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恢復女裝

天承國的天氣也頗有暑意，因晨時下了雨，現太陽初升，氣候變得頗為舒適。

但屋檐上依舊有雨水，順著眼角滴落，庭院中靜無聲，唯有風來時，掛在窗帘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

戚玉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伸著懶腰，感受著雨後的清涼氣息迎面而來。

「姑娘，要喝茶嗎？」見戚玉從軟榻上起身，雪黛靠近門帘悄聲問道。

戚玉單手靠在窗沿上，回頭問，「你家殿下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雪黛面不改色，但是眼尾卻露出了無可奈何，「奴不知，殿下的行蹤又哪是我們普通婢女可窺見的。」

戚玉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從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天承國，除了外面的院子可以逛逛，其他的一處都不可離開。

而唯一令她能夠感到高興的就是身上穿著的這一身女裝了，不用小心翼翼的裝男人。

在外間候著的雪黛聽聞裡面的輕嘆，也是斂下自己的眸子，思緒不由地落到一個月之前。

她是娘娘負責照顧殿下生活起居的四大婢女之一，在那一場禍事之中，她因為回家省親留下了一條命，就在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殿下待見的時候，卻在一個月前被一道緊急召令派來照顧自己身側的這位姑娘。

那時的姑娘身著男子衣衫，渾身上下都是鞭傷，慘不忍睹。

太子殿下目露心疼的看著床上之人，在他進來時收斂了神色，只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顧他，轉身就離開了。

就在雪黛以為自己被太子殿下送給這位公子，在幫他換掉貼身衣裳時，這才注意到原來這所謂的公子竟然是一名姑娘之身。

至此，她就一直留在姑娘的身旁，照顧她的起居。

太子殿下並不是就留下了他一個婢女，當他將戚玉整理好之後，緊接著就來了四名身姿窈窕的婢女，見姑娘昏迷中就對她一頓數落，意欲將她逼走。

卻不知這一幕被姑娘看在了眼中，而柔弱不堪的姑娘硬是撐著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冷聲呵斥，接將那四個婢女懟出了院外。

自此之後就是她一直在照顧姑娘的起居，說是照顧姑娘，倒不如說只是簡單的幫助姑娘上上藥，幫忙傳個膳。

你瞧，這不她剛想給姑娘端杯茶水，姑娘已經自行走到了桌邊，根本不用他伺候，倒是與京城裡的其他姑娘有著天壤之別。

李滄瀾回到京城自然有許多政務處理，這一忙碌就是一個月的時間，等他空閑下來，這才想起了遠在別院的戚玉。

「她身體怎麼樣了？」李滄瀾用手摁了摁太陽穴，問向一旁的啟明。

「回殿下，據說那位姑娘傷勢恢復的不錯，身子骨養的也很好，只是……」啟明說到這裡略帶遲疑，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李滄瀾的神色。

「只是什麼？」聽到他這話，李滄瀾心中一陣緊張，起身就往外走去。

「據說那姑娘頗有一些悶得慌。」啟明咬著牙，小心翼翼的查看李滄瀾的神色。

李滄瀾嘴角抽搐，瞪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啟明。

「以後有什麼話直說，你我什麼關係？還學起你師傅的那老一套來了。」

「是……」啟明皺著一張小臉，點頭稱是，心裡卻慰藉不已。

他自小家境貧寒，為了能吃飽飯，就被自家父母送進宮裡做了太監，養在了師傅的手下，又輾轉跟在了太子身後。

當時他的名字叫小明子，大師的師傅是想他能夠記清自己的身份，做一個明白之人。

卻沒想到太子殿下直接幫他改名啟明，並且教他讀書寫字，從一個貼身伺候的太監，成了一個知書明理的，只可惜他的身子註定了不能讓他建功立業，於是更加貼心的照顧太子。

待在屋子裡實在是閑的無聊，戚玉讓雪黛給自己找了一件罩衫，打開門出去溜達去了。

說是溜達，倒不如說就只是在院子中逛一逛，戚玉站在廊下，讓雪黛幫他取回了自己之前看的書，準備靠在這裡休息。

而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了院外有著滴滴答答的腳步聲，眼眸中不由得多了一抹好奇。

不過很快的好奇之色就被戚玉收斂了回去，反而眼眸中多了一抹落寞。

再好奇又有什麼用呢？如果那位不想起他來，他怕是要被關在這個院子里關上一輩子。

李滄瀾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廊下站著一個貌美之極的粉絲少女婷婷站立，眼神落寞的看向不遠處的一株綠植，讓人心疼。

一時之間，整個庭院都靜悄悄的，都不忍上前打擾這份安靜。

「何事如此心煩？」李滄瀾看著戚玉眉宇間的愁緒，還以為下了，還以為照顧他的人不夠盡心為難與她。

「唔？」戚玉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轉頭向來人看去。

戚玉看著不遠處的李滄瀾，上前一步，抬手直接行了一個作揖禮。

其實他本來是想行蹲禮來著，但是奈何這具身體已經做了十幾年的男子，又一時之間哪能反應過來。

「太子殿下！」

少女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往日的沙啞。

誠實的暖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的臉上，讓他本就白皙的肌膚透出一種如玉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如同蒲扇遮蓋住了那雙彷彿沁著一汪清泉的雙眸。

之前他曾看到過戚玉收拾自己的樣子，因為皮膚很是白皙，所以不得不用膏藥遮蓋住臉上的肌膚顏色，還得拿剪刀減去那又長又黑又密的睫毛。

當時他就在想他的行為過於誇張，可今日一見，暗道戚玉的聰慧。

戚玉彎腰行禮，半天生見對方的動靜，忍不住悄悄悄悄的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偷看著，卻沒有想到被對方抓了個正招。

戚玉的容顏李滄瀾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有想到，卸去男裝穿上女裙的戚玉會是如此的出眾。

「不必多禮。」迎上戚玉好奇的神色李滄瀾強忍著笑意，伸手準備將他扶起。

誰知戚玉卻向後倒退了一步，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