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行動

眾人來到禪堂，武念卿剛要抬頭去看這三個人，顧雙鮫卻突然向他襲來。事發突然，眾人一愣之際，武念卿已伸手格開了顧雙鮫的鋼鞭。武念卿的手一碰到顧雙鮫的鋼鞭，卻發覺他根本就沒有用力氣，顯然他是想試探一下武念卿。

武念卿本來要發怒的，可是當他發覺顧雙鮫只不過是試探自己時，他就笑了，看來顧雙鮫已經識破了機關。於是，武念卿后躍一步，摘掉斗篷，說道：「三位找我，所為何事？」

顧雙鮫一看，果然是武念卿，他就哈哈的笑了。

眾人看到這番情景，不免疑惑——怎麼他們是舊相識？

顧雙鮫笑了一笑，然後臉轉嚴肅，盯著武念卿，說道：「你相信我們么？」

顧雙鮫突然這麼一說，武念卿卻是泛起了嘀咕。他不知道他們三人來到這裡想幹什麼？他想他們以前是壞人，光聽這「煞」字的名號就知道他們不是善類。但是，武念卿又想，他們不但是同門，而且他似乎覺得他們自從知道了自己是滄浪派的傳人之後，似乎是收斂了許多。甚至，他們還曾救過滄浪真人，也曾在他被數十人圍攻的時候出手相救。他想著他們當時救他和滄浪真人時的那種眼神，他就果斷的斷定他們已經改過遷善，只不過是脾氣倔強，不肯承認罷了！

於是，武念卿就看著他，堅定地說道：「我信你們！」

武念卿的話顯然出乎三煞的意料，只見他們聽完武念卿的話后，范大鱷和胡長鯨一臉的興奮。

武念卿看了看顧雙鮫，看他還有什麼話說。突見顧雙鮫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一下子切掉了自己的左臂。眾人見狀不由得大驚，武念卿更是叫道：「前輩何必如此！」

同時，范大鱷和胡長鯨也是沒有想到大哥會這麼做，心痛的驚叫著就抱住了大哥，給他止血。范大鱷同時叫喊道：「大哥，他們不信，咱么自己去做，何必如此呢！」

胡長鯨轉而怒視武念卿，將拳頭攥得緊緊的。

這時，顧雙鮫就忍著痛，咬牙對范大鱷說道：「我們三人做不了！」

范大鱷答道：「就是死了，也不枉了滄浪派的傳人。」他一激動，不自覺的說出了滄浪派來。

在場這些人，除了武念卿均不知道他此話何意，武念卿卻是興奮異常。但是，他同是也是惋惜。武念卿看到顧雙鮫堅毅如此，不免為他的豪氣所感，便道：「前輩有什麼話儘管說，我武念卿信得過你們！」同時，他又指了指眾人，對著顧雙鮫說道：「同時，我保證，他們也信你們！」

眾人見武念卿如此，便知道他們定然有淵源。他們聽了武念卿的話之後，就都點了點頭。他們也是想知道顧雙鮫為何會為了取得武念卿的信任，而自傷一臂。這種壯士斷臂的勇氣，除了當年的徐義天，也就是顧雙鮫了！

眾人雖然一時不敢確定他是敵是友，但是見他如此的氣概，還是不由得佩服他。阮正施更是第一個贊道：「有種，是硬漢子！」他之所以這麼讚歎，是因為他也斷了一臂。只不過，他的手臂是被馬步芳砍斷的，而且，當時他還暈了過去。眼前這人非但沒有暈，竟然比先前還有精神。

武念卿上前一把拉住了顧雙鮫的右手，說道：「前輩，大家都是自己人，前輩有話直說，何必如此呢！」

顧雙鮫咬了咬牙，忍著痛，說道：「為國為民，本應捐軀，區區一條手臂，何足掛齒！」

眾人聽了他如此豪言壯語，也就認定了他是一個英雄豪傑之士，不由得又是對他刮目相看。

武念卿扶他坐下，看著他的兄弟給他包紮好傷口。武念卿想著顧雙鮫的言語和舉動，突然一陣興奮，於是就開誠布公的說道：「三位來此可是為了徐圓朗之事？」

三個兄弟同時望了望武念卿，然後三人又對望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他們看武念卿也是敞開了胸懷，也便放了心。於是，顧雙鮫便道：「正是！」

