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
看著蘇清也面無表情的將電話掛斷,坐在對面的施挽檸輕嘖了一聲,語氣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戲謔:「怎麼,突然這麼溫柔,有情況啊?」
「什麼情況?」蘇清也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取了一支煙出來,叼在嘴裡,伸手擋著打火機的火焰,將煙點燃。
「你裝什麼傻呢?你這人寫著一臉的性_冷淡,居然還會喜歡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施挽檸扶了一下臉上的金絲邊眼鏡,一邊吐槽著,一邊翻看起檢查報告來。
「性_冷淡?那你這是斯文敗類了,還是衣冠禽獸?」蘇清也吐了一個煙圈,輕哧著說。
說她是斯文敗類其實也沒錯,有些人穿著白大褂是一名醫生,雖然看著是一本正經的,偏偏又戴著一副絲金絲邊框的眼鏡,更是增添了些斯文敗類的禁_欲氣息,更像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簡稱衣冠禽獸。
施挽檸摘下了那副金絲邊眼鏡,捏著鼻樑,精緻的臉上有些無奈。她本就生得漂亮,眉宇見又帶著些英氣,只是現在怨懣得很,語氣也非常幽怨:「你昨天弄這麼大的陣仗,今天又逼我加班,就不能說些好的嗎?」
蘇清也挑眉,慢悠悠的說:「前些日子,聽說你和一個劇組的打了官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學你妹媳一樣,混娛樂圈了。」
說來也巧,這是施家的私人醫院,之前有個劇組正好需要取景,便商議在手術室外面拍一下鏡頭。
然後那攝像師看見了才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施挽檸,又穿著手術服,正在和病人家屬交涉著。就很符合其中一幕的鏡頭,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拍了下來,後期也就這樣剪了進去,播了出去。
然後施挽檸便以侵犯肖像權,給劇組發了律師函。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生得漂亮,長相出挑,氣質又擺在那裡,讓那攝像師有了鏡頭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拍了下來。
畢竟當時的時間有點趕,醫院又急著用手術室,那攝像師就以為她是某個來客串的演員,直接給錄了進去。
施挽檸放下手裡的檢查報告,從蘇清也旁邊的煙盒裡拿了一根細煙出來,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她回國了。」聲音有些朦朧。
「然後你就搞事了?」
本來那件事算得上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要劇組態度好一點道歉,刪除鏡頭就可以了。
結果劇組態度曖昧,半天也沒有個表態,施挽檸就不願息事寧人了,直接發律師函將人給告了。
導致當時網路上的評論褒貶不一,有力挺的,也有明朝暗諷的,更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在議論紛紛,這名醫生是不是下一步就要藉機出道了。
「所以你學我?」施挽檸笑了起來,輕輕彈掉煙灰。
蘇清也直接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語氣輕飄飄的:「至少我沒被甩。」
施挽檸拿著煙的手一抖,猛的吸了一口煙,不甘示弱:「你母胎solo二十二年。」
「至少我沒被甩,也不吃回頭草。」蘇清也接著在她傷口上補刀。
「清妹,嘴不要太毒。」施挽檸又將那副金絲邊眼鏡戴上,有些惡狠狠的意味。
蘇清也站起身,拿過一旁的報告,開始翻看起來,「誰是你清妹?以後你要隨顧姐姐一樣叫我。」
施挽檸楞了一下,她將手上的煙熄滅,語氣有些一言難盡:「不是吧?你居然看上我堂姐了?」
施挽檸的一位母親姓顧,是顧錦央媽媽的親妹妹。
「嗯。」蘇清也點頭,特別是在看見報告最末尾寫著的診斷意見:中度抑鬱症時,更是滿意。
施挽檸小聲的喊她:「嫂子。」
「滾。」
施挽檸又馬上改口:「未來堂嫂好。」
蘇清也沒有理會她,將報告單收了起來,食指輕輕敲著桌面,試探的問:「話說,你堂姐她,喜歡什麼?」
施挽檸見她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將手撐在了身後的辦公桌上,思索著說:「女人嘛,都喜歡花吧,特別是紅玫瑰。」
「庸俗。」蘇清也嗤之以鼻,還非常的嫌棄。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細節很重要,有時候女人特別小心眼,愛挑細節。」
蘇清也看著她,頓了頓才說:「你在講授經驗嗎?」
「哈?」施挽檸疑惑的看著她。
「你被甩的原因?」
施挽檸:「……」
「滾!」她在好心講,好像也確實是在講授經驗……可是這根本不是她被甩的原因啊!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半信半疑,蘇清也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施挽檸問她:「你有別的喜歡的嗎?都是女人,你等位思考一下唄。」
蘇清也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非常肯定的說:「喜歡她。」
施挽檸扶額,一時只感到無語,對蘇清也的腦迴路有些服氣。
「那你和你那前女友,是怎麼在一起的?」蘇清也生硬的轉移話題。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近水樓台先得月,日久生情,然後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施挽檸有些懷念的說著。
蘇清也面無表情的補充:「然後你還是被甩了。」
施挽檸瞪她,「請你閉嘴吧!」嘴裡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
蘇清也聳肩,拿上自己的包,準備走了的時候,施挽檸喊住了她。
「小也,等等。」
蘇清也轉過身看著她,眼神有些疑惑。
施挽檸將剛打出來的單子遞給她,是一張處方。
「這個,去拿葯吧。」
單子上有一種葯,蘇清也認得是什麼,氟西汀。
「你不是……」做的假的嗎?
