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零九章 殺豬
彝族有「虎妻」的傳說,傳說有個新娘出嫁,半路上去森林裡小解,結果被老虎吃了,然後老虎變成了新娘的樣子,嫁到了小夥子家。
小夥子家裡有個妹妹,有一次妹妹見到野雞,就喊嫂嫂看:「嫂嫂嫂嫂,你看野雞好漂亮!」
嫂嫂說:「野雞不漂亮,嫂嫂變老虎才好看呢!」
到了晚上,妹妹將這話告訴了哥哥,哥哥就去砍了許多竹子,將屋子圍了起來。
老虎問他要幹嘛,他說家裡籬笆壞了要修一修。
籬笆修好后,小夥子又殺了羊,買了酒,把老虎灌醉后,終於露出了原型。
於是把老虎綁到樹上燒死了。
這個傳說有許多的版本,但是在彝族十分流行,導致婚禮中多出了很多的習俗,比如娶媳婦中途上廁所不吉,又比如新娘要提前一天斷食,餓一天不現原形,表明新娘不是老虎變的。
老赤日這是拿傳說取笑周至背上了小媳婦。
「小苗快下來了。」周至勸說道:「還要給弟弟妹妹們發糖呢。」
麥小苗剛剛是脫口而出,等到真給周至背上了又害羞得不行,將臉埋在周至肩膀下當鴕鳥,聽到周至叫他才抬起頭來,發現好多人都看著她,不由得趕緊掙扎著下來,滿臉通紅。
「叫小苗啊?」吉列阿比將麥小苗拉到身前打量:「好漂亮的小姑娘,怎麼不留在蜀都,來我們這兒了啊!」
「這是吉列嬸子。」周至挨著給麥小苗介紹:「這是土叔,這是赤日爺爺,黑龍就是他養的,小朋友們就邊發東西邊介紹了,誰的手洗得最乾淨?!」
無數雙小手舉到了周至和麥小苗的面前。
這次周至給大家準備的是零食包,裡邊都是雪米餅、米花糖、沙琪瑪、牛肉乾、糖果、果凍這些好吃的,也是不容易在鄉里吃得到的,主打一個新奇感。
東西交給麥小苗來發,她在發的時候周至就在一邊介紹,不光是介紹名字,還有一些娃子們身上發生的趣事兒,每個人的大優點,小缺點,反正就個個都是九十五六分,但是絕對沒有一個滿分的。
麥小苗發現這些孩子喜歡周至不是沒有來由的,他對每個孩子都有獨特的了解,知道如何正向激勵他們。
等到打發完了孩子們,那邊車上的東西也下得差不多了,最讓吉列阿比開心的就是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粗瓷罐子。
大的能裝三十斤,小的能裝五斤,每個裡頭都有黑紙灰,吉列阿比就說道:「這罈子肯定是肘子挑的。」
「為啥?」麥小苗就感到很神奇。
「因為罈子裡頭有黑紙灰,說明點火試過洗水,保證挑出來的罈子不漏氣。」吉列阿比肯定的說道:「仁中怕是不會這一招,肘子就指定會。」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嬸子未卜先知呢。」
「未卜先知的另有其人。」周至笑道:「赤日爺爺是大畢摩,以後慢慢給你講他老人家的本事兒。嬸子,我們殺豬是在冬月,現在早了一個月,是不是再養養膘啊?」
「這不是仁中嘴饞了嗎?其實我們也是冬月。」土良志說道:「另外你嬸子說小豬又出來了一批,地方有些不夠了,殺了好騰地方。」
這可是個好理由,周至問道:「那什麼時候殺?」
「你們要是不怕累的話,今天就是吉日。要不就今天先放一頭?」老赤日看了看天:「來得及。」
周至想起了路上麥小苗給小熊貓丟蘋果的舉動,便試探著問道:「小苗,一會兒豬會叫得有點慘,為了不影響食慾,讓阿果帶你去村裡逛逛?」
「不用,我也沒看過殺豬。是要殺豬嗎?」麥小苗老激動了。
好吧,可能是有點誤會。於是周至招手叫來黑龍,這是個增進關係的好機會:「黑龍,一會兒你就守著小苗!」
黑龍乖乖地來到麥小苗身邊趴下了,這一回沒有之前那種惡作劇的鬼祟眼神了。
接下來就是大鍋燒水,老赤日準備架子,鉤子,刀子,土良志帶著周至和吳仁中去豬圈裡拖豬。
吉列阿比養的是雅南黑豬,這個豬其實屬於放養型的山地豬改良而來的。
雅南黑豬母豬的扣子數量在七對以上的,占母豬數量的近百分之八十,是生育繁殖能力都很強的品種。
閹割完后圈養起來,食料給夠后,個頭一樣能夠長到很大,農家一般都使用「吊架子」階段育肥法,一般三十斤上圈,四個月就能夠達到一百八十斤,一天長一斤多。
一般飼養場八十公斤就可以出欄了,但是現在的聯和鄉就好比三中全會剛開完后的夾川縣,大家還在酷愛飼養大肥豬,吉列阿比養的這幾頭個頭全都在兩百斤以上,難怪會說豬圈擠了。
本來周至的安排是吉列阿比主要負責豬場,靠賣豬娃賺錢,但是吉列阿比卻認為既然都有豬娃了,糧站邊上自家原來的豬圈空著怪可惜的,結果就變成豬場也在養,這裡也在養。
兩百多斤的大肥豬也不是那麼好制服的,等到將瘋狂掙扎的大肥豬捆到架子車上,幾人都累得滿頭大汗,吳仁中更是癱在地上,聲音都齁了,感覺比架子車上的黑豬還不堪。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周至將架子車車把抓起來,大黑豬就躺平了,老赤日念了幾句經文,閃電般一刀點在大豬的喉下,一道血箭就噴了出來,落到土良志拖過來的鹽水盆子里。
接著周至慢慢將架子車把抬起來,大豬就變成了倒躺,頭下屁股上,哼哼唧唧地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在嘩嘩往外冒,等到察覺到不對為時已晚,只猛蹬了幾下,就不再動了。
周至不由得對老赤日豎起大拇指:「看了這麼多年殺豬,這是我見過最利索的一回,赤日爺爺,這手藝好牛啊!」
「哎呀殺上豬了呀?!」門口響起了驚喜的聲音,卻是農科所三人組過來了,:「肘子回來了?哎喲,仁中這是咋地了?」
卻是劉洪濤給大家打招呼。
「這豬的力氣太大了。呼……呼……」吳仁中拿眼瞅著周至,恨恨地道:「他咋就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