眾人聽此，意外加驚喜。他們都想知道顧雙鮫探到了什麼消息，但是他們只聽武念卿和他的對話，卻是不插嘴。

顧雙鮫強忍痛楚，看了看眾人，接著說道：「各位既然憂心國事，卻為何還不動身？」

眾人聽他此言似乎非同尋常，武念卿更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直覺。於是，武念卿就拉著顧雙鮫的手，讓他坐下，說道：「前輩可聞得什麼風吹草動？」

顧雙鮫咬了咬牙，看樣子是痛楚難當。武念卿忙從懷中取出雪蓮丸，讓他服下。這雪蓮丸煉製過程中，加了數種珍貴的藥材，不僅能夠療傷，而且還能止痛。顧雙鮫服下雪蓮丸，閉了一會目，覺得傷處不似先前那般疼痛了，便睜開眼來，說道：「如今，各路人馬正在集結，意圖對我大唐不利！」

眾人聽此，都是不免的「哦」了一聲，這正應了阮正施弟子和少林弟子回報的消息。他們都想知道顧雙鮫還知道什麼更多的事情，所以誰都不去打岔，便聽顧雙鮫續道：「我等本是隋朝舊人，又是江湖之士，本不應順從大唐。但是隋煬帝殘暴無度，以至生靈塗炭。現如今，出了一位明君，百姓得以安居，乃是天下之大幸也！我們東海四煞本來作惡多端，若在以前，我們是唯恐天下不亂，可是，如今我們要做一個俠義道之輩！」

武念卿知道他們今番變化，都是他們知道了他們偷學武功時，滄浪真人沒有阻止的緣故。而且，當滄浪真人知道他們做了惡人之後，他也沒有去殺他們，而是讓他們自己悔過，改過自新。現在，他們終於醒悟了，這份俠肝義膽，讓武念卿佩服不已！

武念卿被顧雙鮫的豪言所感，便一臉堅毅的說道：「三位前輩如此俠義，真是佩服、佩服！」

顧雙鮫就苦笑道：「我們只是想做一點有用的事而已！」

顧雙鮫這邊正說著話，莫笑狂卻是憋不住了，就開口說道：「哎呀，有什麼事就快說，婆婆媽媽的幹什麼？」

顧雙鮫忙即歉然道：「莫前輩教訓的是！」接著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明日便要幸九成宮，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眾人聽了不由得大驚，他們哪裡想到事情會這麼快。

顧雙鮫看了看他們驚訝的表情，接著說道：「我們兄弟三人一直在暗中查探，如今徐圓朗等人也早已動身。北開州都督李思摩本應該去接見皇上，但是我們得知，阿史那結社率已經率隊出城，卻將李思摩囚在了牢中。我想，徐圓朗會作為外應，他們可能會在迎接皇上的時候行刺皇上。還有，我二弟探知，北胡夷男也已經率部向邊關進發。他是要在邊關鬧事，牽制戍邊官兵。我等應速速的前去阻攔聖上，讓他莫去九成宮。」

他說完這些話，空智便說道：「我們雖有心，卻不一定有力。」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就接著說道：「聖上出行，帶有近衛軍數萬，我等還未靠近，便會被兵將們當做亂黨誅殺殆盡，我們還怎麼去報信！」

武念卿一想，心道不錯，如果他們貿然前去，定會引來事端。如果徐圓朗再乘機下手，那他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這時，又聽空智說道：「徐圓朗想要造反，要想成功突破這數萬禁軍，不是易事，他要靠阿史那結社率的內應。但是，阿史那結社率既然囚禁了李思摩，他便會在迎接聖山的時候動手，否則一旦聖上察覺，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我們也就只能賭一把！」

眾人聽此，便知道他有了主意，就繼續聽他說話。空智便接著說道：「徐圓朗人手眾多，我們不可能殲滅他們。所以，只有一個辦法，我們快速的追上他，但不要輕易的暴露，等他們靠近軍營的時候，我們突然殺出，殺他個措手不及。這樣一來，禁軍便會察覺異常，便可保得皇上無憂。」

眾人聽了空智的話，不由得點頭贊同。莫笑狂卻突然說道：「那我們不也是會被當做亂黨，萬箭穿心么！」

武念卿就介面道：「雖然是比較危險，但是我們保住了大唐的安慰，保護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死了也值了！」他此言一出，其餘人不由得叫道：「不錯，對！」

但是，眾人雖然是豪氣干雲，還是免不了搖頭嘆息。因為，他們一方畢竟人數太少，說不定他們還沒有造成什麼聲勢吸引禁軍，便被徐圓朗他們給殺光了。徐圓朗麾下高手眾多不說，小嘍啰也有數千之眾，近衛軍也很難是他們的對手。

