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47
B市的氣候與C城差別挺大,下雨天更冷一些,風颳得挺猛,但外面的街道上依舊有不少車子在穿行,夜晚繁華而熱鬧,燈火不歇。
元若不再是引導的那個,沈棠更主動些,親密是件值得享受的事,兩個人都沉溺在其中。
后夜裡,關了燈,兩個人抱在一起,元若乏累地合上眼睛,一會兒,又去摸沈棠受傷的胳膊。
房間里太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依靠觸碰感受到彼此。沈棠任由她摸,還往她那裡挪了些,挨在一起。
元若說:「畢業了做個紋身遮蓋吧,紋個有紀念意義的圖案。」
沈棠側頭瞧了下,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順應著回道:「好。」
倒不是嫌棄這道疤,元若不在乎這些,只是心疼小崽,年紀不大,卻留了個這麼難看的痕迹,遭那麼多罪。
受傷不是值得回憶的事,還差點丟了命,這道疤不值得留念。
元若翻了個身,摸索著過去一點,半趴在沈棠身上,將腦袋枕在對方肩上,兀自緩了緩神,低聲說:「下回別瞞著我了,不想要我擔心就別自己一個人扛著,我不會做什麼的。」
「知道,」沈棠說,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脖子,「不會了。」
感覺有點冷,元若把這人抱得更緊些,又在對方背上摸了兩下。
房間里安靜了兩分鐘,誰都沒說話。見一面不容易,異地向來難熬,分開的時候想得很,見到了又難以表達自個兒的心情。
許久,元若問:「賀銘遠過來做什麼?」
「有點事,」沈棠說,把手放在她腰后的地方,「他最近有個實驗項目,需要資料,S大那邊沒有,我在幫他找,正好他這個星期有空,乾脆就過來一趟。」
元若動了動身子,「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
找資料嘛,要麼電腦發送過去,要麼郵寄回去,何必親自跑一趟。賀銘遠肯定還有別的事,哪可能只是為了這個。
她沒再問,不過沈棠如實說了。
「順便來散散心,他要出國了,可能會在外邊定居,畢業以後不一定會回來。」
元若一愣,「哪個國家?」
「美國。」
「才決定的?」
「不是,」沈棠回道,「讀大學那會兒他家裡就有這個意向,但他不願意走,非得留在C城。」
至於為何堅持留在C城,沈棠沒細說,可元若不用猜都曉得,因為紀希禾。
留學這種事,有條件的家庭一般從初高中就會考慮了,相當一部分人會讓自家的孩子讀完高中就申請國外的大學,早早就出國學習,有的人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這種現象很普遍,人嘛,往高處走,在別的地方有更好的未來和發展就不會再選擇低起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故鄉情懷是一方面,自由和選擇權又是另一個方面。
賀銘遠要出國定居,以後都不回來,多半是舉家移民那種,難怪之前和紀希禾鬧成那樣,兩個人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相差實在太遠了。而且即使最後賀銘遠不出國,選擇留下,以後也可能會面臨著許多矛盾。
元若曾對紀希禾的決定感到遺憾,現在乍一想卻覺得那樣的決定才是對的,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硬湊在一起,提早散了還能留個念想,以後鬧掰了才叫惱火。
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這點永遠不會變。
思及此,元若又想到了自己和沈棠,早先她倆也差點鬧矛盾,抉擇不定,其實認真想一想,如果真的合適,確實沒必要把對方推得太遠。因為一味地躲避,而不去解決問題的話,兩個人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上次的事就把她倆拉遠了,而這次孟家的變故又將她們聚攏,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元若覺得慶幸,還好。
她沉默了一會兒,抵在沈棠頸間,「他問過紀希禾沒有?」
「沒,」沈棠說,手往下移了些,揉了兩下,「算是放下了吧。」
不然也不會同意出國,早就回C城找人了。
感情時而堅定,時而脆弱,曾經可以堅持暗戀許多年,一旦放棄就真的放棄了,比誰都決絕。
都是一念之差。
元若嗯了聲,不再提及這些。
反正跟她們關係不大,別的事管不著,終歸只是旁觀者。她在被窩裡摸索著,抓住沈棠的手腕,帶著再往下些,上半身微微撐著,然後分開雙腿。
沈棠順著她的動作,知道這是要做什麼。
今晚的元若與平時不同,完完全全地敞開了自己,不似以往那樣矜持,不再端著。
良久,她低身湊到沈棠耳邊,小聲地問:「想我嗎?」
沈棠抱著她的腰坐了起來,親昵地說:「想……」
她撫著對方的臉,又摸向勻稱的後背,故意誘導似的問:「有多想?」