「小也,那一項是真的。」施挽檸猶豫片刻,又接著說:「其實之前你只是輕度,現在,有些嚴重了。伯母當時讓我不要告訴你,是覺得那段時間讓你慢慢放鬆下來,會好起來的。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畢竟你也有知情權。」
蘇清也垂眸,「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是假的,你身體恢復得很好。只是,你讓我做假幹什麼?」施挽檸疑惑不解。
蘇清也淺笑,語氣輕鬆:「不是你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見她要走,施挽檸忙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好,跟在她的身後,將辦公室的門鎖了上來。
蘇清也看著她,疑惑的問:「你就走了?」
施挽檸:「……我今天休假。」還是被你硬拉來加班的,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
去停車場取了車,蘇清也問向施挽檸:「你有她家的具體地址嗎?」
「你不知道?」施挽檸有些無語,這都不知道,還追人?
蘇清也抿唇,「忘了在哪一層。」
將詳細地址告訴了蘇清也,施挽檸又敲了敲她的車窗,蘇清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有話快說,又繼續在外賣那一欄翻閱了起來。
施挽檸瞄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得,心不嫌口直,還在那挑選花呢,果然還是玫瑰要香一些。
「那葯還是少吃一些,畢竟那是刺激神經的藥物。」
將地址輸上,快速付款,蘇清也嗯了一聲,又問她:「你說光送花,會不會庸俗了些?」
是你自己最先說庸俗的好不好,現在付款了又來問她是不是庸俗了些?些?你最開始的肯定語氣呢?
施挽檸咽了咽唾沫,突然覺得這個人是真的有點「直」,「你買了多少朵的?」
「一千九百九十九朵,她家沒有九千的。」
施挽檸罵道:「庸俗!」庸俗至極!
合著沒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你才迫不得已選了這個一千九百九十九的?還委屈你了?那店家不是得氣死,少了你這個冤大頭?
施挽檸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那你怎麼不下五份這個?然後在單獨湊五朵,剛好湊齊那數。」
「這樣會不會太庸俗了?」嘴上雖然這樣說著,蘇清也還是又下了五份同樣的單,又湊了四朵單獨的,備註:包成一束。
施挽檸翻了一個白眼,瞧瞧,之前說的是庸俗了些,這會是太庸俗了,嫌庸俗你別付款啊,真的是。
「顧姐姐她,還有別的喜歡的嗎?」蘇清也放下了手機,問向了施挽檸。
施挽檸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想起自己前女友,然後肯定的說:「女人不都是會喜歡那些口紅,香水什麼的嘛,你送這些准沒錯的。」
「你喜歡這些嗎?」
施挽檸搖頭,她對這些無感,也沒到那種狂熱的地步,「不喜歡。」
蘇清也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微妙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施挽檸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清也又拿起手機翻看了起來。
同城商鋪,品牌口紅,付款即送,三小時內送到。
「這個應該可以吧,好像很多人都買來送女朋友的。」施挽檸指著掛在商鋪熱銷榜上的那一款口紅說道。
蘇清也將它點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立即購買,對她說:「那送你前女友挺好的。」
將手機遞給她,讓她輸地址,不給施挽檸反悔的時間直接付款。
幸虧自己還是知道一些的,這款死亡芭比粉口紅,是最適合拿來送前女友的。當然也是最適合送根正苗紅的施醫生的前女友。
「行了,那我先走了。」做完這一切后,蘇清也將手機放下,發動了汽車。
「好吧,你有事找我就行。」施挽檸也上了自己的車,準備開車回家。
找你?我突然覺得你也不靠譜怎麼破?
而當天下午,顧錦央就接到了外賣電話,滿滿一車,上萬朵玫瑰花,送到了公寓樓下,那場面當真是庸俗至極。讓她險些以為是不是打錯了電話。
第一反應是誰的惡作劇,幾次確認后才覺得這應該是某個大直男的追人手段,自以為是的很浪漫。
顧錦央心裡很是反感,覺得厭惡,直接讓外賣小哥全部扔樓下垃圾桶處理掉了。
而同一棟公寓樓里的另一個女人,在拆開快遞后,看見了那一隻死亡芭比粉口紅,差點氣得將那支口紅掰斷。
特別是看到那個備註上寫著: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施時,更是直接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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