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是在去年冬天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被鬼襲擊了嗎……」

朝日川一時聽完灶門炭治郎的經歷，不禁唏噓，不過因為他完全看不出灶門炭治郎有著悲苦的心理，又立刻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

經過一番混亂，他對於灶門炭治郎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十分積極向上、注重當下與未來的……腦門很硬的少年！

「是，多虧當時義勇先生聯繫了隱部隊的人，母親和弟弟妹妹才能儘快下葬。」少年深紅帶黑的瞳孔十分明亮，神態也很認真。

隱部隊是鬼殺隊的支援和調查部門，為了劍士的能力最大化去針對滅鬼這項工作，該部門儘可能地包攬了一切後勤事務。

啊好刺眼，炭治郎肯定會是少年漫里最受歡迎的類型。朝日川一時默默地想。

「您的地板我會幫忙修好的！」

「那就麻煩了……」

不久前住在附近的房東已經被灶門炭治郎的聲音吸引了過來，他搬家的計劃要延期到地板修好之後，炭治郎願意幫忙再好不過。

朝日川一時聽完炭治郎的經歷，視線轉到了禰豆子的身上。

起初他聽到鎹鴉傳來的消息，有一個變成鬼的少女狀態十分奇怪，思想像是幼童，身體大小可以隨意改變，最重要的是她會把人類視為自己的同伴，在鬼的手下保護人類，如果飢餓了會用睡眠來補充自己流失的能量。

似乎也不會受到鬼舞辻無慘的控制，簡直是鬼中的異類。

這個鬼就是他面前的禰豆子，朝日川一時沒想到自己會同時受到鬼殺隊當主和前水柱鱗瀧左近次的來信，都是拜託同為鬼的自己看一下少女的狀態。

鬼殺隊，自古以來成員被稱為「獵鬼人」，起源於平安時代，到現代仍舊進行著獵鬼的工作。

獵鬼並非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哪怕時代的變遷、科技的進步為私人性質的鬼殺隊提供了不少便利，鬼的一方也同樣在發生進化。

鬼的□□恢復力很強大。大多數鬼會藏身於城市之中，槍彈無法傷及它們，重型熱武器除了會引起人們的恐慌外也只能拖延住它們恢復的時間，所以獵鬼者們的方法仍舊是以古老的劍術為主，武器是由吸收了足夠日光的特殊精鐵打造出的日輪刀。

朝日川一時詢問過鬼殺隊的當主為什麼不與政府合作，或者引進一些殺傷力更可怕影響範圍是針對性的武器，這些疑惑在面對一隻逃出藤襲山的鬼時，他才明白。

——鬼的形象，無法被現代社會的監控系統捕捉。

根據情報所言，鬼舞辻無慘手下有一隻鬼的血鬼術，可以讓所有的鬼們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妖怪一樣，在科技的視野里抹掉身形。如果人類成功殺了鬼，鬼死後也會化做灰燼隨風而逝，二者都不留一點痕迹。

不在初始之鬼掌控中的朝日川一時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他對此不清楚。

然後在鬼殺隊的等級中，最高階為柱級，都以擅長的呼吸劍法為代號，鱗瀧左近次就是前任水柱劍士，卸任後轉為了鬼殺隊劍士的培育士，是灶門炭治郎和現任水柱富岡義勇的師傅。

順便一說，鱗瀧左近次和朝日川一時是舊識。

灶門炭治郎就不得不驚訝地猜測道：「鬼、鬼前輩也是劍士嗎？」

朝日川一時還在讓禰豆子轉個身子握個手，檢查她的靈活性和力道，隨口回答：「我已經有七八年沒有拿劍了，也沒有日輪刀。叫我朝日川就好，不用那麼拘謹，我很隨便的。」

「好的，朝日川老師！」

朝日川一時被噎了一下，覺得對方這個性格十分合適拿去做少年漫主角，歷經悲苦卻一心向光，他的目光落在禰豆子的身上，而且還有禰豆子這麼可愛的妹妹……

嗯，不行不行。

朝日川一時暗自搖搖頭，這樣做的話可就有些不尊重炭治郎了。

不過他的筆名也是AsahikawaNO.1（朝日川NO.1），經常會被同行和粉絲這麼稱呼，所以就隨便吧。

他嘆了口氣，發現自己真是越活越不講究了，尤其是連載一結束后他就巴不得化身為鹹魚，如果不是鬼殺隊那邊催促，他估計能在這間工作室里睡個幾年不起來。

朝日川一時回過神：「來，禰豆子，再變小回去就結束了！」

少女淺桃色的眼睛眨了眨，身體像是縮水一般變成了小女孩。

「怎麼樣？」灶門炭治郎關心道。

朝日川一時皺起眉，說了個放在鬼身上很有槽點的回答：「很健康。」

灶門炭治郎露出安心的表情，又馬上反應過來：「可是您的表情……」

朝日川無奈道：「因為其他的我也看不出來，少年啊你想想，禰豆子為什麼那麼特別是連珠世小姐都研究不出來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那主公大人為什麼會叫我過來？」