落在耳朵尖的氣息教沈棠停滯了片刻,隨即微微用力些,低頭在她頸間貪戀地嗅了下,又貼著她白細的脖頸往上,柔聲說:「昨晚做夢見到你了。」
元若揚了揚下巴,莞爾,「然後呢?」
然後某人用行動來解釋了夢境。
九月份的天,南北的差異還是有那麼大,一夜雨下到天明,第二天早上還在下。
按原來的計劃,四個人本來是要出去玩一趟的,至少得去幾個著名的景點看看,陳一同學還打算帶她們去爬長城,然而天公不作美,下了雨出門不方便。
雨越下越大,但到了時間還是得退房。沈棠先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帶著元若他們去往附近的一家川菜館,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再大一些,估計飛機也會延遲,元若肯定走不了。
經過昨晚那一夜,元若也沒打算那麼快就走,她原本只是過來看看,準備今天就回C城,可這天都要留著她,便不著急走了,要多在這邊留兩天。
她沒給家裡人打電話,想著就這點時間,老兩口應該不會找自己。
昨晚熬得太晚,今天就不太舒服,腰酸背痛的,渾身無力,元若一直沒怎麼說話,去川菜館的路上都是在聽陳一他們聊天。
三個年輕人聚在一塊兒能聊的話多,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學習什麼的打轉,畢竟陳一和賀銘遠不是很熟,聊太私人的話題也不太好。
川菜館的環境不錯,沈棠做主點了八個菜,五個菜香辣口味的,三個不辣的。她們和賀銘遠可以吃辣,陳一同學不能吃,這樣點菜挺合理。
在飯桌上,剛剛拿起筷子吃的時候,賀銘遠有意無意提了嘴自己要出國的事,專門說給元若聽。
元若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通過她把這話傳給紀希禾,看樣子是真的決定要走了,如果不想走的話,哪會借別人的口傳話,這是不想面對呢。
別人的感情不好插手,元若沒表態,只是以白開水代酒,誠摯地說:「前途順遂,去了那邊好好過。」
賀銘遠點頭,「謝謝。」
這頓飯就是離別飯,下午,賀銘遠坐高鐵回去了。
元若心裡感慨,覺得惋惜,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陳一同學識趣不當電燈泡,在賀銘遠走後也回學校了,給她們讓出二人世界。
接下來的兩天過得快,雨過天晴,元若和沈棠把B市逛了個遍,大街小巷都去走一走,順道買點紀念品寄回去,寄給姜雲和聞姐她們。
恰逢這時候何妤跟女友葉尋來B市,她倆來這邊探望葉尋的家裡人,得知元若來了這裡,何妤打電話讓她倆過去坐坐。
元若也沒客氣,提著禮品過去了一趟。何妤帶她們見了葉尋的親戚,不是爸媽那一輩的,是表姐,叫林奈。
沈棠和林奈挺聊得來,一開始不怎麼熟悉,到後面兩個人還單獨聊了大半個小時。
離開葉尋那裡,元若問:「聊什麼了?」
沈棠也不隱瞞,直接說:「談到了姑婆。」
元若驚訝,「她認識?」
沈棠嗯聲,「還挺熟的。」
姑婆,孟家外公的姐姐,昨晚這人提到過。孟家往上兩代重男輕女思想挺嚴重,這位姑婆在孟家的待遇不怎麼好,但她很能幹,早些年可是個有實力的女強人,因為在娘家的遭遇不怎麼樣,姑婆很早就離了孟家,跟那邊的人關係一直不怎麼親。
這次孟家外公病逝,姑婆和她的兒女都找過沈棠。
沈棠昨晚說的事就是這個,都跟元若交代清楚了。
得知姑婆跟林奈挺熟,元若倒是意外,畢竟葉尋家有錢可是眾所周知,她表姐林奈那家也不差。
雖然不清楚林奈主動找沈棠聊這些是什麼意思,但元若直覺應該沒問題,不是壞事,她信得過何妤,自然也信得過葉尋和這個林表姐,估計跟姑婆有關。
具體是何緣由,元若沒去深究,她囑咐了幾句,讓沈棠小心點。
夜裡兩人還是睡一個房間,快凌晨那會兒,元若接了個電話。
楊何英打來的。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沈棠沒注意到,在旁邊應了一句話才停下。
手機那邊的楊何英敏銳地聽出了沈棠的聲音,瞬間一頓,但隨即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元若喊了聲「媽」,意在提醒旁邊的沈棠,然後問:「怎麼了?」
「沒怎麼,打電話問問你,這都幾天沒見了。」楊何英說,醞釀了半晌,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元若不慢不緊地回答:「後天吧,還有點事要辦。」
「什麼事?」楊何英問。
「開店的事,要在這邊見一個朋友。」元若搪塞道,下意識說謊了,不敢直接講明自己是為了沈棠才留下,怕引起懷疑。
然而電話那頭的楊何英已經琢磨出不對勁了,變得沉默,過了一會兒,楊何英的聲音沉了兩分,很是正經,問:「這麼晚了,怎麼小棠還在你那裡,她沒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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