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是夢嗎？

明明閉眼之前是晚上，現在卻覺得有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臉上。

有風的聲音，樹葉的聲音，還聞到了水果的清香。

是桃子！

沢田綱吉很喜歡這種水果，但是偶爾，媽媽買回來的時候會感慨的說他小時候很抗拒吃這種東西。

沢田綱吉揉著眼坐起來，張著嘴有點愣。

他躺在一條小路正中，手指接觸到的地面是真實的濕潤觸感，兩邊用籬笆圍起來的草坪和菜地里有許多帶著白色頭巾的兔子。

往遠處看，是大片結著桃子的桃林，似乎還能隱約看到一處瀑布。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應該在家嗎？

「難道是藍波的十年火箭炮？」綱吉按下心裡的不安，安慰自己道：「那過五分鐘就可以回去了吧。」

「Kufufu，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啊，罪惡的地獄之子。」

「誒？」沢田綱吉轉身，被靠近他的陌生人嚇了一跳。他無力的伸著手在身前辯白著，說：「那個，我不認識你，不是，我……」

該不會是十年後自己認識的人吧，啊啊啊！該怎麼辦！五分鐘怎麼還沒有過去。

「不認識我？該說不愧是貴人多忘事嗎？」這個髮型怪異的男生說道。

莫名的，沢田綱吉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的人非常生氣。他緊張的搖頭，戰戰兢兢的後退。

該怎麼解釋啊，總不能把十年火箭炮的事情說出去吧。即便說了，會有人信嗎，果然還是拖到十年後的自己被換回來吧！

等等，他醒了已經多長時間了，怎麼還在這裡？

「那個，對不起！我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我能不能問一下這裡是哪裡？」

少年鼓起勇氣的話語讓六道骸略感意外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他認真的看著沢田綱吉的眼睛，裡面一如既往的清澈，就好像對方還是那個天真的在三途川上問他痛不痛的小孩子。

六道輪迴結束，他便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地獄。

輪迴中得到的珍貴的溫暖，也就此斷絕。

為了無望的光明放棄生命不是他的做法，但人間，果然不會有那樣一道光。

鏈接到這個夢境只是偶然，過於恰合的相像性讓他起了現身的念頭。如果能得到這具身體，在他剿滅黑手黨的道路上也會更進一步吧。

只是沒想到，夢境的主人是他。

身形尚不算高大的少年和記憶里小小的二頭身糰子重合在一起，六道骸諷刺般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找到了，他的小小的光。可惜，對方忘記了他的存在，除此之外，再無變化。

「哦呀，你不知道嗎？」六道骸微微側頭，讓紅色不詳的眼睛藏在頭髮後面，「這是夢境。」

「夢？！不可能吧……但是最近好像總是做怪夢的樣子。」沢田綱吉苦惱的撓撓頭，可一直都只是夢到小時候的自己而已啊。

「那麼，需要證明嗎？」六道骸不懷好意的笑著問道。

幻化出的三叉戟輕輕點地，被蓮花包繞的火柱衝天而起。

受到幻覺影響，沢田綱吉搖晃著跪倒在了地上。他看見大地也裂開，顯現出看不見底的深淵。

六道骸心情很好的看著少年驚慌失措的樣子，說：「怎麼樣，很美吧。」

「哪裡很美了！！」與其說美，不如說是危險吧！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掉下去就會死的場景，沢田綱吉卻意外的緊張不起來，甚至於，他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道：「什麼時候能改掉你的惡趣味啊！蟲子也好，吉娃娃也好，蓮花到底為什麼不會被火烤乾啊！還有地裂開就算了，為什麼還會飄起來！」

「這些根本不符合常識啊！」

同一個人，同樣的抱怨，除了因為長大多了些氣勢以外毫無區別。

六道骸愉悅的笑出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少年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臉色蒼白的倒下。

「好……疼……」手腕也抬不起來了，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到底是為什麼，他出現這些癥狀越來越頻繁了。

「喂，」六道骸撤掉幻術，接住了少年的身體，「你怎麼了？」

少年已經無法給予回應，夢境的坍塌，預示著這個剛剛在夢裡昏睡過去的孩子，即將在現實里醒來。

「啊！」綠色的病號服，與卧室迥異的醫院布局，難道，「難道我還在做夢！！」

「吵死了，廢柴綱，」里包恩拿起列恩變出的鎚子狠狠砸在綱吉身邊，「需要我幫你清醒一下嗎？」

「reborn？」綱吉眼睛裡帶著點剛睡醒的水霧，表情還是有點迷茫，甚至於面對家庭教師的暴行都反應平平，「你怎麼在這裡？」

「嘖，這樣足夠清醒了嗎？」里包恩直接對著綱吉來了幾木倉，他看著被嚇到翻滾到地上的少年，心情不悅的問：「你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連夜讓彭格列醫療隊和夏馬爾趕過來，居然沒有檢測出任何問題。

調取本地醫院記錄，倒是跟情報上說的一樣，年幼時體弱多病，經常因為不明原因昏倒。

「你在幹什麼啊里包恩！會死人的！」沢田綱吉一如既往帶著點哭腔抱怨道。

「回答我的問題。」里包恩不爽的用列恩變成的木倉貼在綱吉的腦袋上，他絕對不會承認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對自己的學生有了擔心的情緒。

