯園洗劫之後獲得的戰利品吧？

葛友誠在這裡心思飄忽，而一旁的梁勇則是魔怔了一般，拿著儲物袋看了有看，不時嘖嘖的舔著嘴唇。

在他看來，這一堆墨蘭草，就等於是一堆靈石擺在他眼前。

呂佐咳嗽一聲，驚醒神遊中的兩人後笑道：「二位考慮得怎麼樣了？」

「二位走南闖北多年，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批墨蘭草的價值。三成報酬，應該足夠二位冒險一番了，而且這批靈草看上去雖多，但充其量也就是北域修士一天的消耗。」

「這麼多墨蘭草都賣在一處自然是引人注目，但若是多地分銷，小心一些，又有誰會注意到呢？」

聽完呂佐的話，葛友誠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啊，這北域修仙坊市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個，這批靈草放在一處自然是顯眼無比，但只要多跑幾趟，注意好時機，三成利潤，這不等於路上白撿一堆靈石么？』

葛友誠和梁勇相視一眼，幾乎同時做了決定。

葛友誠率先端起酒杯，說道：「承蒙公子看得起小老兒，老夫修行了大半輩子，眼看壽元將盡，築基無望。那些早早故去的老友都說我是缺了那份膽氣，今日這買賣，我葛友誠便接下了！」

一旁的梁勇連忙跟著說道：「葛老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杯酒我先幹了！」

「如此那就拜託二位了。」

呂佐笑著同二人一同舉起酒杯，一口飲盡。

原本應該是個主賓同樂的場面，但葛友誠二人對呂佐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尊敬拘謹了許多。

「公子，這麼大一筆生意，我倆回去也睡不安穩。避免夜長夢多，我等打算明天便動身，這批靈草價值不菲，您願意如此放心的交給我二人，我們卻不敢當真就這麼拿走了。」

「為了讓公子你放心，我等願意簽訂一份契約，立下道誓，公子覺得如何？」

「無妨，我相信二位，預祝二位馬到功成，早日再會。」呂佐笑著舉起杯中酒，沒有接受葛友誠的提議。

這些靈草對別人來說或許價值不菲，但對他來說三天就可以收一茬，這兩人就算卷著跑了損失也不大。

再者說了，契約這種東西，願意遵守的人不用立，不願遵守的人立了也沒用。

長遠點看，若是這二人能守約歸來，便能進一步合作，他手裡的靈草便有了一條銷路。

時間一長，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更不用斤斤計較了。

呂佐不懂馭人之術，但前世他當上班族的時候，最討厭的便是那種事兒逼又小氣的老闆。

有靈田在手，呂佐做的就是無本萬利的買賣，能不算計就不算計。

待人寬厚一些。

時間長了，總會日久見人心的。

正事說完，呂佐主動牽起話頭聊起那些山上大修之間的趣聞逸事，又招呼了幾位衣袂飄飄的貌美女修進來作陪，不多時酒桌上便傳來一陣笑聲，方才三人間稍顯梳理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三人這一頓酒足足喝到半夜。

葛友誠帶著梁勇親自送呂佐離開后，一身酒氣的兩人回到住處。

一身酒氣的梁勇洗了把臉，眼中滿是不真切的猶疑。

看了一眼葛友誠掛在腰間的儲物袋，梁勇忍不住說道：「葛老哥，這麼多墨蘭草，可是一筆大錢啊！分潤之後，足夠我倆修行至築基境界也綽綽有餘了。」

「那呂佐根底不清，這批東西來路怕是不正，不然也不會用上咱們。而且他也沒對我們留下些鉗制手段，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們直接昧下這批靈草，屆時靈石在身，天下之大不是盡可去得！」

「你這莽漢！」葛友誠聞言直接脫下鞋子，猛的拍了一下樑勇的腦袋。

「一頓吃撐和頓頓吃飽該選哪個還要我教你？我輩散修，就如同山野里刨食的野狗，誰不艷羨那些背靠家族宗門的修士？」

「這呂佐看似年輕，但出手闊綽，對你我二人也無甚無禮之處，更是願意將如此大一批靈草託付於你我二人。哪怕是那些出身三大上宗的嫡系修士，可有這個肚量？」

「我不年輕了，你也是一把年紀了，難道想一輩子在這外面晃蕩，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

「這呂佐根底不清，但對你我二人來說，那也是雲端上的人物，想這些作甚？願意將這事交給你我二人，證明他此時手中無人可用，這不正是我等的機會么？」

「無宗門依靠，修行傳承。散修一輩子也是散修，晉陞難如登天，你難道就沒想過築基有成，想過被人恭稱一聲金丹老祖是何風景？」

梁勇聞言連忙點頭，訕笑道：「我省得了，葛老哥你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剛才我說過的話，你可千萬別和呂公子說啊。」

「老夫閑得卵痛說你這破事？早點休息，明日我們一大早便離開，咱們先去一趟紫霞山坊市，看看行情先出一批貨，然後在渡口乘船去南域那邊轉轉，路費咱就別省了，夜長夢多，落袋為安。」

「此間事了，咱們馬上回來拜訪這位呂公子。」

……

呂佐孤身一人回到靈藥坊，摸了摸空空的儲物袋，忍不住嘆息一聲。

這一頓飯把他手裡剩下的靈石造得七七八八了。

「希望能物有所值。」

搖了搖頭，呂佐不在糾結這事，拿出靈植袋，取出其中幾株茶樹，身影緩緩在屋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