「大概是因為有工作需要我協助吧。」

「工作？可您剛剛說自己不是劍士，似乎也沒有日輪刀……」

看到灶門炭治郎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朝日川阻止他再用敬語后也是一愣：「你不知道嗎？」

深紅髮色的少年老實搖頭。

這下輪到黑髮的鬼抓了抓頭：「雖然隆重地介紹自己感覺會很奇怪。」

灶門炭治郎立刻坐得端端正正。

朝日川一時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這個嘛……」

他抬起手，一隻鎹鴉落到了他的手上。

「你知道鎹鴉的來歷嗎，雖然現在電子郵件和手機都很便利，但鬼殺隊仍舊在用鎹鴉協助劍士出行，因為它們十分聰明，雖然現在不需要傳遞信息，但它還能勝任是引路、警報、記憶地形等工作，也比電子技術安全，最重要的是，不會背叛我們。」

咦？

炭治郎當然不知道這些知識，但他卻沒有出聲，而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目之所及的景色忽然一暗，灶門炭治郎覺得周圍的氣氛變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注意到面前的鬼的眼睛並非是常見的鬼的豎瞳。

朝日川一時是黑髮黑眼，模樣十分清俊，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如果不是沒有一絲味道，在炭治郎眼裡，他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類，住在這一間不大的工作間里平平凡凡地生活著。

但此刻他手上的鎹鴉羽翼黑亮豐滿，驀地在那雙深沉黝黑的眼睛里，映出了一點妖異的流光。

「傳聞中有一種生著巨大黑色雙翼的妖怪，他每一片羽毛都十分堅硬、具備力量，那些羽毛在他的妖氣孕育下產生了自己的意識，掉落之後就會化作本體的耳目，飛向山外各地，為他收集想要的訊息。」

隨著鬼的話語，翅膀撲扇聲簌簌響起。

灶門炭治郎猛地看向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窗外有一片又一片烏鴉紛紛落下，停在所有電線杆或者屋檐上。

那些黑色的鳥類或蹦或跳，但都有別於他遇見過不安分的鎹鴉，沒有吱呀大叫，反而十分乖巧地望進窗子里。

黑羽紛揚，鳥目紅亮，場面十分壯觀。

黑髮的鬼在背後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像是毫無所察地慢慢為灶門炭治郎講解道：

「所以鎹鴉實際上是一種妖怪。」

「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鬼的存在，妖怪的存在倒也不夠稀奇，只是他們與鬼不同，又在很多地方與其相似，很難分辨。」

他的嘴角在四平八穩的聲線中忽然噙起一絲笑意，像是自然而然地因為講述到了感興趣的事物在平淡的敘事里笑了起來。

鎹鴉揚翼，掃過他的眉宇，無形的風吹來，盛滿鴉影與黑羽的窗像是在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門扉打開，無數翅膀撲扇，羽毛紛紛揚揚，卻掩蓋不住之下存在著的無法形容的怪異。

「而我就是在鬼殺隊分不清將要面對的敵人是妖怪，還是由人變成的吃人鬼時，負責辨別的那個人。」

朝日川一時，現年九十八歲，職業漫畫家，是只鬼，熱愛妖怪和畫畫，與產屋敷一族合作五十餘年，一直在為鬼殺隊辨別妖怪與鬼，以及將會危害到人類的前者處理。

見到灶門炭治郎的表情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朝日川一時一下覺得自己的台詞和行為有些中二，說完趕緊吐了吐舌頭，改口道：「啊不是……是負責辨別的那個鬼，口誤口誤！」

在耿直的少年面前裝逼是一件十分沒有意思的事情，他的良心會過不去的啊。

「這也……」紅髮少年喃喃開口。

「嗯？」

「這也太帥了吧！！！」

灶門炭治郎轟地站起，眼睛發亮，連帶禰豆子也不明所以，但是揮起手為哥哥造勢就對了！

「唔！唔！唔！」

「……」朝日川一時摸了摸胸口。

更愧疚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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