武念卿卻又說道：「我們雖然人數少，卻也是我們的優勢。」眾人聽此，便都轉頭看向他，他便繼續說道：「如果我們人數眾多，目標就會太過明顯，容易被徐圓朗發覺。我們人少，反而不易被人察覺。就算他們發現了我們，我們只要製造聲勢，讓近衛軍提早做準備就行了，我們也不要做無畏的犧牲，近衛軍實在保護不了皇上，我們就只有迎頭而上了。」

他說到此，看了看眾人，接著說道：「這也正是方丈大師所言的『賭』的意思。」眾人聽了，不由得被武念卿的膽大心細所折服。

武念卿接著又對眾人說道：「我還有一事，需要和大家商量。」眾人聽此，便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就聽他繼續說道：「李思摩雖然是突厥人，但是，他心懷百姓，拋卻種族偏見，一心為黎民的安危著想。如此大義，豈不令人佩服！」

眾人聽此，不由的點頭稱是。武念卿就接著說道：「所以我想，我們也應該將他救出牢籠才是！」

眾人雖然是贊同武念卿的想法，但是，他們想到他們本來人手就不夠，還要分出人來去解救李思摩，不免的更是擔憂。

武念卿心道：「師祖常教誨，男兒漢立於天地間，要有所擔當。如今，我只有以命報國了。」於是，他便對眾人說道：「我們應該儘快動身，以免誤了大事。但是，我也想好了。」他說到此處，便轉頭對范大鱷說道：「便勞煩范前輩，前去通知如花寨寨主，我與他交情深厚，你讓他帶人去北開州解救李思摩。不知范前輩能否走這一遭？晚輩感激不盡！」

范大鱷說道：「好說，武宮主開口，我立刻動身。」

武念卿忙即對他鞠躬致敬，然後又對胡長鯨說道：「晚輩還要麻煩胡前輩。」

胡長鯨一拍胸脯說道：「請講！」

武念卿便作了一揖，說道：「請前輩去弊宮走一遭，就說我命，命她們聽從前輩的調遣，跟隨前輩去到河北和我們匯合，共救聖駕。」胡長鯨答應一聲，便即去了。

眾人見到，此時他們只有幾十號人，不免的又是擔心。武念卿看了看眾人，只有義父義母、莫大哥和顧雙鮫一臉的無畏，他不免的有些氣憤，便安慰眾人道：「大家不用擔心，說不定嵩山縣令已經將文書呈上去了，皇上早已做了準備也說不定。到時候，皇上給徐圓朗來個瓮中捉鱉，我們不過是去看看熱鬧，大家不用擔心。」

武念卿說完這番話，除了上述四人開心的笑了，其他人笑得都很勉強。

但是，畢竟這些都是忠義之士，也最終下了決心。他們稍作準備，便離寺出發。武念卿與阿雲說了幾句話便走了，留下香兒、林雪陪她。此時，阿雲的傷勢好了許多，只需以藥物治療便可。

少林方丈本想與人同往，卻被武念卿止住，道：「少林寺不可一日無主，我等此去只是擾亂敵心，不用方丈大師親自出馬。」眾人也是一起勸空智留下，空智只得留下。少林寺便由空慧帶領十三個僧人同往。這樣，加上阮正施門中十二個人，莫邪派林楓穆冰葛天正三人，黃炎嗣、葉笑、莫笑狂，就只有三十三人。大家本來不打算讓顧雙鮫去，但是他還是堅持要去。這樣他們勉強三十四人，而且還分成了三隊，少林與阮正施各成一對，其餘人便為第三隊，分三路向北進發。

眾人馬不停蹄，生怕錯過了時機。但是，一路之上，他們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武念卿不由的覺得這種平靜似乎隱藏了無形的殺機，令他感到不安。第二日夜間，突然狂風大作，眾人已經接近了九成宮，卻還是沒有發現異常。

眾人不免的納悶，三對人馬匯合以後，便悄悄的向九成宮摸去，發現這裡守衛森嚴，並未有何異常。武念卿不由得心中發毛，他們一路之上並未遇見徐圓朗的人，難道說聖上已經知道了此事，做了防備了，或是已經抓住了徐圓朗？還是徐圓朗已經得手了？

武念卿不敢去想后一種結果，他希望皇上早就知道了此事，做好了防備。眾人正自商議接下來怎麼辦時，卻突見西邊方向似是起了大火，火光衝天，異常明亮。武念卿見狀，一馬當先，便向火光來處縱去。他們已經為了悄無聲息的靠近這裡，在中途棄了馬。武念卿的武功遠在這些人之上，所以，他提氣狂奔，沒人能追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