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怕鬼的小周
薛玥沒睡夠。
她本來是想一覺睡到中午的。
結果辮子鬼出去巡邏偵察，發現拉著香火的貨車來了，樂顛顛地跑回來，把她給吵醒了。
薛玥洗漱完，打了個哈欠，推開門看了一眼——今天烏雲密布，怪不得辮子鬼能亂跑出去活動。
「有點冷。電鋸，把柴添上吧。」
薛玥指揮電鋸鬼往火盆里添點柴火，自己則邁出門。
站在門口，薛玥沒張望到貨車的影子，於是問辮子鬼車在哪。
辮子鬼打了半天手勢，薛玥：「停在外面了？」
辮子鬼點頭。
「那麻煩你們把車開到門前來。」對著鏡頭說完，薛玥轉頭回了屋子裡。
這時，透過還沒關的大門，一股風刮進來，吹起了地上、桌上的灰塵。這房子似乎不是最近才空下來的，而是已經兩三年沒有人居住，因此屋子裡浮塵很多。
薛玥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皺起眉。
「宿主。」系統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宿主您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沒。就是系統檢測到，宿主的身體，好像比起資料里寫的，弱了一點……」
其實不止是弱了一點。
從昨天，陪薛玥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系統就給薛玥做了好幾次全方位的身體檢測。
檢測結果顯示，薛玥現在的身體，就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甚至比普通人還弱了一點，更容易得病。
這不，昨天晚上她幾乎沒離開過火盆，但還是有點感冒了。
薛玥吸吸鼻子：「你們的資料是怎麼寫我的。」
「得天地之靈氣護體，受元素之祝福加護，修習易筋洗髓的至高功法，體魄強健，身體素質單項評級SSS……」
結果怎麼在鬼屋裡睡了一宿就感冒了？？？系統不理解。
薛玥挑了挑眉，沒有解釋。
烤了一會火，貨車終於磨磨唧唧地到了。
薛玥推開門，發現是小周警員親自開的車。
「不好意思啊薛小姐，這個，貨車司機有點不敢過來，讓我臨時頂替，所以浪費了點時間。」
「沒關係。」薛玥繞到車邊，仰頭看著高高堆起的箱子，「這些都是香火？」
「對。」
「效率挺高嘛。」薛玥側身給他讓出了門，「你進屋，讓電鋸鬼過來搬吧。」
聽到「鬼」字，小周警員整個人都頓了一下。
他慢慢蹭著門框，小心翼翼地進屋，彷彿生怕誤碰了惡鬼經行的路徑。
——今天沒有馮警官，只有他自己過來，所以小周警員這心裡難免更忐忑了一些。
人和人的接受程度果然大不相同。
讓他倍感害怕的撞鬼經歷，居然還有不少熟人，在看了熱搜之後，發消息過來打聽和好奇。
反觀他，要不是上午被馮警官逼著，他都不想跟送貨車一起過來。
「薛小姐，師父說你可能還沒吃飯，讓我給你帶了包子和粥。」小周警員把早餐袋子給薛玥放在桌上。
「謝謝。」
「不客氣。」
小周警員打量了一圈，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現在還是在直播中嗎。」
「是啊。」薛玥直接就著包裝袋，咬了一口包子，「24小時直播。」
「那你的直播設備在哪啊。就攝像頭什麼的。」
這點其實昨晚他就想問了。
但是昨天太晚了，室內光線很昏暗，他就以為是自己沒看清。
今天光線稍好一點，所以他進屋之後仔細觀察了一番。
可別說攝像機了，就是一個三腳架、一個打光板他都沒看見。
「你猜。猜對有獎。」
小周警員被「有獎」兩個字吸引了注意，暫時忘記了害怕鬼。
他苦思冥想了一會，薛玥也不急，一邊吃包子一邊看著他。
「難道說，是什麼道家秘法嗎？障眼法之類的？」
「……差不多吧。」薛玥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嚼嚼咽下，「答得挺好，給你個獎勵。」
她走過去拆了一箱貨，從中取一盒沉香出來，撕開包裝，湊近嗅嗅。
味道不錯，顏色也正，的確是好香。
薛玥拎著袋子里的最後一個包子，走回到沙發和火盆邊，朝小周警員招招手。
小周警員不明所以，走過去。
「坐。」薛玥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小周警員臉稍紅了一下，但還是矜持地坐了。
隨後眼前就被遞來了一支香。
小周警員愣了一下，緊接著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剛紅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這，就是你說的獎勵嗎。」
「是啊，喂鬼，沒體驗過吧。」
「……我能不幹么。」
小周警員欲哭無淚。
這算哪門子獎勵啊！！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給薛玥送香，順便問問她驅鬼的事。
怎麼稀里糊塗地就進了她的套呢！
「你好像很怕鬼？」薛玥倒也沒逼他。
她看了他一眼，扯來《百鬼名錄》，從最後撕下一頁白紙，又拿過筆：「來，生辰八字給我寫一下。」
「……出生時間嗎。」
「嗯。」
「不會播出去吧。」
「不會。」
小周警員猶豫地看著薛玥。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遲疑過後，還是寫了。
薛玥照著小周警官的生辰八字，掐算了幾下：「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薛玥這氣質拿捏得過於到位，讓小周警員恍惚間有種想叫大師的衝動——
不過，她看上去比他小得多，就算真是道家弟子，可能也是個小半吊子。他好歹是個警察，怎麼能當著直播的面，管一小姑娘叫大師呢。
小周警員定了定神，問她到底算出了什麼。
「你是不是從小就能見鬼。」
薛玥這話一出，小周警員就徹底綳不住了。
她將他的神色變幻收入眼底，又說：「但你現在慢慢看不見了，對吧。」
「大師，你真能算出來？」
「你不信？」
「信。昨晚可能還不太信，現在信了！」
壓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突然被眼前的姑娘點破，小周警員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是的。他偶爾能見鬼。
小時候見的比較多，現在看不見了。但留下來的心理陰影還是很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