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蘇清也回到房間才發現屋裡被收拾得很整齊。她早上很久就出去了,那麼整理的就只有那人了,只是想不到那位居然還會這麼用心,特意收拾了一番。
坐在床邊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給顧錦央發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家了,又備註了一條
消息發了出去后她才將平板拿了出來,想著昨日那房子的格局,準備把要改的地方全部都畫在了平板上,重新設計一番。
正準備改第一個地方,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顧錦央打來的。將藍光眼鏡摘掉,接通了電話。
「喂,顧姐姐,怎麼了嗎?」蘇清也摸著下巴,蹙眉看著平板上才畫出來的圖像。
「沒,小也你到家了就好。」撥通了電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顧錦央咬著下唇,有些糾結。
「顧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又覺得這樣問出來會很突兀,話頭一轉:「你不補覺了嗎?」
顧錦央笑了一聲,原本的聲線通過電流的傳遞有些失真,聽著卻是溫柔極了,「不睡了,媽咪叫我中午回去有事要說。」
「嗯。那顧姐姐什麼時候回來?」有事要說,很有可能就是蘇以牧之前說的那件事了。心裡莫名的有些不爽,剛才應該把整杯水都倒蘇以牧頭上的,倒是便宜他了。
「媽咪叫我住幾天再回來,不好意思啊,小也我得先掛了,有電話打進來了。」
「好。」
等顧錦央掛了電話,蘇清也才將手機放下,接著平板上的圖像繼續畫了起來。
她畫得很快,之前早就構思好了的,落筆也沒有猶豫,直接就畫了出來。畫完后又改了幾個不太滿意的地方,才撥通了沈渝推給她的那個電話,確認對方可以接后,便將畫好的設計圖發了過去,又約定明天面談。
做完這些后,蘇清也點開了平板上的畫板,之前坐在床上的時候她的確是在想事情。那是昨晚上的一個夢,邊境荒漠的城牆外,黃沙遍地,城牆之上一位身穿厚重鎧甲的中年將軍,接過了手下遞過來的一把弓箭,從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然後拉開了弓弦。
在那一支長箭射出來的瞬間,她就被驚醒了。這一幕,很熟悉,心口的位置也很痛,就好像,那支箭的最後目標是她一般。
巨大的失落感還有遺憾和不甘,瞬間席捲了過來,徑直將她淹沒。就像那海浪迎面拍來,沒有任何的防備,將你打得頭昏眼花;猶如一雙手,死死地扼住了你的喉嚨,讓你喘不過氣,快要斷氣的感覺。
拿著筆,蘇清也頓了許久,才將腦海里那副畫面給畫了下來。城池被邊境外的風沙侵蝕得斑駁不堪,卻依舊巍然聳立,而中年將軍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被身後的士兵包圍著,看不清那將軍的臉,只能見他拉開了弓弦,那一支箭也緊跟跟著射了出來。
畫好之後,她送了一口氣,將畫打上水印,發到了微博上面,配文:隨記。
又刷新了一下微博,下面有一條評論吸引了她的注意。
「顧酥:所以,這支箭是射向了誰啊?太太你不能畫完嗎?真的是太好奇了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jpg】」
蘇清也罕見的回復了這條評論,「玄清v:不能。/顧酥:所以,這支箭是射向了誰啊?太太你不能畫完嗎?真的是太好奇了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jpg】」
那支箭究竟射向了誰,其實她也不知道。只記得驚醒那一瞬間心口痛到快要瀕死的感覺,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就好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回過那條評論蘇清也就將手機放下,直接下了樓,繞過沙發去吧台去了一瓶紅酒出來。
酒塞被打開,將暗紅色的酒液倒入醒酒器里,又把冰塊夾到酒杯里,準備冰一下杯壁。蘇母突然在身後大聲的喊了她一下,手一抖,冰塊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蘇清也頓了一下,將手裡的夾子放下,彎下腰認命的去把掉在地上冰塊撿了起來,「媽咪,你幹什麼啊?」突然從後面冒出來,又喊這麼的一聲,嚇人呢這是?
