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主播好善良啊
【被吸取生氣的人會怎麼樣？會得病嗎，會死嗎？】
「也許會得病，但一般不會死。除非你運氣非常非常不好，遇見了一個惡鬼。」
說著，她站起身，示意電鋸鬼拿好電鋸，站到自己對面。
「來，給他們演示一下。」薛玥張開手臂。
電鋸鬼心領神會地拉動電鋸，在彈幕的驚恐之中，舉起嗡嗡作響的電鋸，朝著薛玥的身體揮砍下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電鋸像是在瞬間變得透明了一般，穿過薛玥的身體，沒有傷到她分毫，卻慣性地把地板又砸了個窟窿。
「看到了？人和鬼的世界涇渭分明，像電鋸鬼這樣的普通鬼，雖然能嚇人，但他們無法傷害到人。」
在薛玥親身演示過後，彈幕又是驚嘆，又是一陣安心。
普通人怕的不就是會被鬼傷害么。
如果只是隔著屏幕驚嚇的話，那就像薛玥說的，當看了個恐怖片唄。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電鋸鬼、辮子鬼、還有鏡中鬼，他們長相這麼恐怖，居然都不是惡鬼嗎。
「惡鬼可比他們嚇人多了。」薛玥拍了兩下電鋸鬼的後背。
電鋸鬼乖乖地收好電鋸，然後又去拿木板來補地板了。
【這麼說，只要不做虧心事，就不怕會見鬼了呀。】
【完了，我怎麼覺得在主播面前，這仨鬼還有點憨憨的可愛呢。】
【尤其是電鋸鬼，好反差萌啊。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我懂了，主播現在燒火盆，就是想給三個鬼供香火！】
【主播好善良啊。】
「不，我只是有點冷。」薛玥回到火盆前坐下，搓了搓手。
剛剛感動起來的觀眾：……
「香火多指點燃的香，或者特製的燈火。我手頭暫時沒有。」說著，薛玥把鏡頭拿近了一些，「所以，如果有警方正在看這個直播，能不能煩請你們過來的時候，順道捎點香來，多謝。」
剛剛把車子停在街區外的馮警官：……
「師父。」副駕駛的年輕警員端著平板，有點不知所措地給馮警官看直播畫面，「她好像知道我們要過去，怎麼辦。」
馮隊長緊皺起眉頭，半晌才道：「按她說的去買。」
年輕警員呃了一聲：「現在凌晨兩點半，哪有地方能買到香啊。」
「那就先按原計劃，帶人把這片街區封鎖上。」馮警官說完，就下了車，獨自到街邊點燃一支煙。
然而這煙還沒抽兩口，電話就響了。
馮警官一看號碼特殊的保密前綴，就差不多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
等到電話響鈴快要自動掛斷，馮警官才接起電話：「喂，我是馮軍。」
「老馮，知道我是誰吧。」
「何部，好久不見。」
「呵呵，可不是好久不見。這三年裡多少次約你喝酒，你都不肯見我，怎麼，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只是工作太忙。」馮警官狠狠抽了一口煙，然後將煙扔到腳下踩滅，「何部是國安局機密部門的首長，約我喝酒是給我臉，我怎麼敢不去。」
「瞧瞧，還說沒生氣。咱倆是老同學，你能這麼和我說話，分明就是還在賭氣三年前的事。」
何部說的三年前，是指三年前的一幢惡鬼傷人事件。
那次事件中，警局和國安局機密部門聯手合作。
警局負責明面上調查傷人案，暗中則輔助機密部門剿滅惡鬼。
在調查過程中，馮警官受到了一些好鬼的指引和幫助。
於是他向何部提出請求，請求何部在事件最後，不要傷害這些好鬼，最好能超度它們。何部滿口答應。
但真剿滅了惡鬼以後，何部反手就按照馮警官的描述，找到了那些好鬼，把好鬼也一起消滅了。
馮警官知道這事後，氣得慶功宴都沒去。
「鬼就是鬼，哪有好鬼壞鬼之說？」何部在電話那頭頓了頓，語重心長道，「我也是職責所在，老馮，你也理解我一下吧。」
馮警官扯了扯嘴唇：「你的意思是，這個主播說的都是假的？」
「也不能說是假的吧。但只要是鬼，它就有突變成惡鬼傷人的可能性。你敢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老百姓當中嗎？肯定不能啊。」
「可它們從未傷人，你分明答應過會超度它們！」
「老馮啊，別天真了。超度只是個好聽的說法，結果都是一樣的。」
「行，不提三年前了。」馮警官不想再掰扯，冷冷道，「何部找我什麼事，直說吧。」
「是有個任務。本來要走正規程序聯繫你們，我一看，負責接觸這個主播的人是你，這才直接打給你的。」
……
十幾分鐘過去，等年輕警員擦著汗跑過來的時候，馮警官正好掛下電話。
年輕警員捧著平板道：「師父，主播又提要求了！她說香一定要純天然的，香氣不能太重，還有顏色要棕、褐色……」
「不用給我說。」馮警官又掏出一支煙，「你照著她說的買就行，能滿足都盡量滿足。回去局裡給報銷。」
年輕警員哦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師父，師娘說你不能抽太多煙。」
「你這小兔崽子，還管起我來了。警戒線拉完了？」
馮警官作勢抬手，年輕警員就被嚇跑了幾步。
「拉完了拉完了！」
「那走吧。就咱倆進去，讓他們都在外面警戒。」
馮警官把煙塞了回去，抬起警戒線，帶頭走進了廢棄街區。
年輕警員緊張地抱著平板跟上：「不多帶點人嗎師父，雖然我不信鬼，但還是……咳，有點怕。」
「你不相信她說的話？」
「師父信嗎。」
馮警官頓了一下：「我信。」
「哎？」年輕警員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馮警官可是局裡最嚴厲最古板的老警官，年輕警員還以為，他會大罵這個女主播搞封建迷信呢，沒想到馮警官竟然相信這一套。
「世界上哪有鬼啊師父，這一看就是個江湖騙子吧。」
「小周啊。」馮警官大手一拍年輕警員的肩膀，頓了半天，最終只化作一句，「有時候，鬼遠不如人可怕。你記住我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