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再裝傻

穆欣雨也總算明白，自己的潛意識裡，為什麼總是要回聽雨院。

因為哪裡不但有原主生活過的痕迹，更有一條密道直通百草堂。

原主在哪裡學會了醫術，可這樣的生活，也養成了原主不願與人交流、膽小、怯懦的性格。

穆欣雨心頭湧上一股怎麼都壓不下去的辛酸，那麼小的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卻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躲在屋子裡。

她煥來碧草，梳洗打扮一翻，帶著人往老夫人的慈安堂走去。

趕到時慈安堂里已經坐滿了人，她們看到穆欣雨都是一臉的震驚。

不明白這個痴傻從不用來請安的二小姐，今天怎麼會來了。

穆欣雨看著坐在主位的穆老夫人，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孫女欣雨給祖母請安，原祖母平安順遂。」

「好好好。」穆老夫人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才親自上前扶起了穆欣雨，雙眼含淚，「孫兒可是都好了？」

身體都好了嗎？

「好了，」扶著穆老夫人坐下，穆老夫人指著身邊的位子，讓她坐好，「可想明白了？」

可想明白以後要走的路？

穆欣雨抬頭看著穆老夫人認真的說道：「想明白了。」

穆老夫人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看著穆欣雨越看越喜歡，「想明白就好，只要你做出決定，祖母都會支持。」

坐在下首的王氏撇撇嘴，又很快掛上一個得體的笑容，「母親和欣雨這是打什麼啞謎呢？聽得我們直犯糊塗。」

穆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拉著穆欣雨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穆欣雨知道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做事就要下跪，穆老夫人抓著她的手更緊了。

「孫兒有什麼話坐著說，都是自家人不用動不動就下跪的。」

「謝謝祖母，這麼多年欣雨渾渾噩噩不能承歡膝下，是欣雨的錯，還請祖母莫怪。」穆欣雨欣然接受，順勢說道。

穆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慈愛的說道：「祖母怎麼會怪你呢，只要你平安就好。」

穆欣雨對著老夫人燦爛一笑，這才看像王氏，「欣雨被昨天的事嚇到，今早醒來頭腦變醒醒了，往日種種就跟做了一場夢一般。」

「什麼？」王氏一聲大叫，臉上的假笑再也掛不住了，「你的意思是你好了不傻了？」

穆欣雨微微低頭。「是，欣雨好了。」

「這怎麼可能，你都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下就好了。」王氏不停的穆欣雨身上來回打量，心裡卻有了別的打算。

穆欣雨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或許是大姐姐把我推到磕破了頭，把腦中淤堵的地方磕通了吧。」

她說的隨意，穆老夫人已經沉了臉，看著王氏語氣不善的道：「這是怎麼回事？欣柔那丫頭為何無辜去推欣雨？」

王氏尷尬的笑笑，「母親不要生氣，欣柔定不是有心的，一定是她們鬧著玩……」

「鬧著玩？」穆老夫人用力的拍著椅子扶手，「別以為昨天的是請就那麼過去了，我老婆子還不糊塗，今日就讓穆欣柔搬回自己的院子，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外出一步，還有你，也搬回你的院子。」

「母親……」王氏一聽讓自己搬回去，下意識的就要反駁，穆欣雪趕緊開口打斷王氏的話。

「娘，祖母自有祖母的考量。」

從穆欣雨進來她就沒有說話，一直等著穆老夫人的態度，在她看來住在哪裡不重要，目前攏住穆老夫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欣柔替母親給二姐姐道個歉，母親替大伯母打理後院，底下的心裡本就不服，祖母離府下面的人就更加肆無忌憚，陽奉陰違，母親這才暫時搬進住院，如今祖母回來，母親也會儘快搬回去的。」

她這話說的很好，無非就是說，王氏不是當今主母，管不住下人，為了震懾主下人，這才搬進住院，是有苦衷的，還暗暗說府里的人不服管教。

要是穆老夫人追究，她們可以藉此機會，光明正大的給府里大換血，都換成自己的人。

穆老夫人何等人物，怎麼會去接她的話，只是擺擺手。

「行了，欣雨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們今天搬回去就行。」

她轉頭看向穆欣雨，「聽說你那裡伺候的人，就剩下一個碧草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穆欣雨餘光看到穆欣雪像是沒事人一般，坐回自己的位置，話卻是對著穆老夫人說的。

「祖母，欣雨喜靜，覺得有碧草一人伺候挺好。」

「那可不行。」穆欣雪滿臉心疼的看著穆欣雨，「府里每個主子房裡的丫頭都是有份例的，要是二姐姐房裡就碧草一個丫頭，是不是太委屈了二姐姐。」

穆老夫人也不贊同，「欣雨你喜靜，可以讓她們沒事都在屋裡呆著，但該有的還是要有的。這樣，明天讓人牙子過來，你自己選人，賣身契你也自己拿著，月利從宮中出就是。」

「那可不行。」王氏立刻跳了出來，「母親這個先例可不能開，要是府里的人都有樣學樣，偷偷添人怎麼辦？」

穆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在添人還是府里的份例，你身邊房婆子和陪嫁丫頭的身契，不是也在你自己手中。」

「母親那是兒媳的奶娘，和二小姐的不一樣。」王氏覺得自己佔了理，腰桿挺得直直的。

穆老夫人看向穆欣雪，「欣雪身邊的丫頭身契好像也不在宮中吧！」

「那是她舅舅送給欣雪的，怎麼能一樣。」

穆老夫人板起臉。「那這次的人，我送給欣雨，慶祝她恢復健康不行嗎？」

王氏的嘴動了動，還要在說什麼，卻收到穆欣雪看過來的眼神，只能改口道：「那明天我讓管家帶人牙子來。」

「嗯！」穆老夫人從鼻孔發出聲音，轉頭看向穆欣雨又是一臉的慈愛，「挑你喜歡的就行，要是一次挑不中，就慢慢挑，不急。」

穆欣雨一下就明白穆老夫人的意思，她這是怕王氏從中做手腳，往自己院子安插眼線。

「欣雨明白，一定找幾個合眼緣的，不急。」

穆老夫人滿意的拍著穆欣雨的手，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你們都回去吧，欣雨留下來，再陪我老太太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