蘇母看著醒酒器里的紅酒,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剛剛給小顧打了電話,說好了十號晚上來家裡吃飯。」
十號是假期的最後一天。
說到這裡蘇母的語氣又嚴肅了幾分:「你這幾天給我好好獃在家裡,別到處浪了。」
蘇清也不滿:「我哪裡到處浪了?」
「你沒到處浪?提前結課也不說一聲,一回來就不安生。這幾天好好在家裡呆著,過了之後去公司上班。」
蘇清也將紅酒倒在杯子里,抿了一口,果斷拒絕:「不去。」拿著醒酒器就往樓上走,一邊說道:「我盤了一個工作室,這幾天沒空。」
蘇母看著她的身影,氣得說不出話。結課回來一聲不吭的就算了,原本還打算讓她去公司上班,有人管著會收斂一些,結果又先斬後奏的盤了一個工作室下來,讓她的打算全部落空。
好好獃在家裡是不可能的,至少這幾天是不可能的。
蘇清也第二日就去工作室的位置和裝修團隊面談要改動的地方,又去商場置辦了一些傢具,準備裝修完就搬進去。之後差不多每天下午的時候都會過來一趟,負責人也告訴她差不多半月內就可以完工。
她倒是對於多久能裝修完沒什麼意見,反正能離她近一些就行了。
直到十號那天,蘇清也才終於沒有出去了,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穿著一件白色圓領長袖,淺灰色休閑褲,手上夾著一本書,又晃到了吧台那。
蘇母見她今日沒出門稍微欣慰了一下,剛想說今日聽話了些,結果又見她去吧台的酒櫃里取了一瓶啤酒,直接對著瓶口就飲,差點一巴掌給她拍了過去。
蘇清也捏著酒瓶,看著蘇母的眼神有些迷茫,這麼看我幹嘛?然後又拿了一瓶啤酒出來。
蘇母看得糟心,直接對著她說:「走遠點去,看著心煩。」之前天天出去,今天難得不出去了,又拿著酒在那喝,一天天在那造,人都瘦成什麼樣了?讓她想打都下不去手。
「嗷。」蘇清也拿過一旁的書,轉身直接去了後院,當然還不忘帶上那兩瓶酒。
別墅後院是一個小花園,最右邊支起架子隔出來了一個庭院,庭院旁邊還帶著水景,循環流動的水體裡面養著幾條鯉魚。
蘇清也走進庭院裡面,將酒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坐在吊椅上看起了書。
現在差不多是深秋,下午的陽光和煦並不灼人,吹來的風還帶著些涼意,舒適宜人,不知不覺間蘇清也就拿著那本書,靠在吊椅上睡著了。
她之前是一直有午睡習慣的,只是前幾日忙著工作室裝修的事情,基本上都沒有午休了。從兩年前出了車禍,做了那個夢開始,晚上總是會被突然驚醒,畫面也全部都停留在了那支射出的箭上面,一直不斷重複著,就像一個夢魘,怎麼都走不出來。
而這一次,又是那一個夢,中年將軍又射出了那一支箭,那畫面沒有再重複了,她也終於看見了接下來的內容。箭的目標是一名玄衣女子,從後背直接刺穿了整個胸膛,鋒利的箭矢穿心而出,然後,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女聲:「不!!!」
蘇清也整個人劇烈的抖了一下,那種從高樓一腳踩空的落空感,讓她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腳步一軟,直接往前撲去。她並沒有撲到在硬地板上,身下卻是有了一個溫熱的軀體,給她當了緩衝。
「唔。」女人本想過來將蘇清也手上那本書抽出來的,結果睡著的人突然站了起來,搖晃著就要往前栽去。她還想伸手拉一下,結果蘇清也是整個人都癱軟無力的,還沒反應過來她被直接撲倒了,給蘇清也當了那墊背的。
聽見女人的輕呼,蘇清也趕緊從她身上起來,手心撐著坐到了一旁的木地板上,頭還有些暈,她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喘著氣,緩了好一會,直到心跳沒那麼快了。她才看著顧錦央,笑了一聲,聲音乾澀:「抱歉,低血糖。」
這次是真的低血糖了,她伸手捏了一下臉,臉上還有點發麻。握住顧錦央遞過來的手,借著力道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一下身上的灰,「顧姐姐,你怎麼過來了?」
顧錦央彎腰將掉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又看了一眼石桌上擺放著的兩個空瓶,無奈的說:「蘇伯母說你在這裡,我便過來了,過會要吃飯了。」
她說著把一顆糖遞給了蘇清也,那是一顆很普通的硬糖,隨處都可以買到的一種,外面還包著廉價的彩色硬質膠紙。
蘇清也將糖紙剝開,放進了嘴裡,入口有些甜膩,還帶著酸澀,卻很好的中和了那膩人的甜味,含著糖,聲音也有些含糊:「謝謝。」
舌尖將糖抵到了一邊,讓那邊臉看起來鼓鼓的,顧錦央抬手輕輕戳了一下蘇清也的臉,舌尖微動,硬糖又被她含到了另一邊。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做什麼,顧錦央放下了手,往身後放了放,轉移注意力看向了一邊的水池,裡面的鯉魚正在嬉戲著,「要進去了嗎?」
「去啊。」蘇清也抿著糖,一想到蘇以牧會被直接拒絕的結局,就有點看好戲的幸災樂禍,「對了,顧姐姐,我哥說他今天有事要宣布,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
夢是前世的一些畫面,嗯,總之上一世很慘。。。。
蘇這會還是看好戲的心態,過會就坐不住了
還有你們知不知道那種低血糖的感覺,我的切身體會:意識很清醒,但是頭很暈,全身都會很無力,想動動不了,就像那種抽筋之後的感覺,特別的麻,就是那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倒下去卻無能為力的感受。所以當有人想要扶你時,必須得有心裡準備,稍不注意兩個人一起摔倒【do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