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選人

她是沈貴妃的宮女，口中的主子應該是沈貴妃，她用的又是想，而不是要。

這一點讓穆欣雨很是滿意。

跟著宮女回到內殿，就看到軒轅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勺一勺親自喂沈貴妃喝粥。

沈貴妃身上沒有力氣，要人從後面抱著才能坐穩，她看到穆欣雨，眼中滿是深深的感激。

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不吃了，咽下口中的食物，這才用細如蚊蠅的聲音，慢悠悠的說道。

「你就是穆小姐吧，快請坐，謝謝你救了我。」

沈貴妃沒有半點架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她儘管瘦的離譜，可穆欣雨依舊能看出這曾經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自有宮人搬來椅子，穆欣雨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娘娘不用擔心，您體內的毒只排出一小部分，以後每七天我會過來為娘娘排一次毒，再配上後期的藥物，娘娘體內的毒一定可以清除乾淨，只是……」

穆欣雨看著她的身體，有些不忍。

沈貴妃已經從新躺回床上，她側頭看著穆欣雨，語氣已經溫柔。臉上也沒有任何怒氣。

「穆小姐但說無妨，我還能醒來已經是偷來的日子了。」

「娘娘久病卧床，已經有了肌肉萎縮的情況，想象正常人一樣，還要通過復建，復建的過程會很辛苦，還有……」

穆欣雨直直看著沈貴妃的眼睛，「娘娘早前上了身體，以後不能再孕。」

沈貴妃握住軒轅離的手，微微一笑：「本宮能有離兒，已是上蒼的垂簾，又怎麼敢奢望更多。」

她的聲音依然溫柔動聽，可怎麼聽都用種悲傷在其中。

穆欣雨看見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再不回去，肯定會被早起的碧草發現。

她正不知道如何開口，讓軒轅離送她，就見宮女端著盆翻著惡臭的水進來。

「這是什麼？」沈貴妃皺起鼻子，滿臉嫌棄的問道。

「稟娘娘，這是按照穆小姐給的藥方，浸泡過玉鐲的水。」

跟在身後的宮女用托盤，拖著一個玉鐲，玉鐲已經不是原來的紅色，而是通透中夾雜著點點紅斑。

眾人看向穆欣雨，只見她快走幾步，拿起玉鐲聞了聞，又看著那盆翻著惡臭的水研究著。

軒轅離也湊了過來，但擰著的眉頭，以及眼中的嫌棄，都在無數訴說他有多排斥。

穆欣雨找了一個瓷瓶，裝了些水，這才讓宮女端下去。

「千日醉無藥可救，臣女也只能通過排毒的辦法清除毒素，這藥水臣女要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做出解藥來，貴妃娘娘排出的毒血臣女也要拿回去一點。」

穆欣雨沒有追問鐲子的來處，她接過宮女拿來的瓶子，「王爺時間不早了，你和沈貴妃有話趕緊說，臣女到外面等。」

再看到軒轅離的時候，穆欣雨被他身上的戾氣著實下了一跳。

他二話沒說，攬住穆欣雨，運起輕功離開。

就在穆欣雨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軒轅離的聲音在她耳邊悠悠響起，伴隨著呼呼的風聲，顯得那麼不真實。

「這個鐲子是皇后親手送給母妃的，她和母親是打小的手帕交，母親入宮后，也從不爭寵，更是在父皇面前為她說盡好話，……要不是親眼看到，……別說是母后，就連我都不會相信。」

「後宮本來就是一個大染缸，她們為了家族利用，為了權利，為了榮寵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改變自己，去害人的同時也要防著被人害。這裡雖然沒有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卻比那些刀光劍影更可怕，讓人防不勝防，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對你出手的是誰。」

軒轅離微微垂眸，沒想到懷中的小女人是這麼通透。

回到聽雨院睡了不過一個時辰，碧草就跑進來。

「小姐，管家帶著人牙子來了。」

穆欣雨被她從被子里挖出來，簡單梳洗一翻，這才把人帶到堂屋。

管家給穆欣雨做了介紹后，就推到一邊。

人牙子是個歲，身材肥胖的女人，她討好的行了一禮，擺出自己招牌式的笑容。

「見過穆二小姐，這些都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小姐看看有沒有合您眼緣。」

穆欣雨的目光在後面跟著的十多個女孩子身上一一掃過，除了兩個婆子，剩下的女孩最大的也就十，還有兩個看著也就八九歲的孩子，正是上學的時候。

可她們……

穆欣雨閉上眼睛，心中告誡自己，這裡是古代，不是人人平等的現代。

再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看向兩個婆子手上滿是老繭，就知是干慣粗活的，細細一問才知道，一個婆子兒子和丈夫入山捕獵，遇到老虎都沒了，兒媳婦帶著孫子改嫁，家中只有她一人，不得以這才自賣自身。

另一個本就是別家府里的粗使婆子，主家敗落不得不發賣出來。

穆欣雨點頭，把這兩個婆子留下來，放在院子里做個洒掃。

近身伺候的人她還不想選，正猶豫著要不要那兩個小丫頭的時候。

餘光瞥見，碧草微微發紅的眼睛，直直看著那兩個瘦弱的小女孩。

看來這個丫頭是想起，自己的經歷有些觸動吧。

她隨手一直把那兩個小女孩留下，這才讓管家帶著人離開。

碧草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她紅著眼睛，「小姐，奴婢……奴婢……」

碧草本就是一個機靈的，早就想到，穆欣雨能留下那兩個小的，一定是為了她。

伸手把碧草扶起來，「就是不為了你我也會留下她們，她們還小，你以後好好帶著就是。」

「嗯，奴婢一定好好帶著，不給小姐添麻煩。」

把人交給碧草安排，正準備後去補覺，就看到穆欣雪和穆欣柔聘聘婷婷的走了進來。

「大姐姐和三妹妹怎麼有空過來？」穆欣雨俯了府客氣道。

穆欣柔輕哼一聲，不願和她說話，直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穆欣雨伸手示意一下，請穆欣雪坐下，又讓碧草上茶。

穆欣雪這才嗔了穆欣柔一眼，對著穆欣雨露出招牌式笑容。

「二姐姐別怪大姐姐，她就是這個脾氣，好話不會好說，心卻是不壞的。」

「三妹妹說的哪裡話，我們都是自家姐妹，怎麼會怪大姐姐呢！」

呵呵~，不就是演戲嗎！就跟是不會似的。

穆欣雪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說道。

「過幾天就是皇後生辰，往年二姐姐都沒有去，今年肯定是要跟著我們進宮的。」

穆欣雨點點頭，她早就做好和皇后見面的準備了。

「今天過來是想拉著二姐姐和我們一起，去外面轉轉，也好看看有沒有能給皇後娘娘做壽禮的物件。」

皇後娘娘的壽禮，每年都是府里準備的，看來她們這次邀她逛街，目的絕不單純。

不過穆欣雨也想出去逛逛，也就裝作不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