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孟菲修斯的吮吸
而對應的另一扇門，瞬間打開在了東邊的紅霧與火山群正中。
積聚火山灰的雲層給了克里摩爾天然的隱藏屏障，幾簇由烏鴉構成的烏雲翻湧紛飛，扯開一個隕石大小的洞。
李閱借著當初暗算骨車教的那扇影子門，在克里摩爾和門門的配合下，直接把帝國的這枚新星接引到了東南方的戰場！
天空開洞，洞裡面有一顆隕石壓過半空，狠狠墜下。
這一瞬間，隕石帶來的重壓吹散了常年瀰漫著的紅霧，也讓地上那一顆顆腫瘤般的大小血繭重見天日。
血繭中，蟻群一般的紅皮惡魔正在痛飲惡魔的屍體，蘸著岩漿送進口中。
直到紅霧被吹散，它們看到末日即將到來的景象。
帝國對此並非沒有足夠的判斷，只是當萊特勉強從保護著帝國邊境的光幕中抽出光團，企圖打亂影門的結構時，都被排布在內的顆粒所阻擋。
最終，萊特在保護帝國、不讓帝國受到新星爆發的影響和消滅瘋狂圖書館人之間，選擇了前者。
這也非常容易預見。
「呵呵呵，聖騎士的數量不夠了，找不到人直接把新星送來，所以只能從天上扔……」李閱心說如果在這枚隕石發動之間，帝國還有類似華萊士這種人才的話，就可以直接飛進想象大陸裡面投彈。
效果肯定比隕石好，而且會更難處理。
一邊想著，李閱載著影影和湯姆的腦子，沿著影門的紋路一圈圈繞向隕石的脫尾；與此同時，湯姆不斷在虛無書頁上寫寫畫畫，推算著進入混沌的地點。
隕石下落的軌跡上，一道道裂縫打開，光霧散溢，逐漸開裂。
湯姆以觸手和裝訂線不斷嘗試，尋找林德感知度最低的那一條。
帝國剛剛被伍德森發言所攪動的民意有所衰減，但在見到隕石被的去向後，再度提起了希望——這枚高塔從星空召喚來的隕石落去了血繭上方，也就是孟菲修斯和惡魔們的盤踞之地。
對於帝國人來說，雖然東南方的戰爭距離遠一些，但與來自死亡之海的瘟疫一樣，都是應該消滅的對象。
紅皮惡魔們像是炸了窩的馬蜂一般胡亂飛舞，試圖逃離隕石的正下方。
而也就在隕石壓滅幾隻撲騰而起的惡魔指揮官，即將接觸體面的時候，它的拖尾忽然被一條粗壯的紅色手臂抓住了。
「嗯？」
紅色的巨人，孟菲修斯倏然出現在東南方的火山群中，提著拖尾把隕石提起，就像是在提一枚水球。
隕石在雙重巨力的影響下開始崩解，神明的氣息散溢，把地上大大小小的血繭污染成純金或者是生鏽的痕迹。
「嗯？」孟菲修斯一手抓住正在解體的隕石，把它按在挎上，仔細揉搓。
大陸這一瞬間有些寂靜。
人類與惡魔們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直接見到這位只在魔王現身時匆匆出現過一次的惡魔司令官。
孟菲修斯一隻手抱著隕石揉搓，另一隻手的手中則拿著一個金塊一樣的保險庫。
透過清朗的夜空與畸變之眼望去，李閱依稀覺得那個保險庫的庫門似乎也有點眼熟……
金庫？
魔王城的金庫？
李閱還記得庫門上的徽記。
庫門的縫隙中探出大量鎖鏈，孟菲修斯吮吸、撕咬著鎖鏈，像是在啃噬一條非常有嚼勁的辣條。
孟菲修斯在吃金庫，吃惡魔書記官戴門柯克？
李閱終於知道之前孟菲修斯在忙什麼了。
那些年惡魔遠征軍積累下來的不滿有了著落，孟菲修斯終於可以大啃特啃那位惡魔書記官……
全亂套了。
「嗯？門？」孟菲修斯仰頭，看到烏鴉們組成的門。
而只一眼，那股灼熱便灼傷了克里摩爾，天空的影子開始燃燒。
火焰蔓延到瘋狂圖書館人頭頂的影門，影子烏鴉燃燒著、成片隕落，像是一場突然降下的大雨。
門散，克里摩爾不敢歸艦，不斷轉換著去向，縮去死亡之海的深處舔舐傷口。
「嗯？腦子？」孟菲修斯轉頭，望向西側的李閱。
包裹著腦靈聚合體的死亡之海規模銳減，海水直接開始燃燒。
腦殼升溫，影影狠狠包裹住李閱的本體；李閱也驅動火火，努力控制著驟然到來的火勢。
湯姆還在試探一道又一道混沌的裂縫，目標已經鎖定在了其中三個，在做最後的判斷。
火火也無法撲滅的火熊熊燃燒，逐漸蔓延的諾萊摩爾身上。
「嗯……」
這時，孟菲修斯好像被手中的隕石硌到，短暫地挪走目光，甩了甩手，拎起隕石……
孟菲修斯一口啃了上去。
隕石爆裂，新星的光芒在這一瞬間驟然變到最大，彷彿是突然出現在凱歐斯大陸上的太陽。
太陽遮蔽了孟菲修斯猙獰的面孔，就像是一個巨人的軀體上長了一顆光芒構築的頭顱。
也是在這時，火火這才逐漸把腦靈身上的那股火撲滅。
而當光芒散去，孟菲修斯滿臉紅霧。
紅霧吸收了隕石上的符文、純金與銹跡，一點點蔓延到惡魔司令官的臉上，成為新的紋身。
「味道不錯……」孟菲修斯大口嚼著隕石的碎屑，渾然不顧上半身的傷痕。
這一刻，無論是高塔、人類還是惡魔都沉默了。
「沒有了？」孟菲修斯看看消失在烏雲中的影門，看看收斂光芒的高塔，再看看那凝固在鋼鐵城上的機械臉，意猶未盡。
似乎才想起還有金庫里的沒吃完，孟菲修斯扯了扯那正在往庫門裡面縮的鎖鏈，扯出一截，啃咬上去，再扯出一截，咬得口中咯咯作響。
地上那些螞蟻一般覆蓋住整片土地的紅皮惡魔們的數量還是忽增忽減，血繭也逐漸爬滿了孟菲修斯的身體，讓他整個變得腫脹。
他胸膛里那顆孕育了無數紅皮惡魔們的血繭正在咚咚跳動，有更多的紅皮惡魔在孟菲修斯的血管、皮膚之下新生，奔走……
而當孟菲修斯吃盡那顆來自星空的隕石，大嚼特嚼戴門柯克，同時再尋找那隻始作俑者的腦靈時，忽然發現它已脫離了視野，不存在在凱歐斯大陸之上。
「逃了？」孟菲修斯一口痰吐出無數數字魔，伸手指了指瘋狂圖書館人和塔斯帝國。
「等我殺掉魔王，就輪到你們。」孟菲修斯化為一蓬火苗，從無數生靈的視野中淡出。
此刻，李閱早已遁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