少見的煩躁湧上殺手的心頭。

「stop！Stop！」沢田綱吉高舉著手作投降狀，艱難的扭頭看著蹲在他背上的小嬰兒，說：「我也不知道啊，從小到大有的時候就是會那樣，媽媽帶我去看了好多地方。」

綱吉一頓，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小聲說：「反正最後在神社先生的幫助下好了，幾乎好幾年都沒事了。」

神社先生？里包恩拿到手的情報里對那位神秘的神社先生的調查結果只有薄薄的一頁，甚至還不如雲雀恭彌的資料，後者至少還知道年齡和名字。

小小的殺手把木倉從他學生蓬鬆的頭髮上挪開，大發慈悲的說道：「感謝我吧，現在你去學校還來得及。」

「結果還是要去上學嗎，」沢田綱吉嘆氣，認命的爬起來，他看了一眼鐘錶，「等，已經這個時間了嗎！」

還沒看透里包恩以欺負他為樂的綱吉難以置信的說：「你居然不在我剛醒的時候告訴我！！還有15分鐘就上課了居然要我感謝你！我怎麼也不可能15分鐘以內從醫院跑到學校吧！」

「當然有解決的方法」里包恩說，「嘛，先讓我看看你的態度吧。」

沢田綱吉無奈的嘆氣，都這個時候了里包恩還在開玩笑。他敷衍道：「那——偉大的里包恩先生，請問你有什麼解決辦法呢？」

難道里包恩還能讓時光倒流嗎？等等，里包恩該不會是想用死氣彈吧！

沢田綱吉一臉菜色的看著里包恩舉起□□，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躲開，當然，緊張之下成功的左腳拌右腳再度摔倒。

里包恩端著咖啡悠閑的看著綱吉害怕的眼角都冒出了淚花，才收了木倉捻著鬢角慢悠悠的說：「只要這樣就好了。」

他手動把鐘錶往回撥了一個小時。

「這樣就是正確時間了。」

「……reborn！！你就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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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國一生，廢柴學生沢田綱吉，又艱難的度過了一天。

早上從醫院跑回家拿書包，千鈞一髮的沒有遲到，但是忘了帶給雲雀恭彌的早餐，被咬殺。

上午又被來自義大利的新轉學生恐嚇，啊——他就長的那麼討人厭嗎，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

中午的時候里包恩居然說轉學生是他找來給他當下屬的，要他想辦法自己去收服對方。

開什麼玩笑！那種看起來就很厲害而且兇狠的傢伙，他怎麼敢湊過去。

放學回家比平時稍微晚了一點，因為綱吉悄悄的在風紀委員室處理了自己臉上的傷口。

雖然雲雀有手下留情，但還是在綱吉的臉上留下了很長一道暫時消不下去的紅痕，他齜牙咧嘴忍著疼把粉均勻的撲倒了傷口上蓋住。

說起來，學會這些多虧了小時候神社先生的教導。

想著奈奈媽媽美味晚飯回家的沢田綱吉，沒有想到家裡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推開大門的時候他的腦子就隱隱覺察到了不對勁。

除了cosplay，終日穿著一身不符合小嬰兒這個年齡成熟黑西裝的里包恩，今天居然套上了有點可愛的卡通T恤和背帶褲。

整天小牛裝不離身的藍波，都換了件連體的小恐龍毛絨睡衣。

「喂，里包恩，為什麼你們今天穿成這個樣子。」不會吧，不是吧，不可能的……吧？

「阿拉，綱君回家了啊。」奈奈抱著一平出來，笑著說。

沢田綱吉眼角抽搐的看著一平身上的衣服，這個款式……這不是他過去每年新年必穿，去神社祈福的巫女裝嗎！

「媽媽，為什麼他們，」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想起了某些照片上穿著這些衣服的自己，問道：「為什麼他們穿著我小時候的衣服啊！」

「那是因為今天的下午茶，這些孩子不小心把果汁打翻到自己身上了，」奈奈眯著眼笑著，「所以媽媽就把阿綱小時候的衣服拿出來給大家換上了。」

稍微想想就能腦補出那個畫面，但是為什麼要把他的、他的那種衣服也翻出來啊！

好不容易這幾年不用穿忘掉黑歷史的！

沢田綱吉泄力的垂著頭，該說媽媽還好沒把他小時候被當女孩子養買的一堆小裙子拿出來嗎。

等等，不對，里包恩的那個眼神！

「果然是你搞的鬼吧reborn！」沢田綱吉忍不住抱怨道：「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就算是我，也覺得很羞恥的！」

「不要無視我啊！」

「沢田綱吉，」里包恩看了一眼因為被叫大名打了個哆嗦的小徒弟，問道：「今天我讓你做的事，完成了嗎？」

「誒？你沒讓我做什麼……吧……」沢田綱吉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他身體一僵，該不會是獄寺隼人那件事？

「知道就好，」這個孩子真是一眼讓人看透的單純，心裡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里包恩幽幽的說出不算威脅的話：「明天這個時候還沒做到的話，後果你知道的吧。」

大魔王看著沢田綱吉一臉「你怎麼能這樣」的表情，說：「我會好好的把廢柴綱從小到大女裝的照片送給大家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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