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些人

「小裴，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在劉忠自下車開後車蓋的時候，陳冰蓉在劉裴耳邊說道。

「欸？」劉裴回過神，「什麼？」

「算了，沒什麼。」陳冰蓉道。

「哦。」劉裴看了看後面的馮推，「馮推，你頭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聽到劉裴這麼說，馮推怕怕的瞄了一眼陳冰蓉，「止血了。我這腦袋，就是破了點皮。」

「活該！」陳冰蓉冷聲道。

「馮推，我給你紙，你把車窗上的血擦擦，我看著……我以前，我不怎麼敢看那上面有那個。」劉裴這時道。

「交給我。」馮推道：「我差點忘了。」

「呀……！！」

馮推擦了幾下玻璃，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劉裴奇怪的側了側頭，問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馮推腦門上不斷流冷汗，心裡暗叫：「真不愧是親姨姐！你這是拿我的頭當皮球啊！」

「連玻璃都出現裂紋了，我這頭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馮推欲哭無淚，「啊不行，我頭有點暈了好像，後腦勺還有點麻癢麻癢的……嗚嗚……」

車外，蘇檸把一張20元遞給計程車司機。

「不用找了，給你帶來這些麻煩，很抱歉。」

蘇檸輕聲道。

他扭頭，向著前面那座雙塔大廈的門走去。

……

景蝥接過行李箱，對劉忠自道了一聲謝，向著蘇檸的方向走去。

「你也去？」劉忠自對這年輕人的感官還好，他有心說了一句，「這裡，其實說可怕也算不上，無非是人死死生生，不過我們普通人終究是要過普通人的生活，見了死亡，就會像一個螺絲釘釘在了心裡，以後或許可以拔掉，但是印子永遠都會留下。」

劉忠自重重的關下後車蓋，「我勸你不要去。」

「擂台霸主，再怎麼過也不會死人。」

「嗯。」景蝥眯著眼，似乎也不曾想過這位中年司機會對自己說這些話，非常柔和的笑了笑，「謝謝。不過，我和剛剛那位少年一樣，總有些不得不要逆向的原因。」

「司機，電話就不用給我了。」

「逆向的原因。」

劉忠自呢喃了一句，打了一個哆嗦，搖搖頭，將這些話拋之腦後，他並不需要。

「這個魔鬼呆的地方，好像有下賭注的地方？」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個事情。

「那個少年，會輸的吧。」

劉忠自想著坐回了車上。……「開車吧。」

兩秒后，手掌握上方向盤，劉忠自道。

「嗯，接下來，你們是去……」

劉忠自說到一半，驚掉了半張嘴巴，「人呢？！！」

車內不知何時，已經人去車空。

「我告……！！」

劉忠自怒喊的時候，看到了放到車窗上的錢，氣嗖的落了下來。

「非……」

「哈，哈哈！」

劉忠自發著不明意義的低潮笑容。

……

「咳咳！」

蘇檸拿著手機，在搜索欄里點了西部牛仔規則。

他低著頭，對門口旁邊兩個手持步槍、戴著防毒面具的警衛視若不見。

進到裡面，短短兩條規則，已經被蘇檸刻到了腦袋裡。

真是簡短的不能再簡短！

「一、兩人背對背，硬幣落地，槍響人死。」

「二、先掏槍擊殺敵人屬於dishonored，后掏槍擊殺敵人屬於榮譽。」

蘇檸看了眼藍色框。

他在搜索欄繼續點了西部牛仔視頻。

瀏覽了幾頁，鎖定了其中一個外國真實西部牛仔決鬥視頻。

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這整個一樓大廳好似地球上的火車站，巨大的顯示屏在最前方，上面寫著不同樓層不同名字的西部牛仔對決名額。

蘇檸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但是他竟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四樓七場：蘇檸VS張乾坤——9:19：9:30。」

「張乾坤？張坤，假名字嗎？」蘇檸想道。

四周是各種雜貨店、報刊雜誌電話、快餐店鋪，遠些靠窗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一個獨立的免費書報區。

正中間，是一排又一排的空座位。

視線圍繞四周一圈，蘇檸看到了購票處三個字眼。

購票處和廁所鄰近，兩個穿著旗袍、氣質高雅的工作少女，在矩形角的櫃檯位置，為前面的長排隊伍，辦理著觀眾席的座票。

蘇檸走了過去，人不多，只有十一二個而已。

更多的人，反而是在那些快餐店裡吃飯。或者，從廁所進出，然後直奔著後面的大排座位坐了上去。

「呼~~」

蘇檸頭微垂著，看著手機里的視頻，流量花費很大，但現在蘇檸並不在意。

他把聲音調到最小。

「你不用在這裡排隊。」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男人聲音。

「嗯？」

蘇檸費力的轉頭，「是你？」

景蝥手上提著行李箱，眯著眼，柔和的笑道：「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嗎？我看你身體不是很好，用不用我來幫你帶路。」

「你……」蘇檸有些遲疑，他並不相信一個陌生人。

「嗯，或者，你從旁邊就可以過去，問那兩個工作人員，她們會帶你去八樓的貴賓室。那裡有高級餐廳和甜點屋、私人的休息室。」

「……」蘇檸沒有回應他，而是有些疑惑的看著景蝥後面，拉拉扯扯走過來的陳冰蓉幾人。

「同車一場，方不方便讓我們跟著？就算你死了，我們可以把你的屍體帶走，送還給你的家裡人。這裡來的不怕死的人，都是這樣。」陳冰蓉抱著手臂，說道。

「別說的這麼…呀……」劉裴揪了揪陳冰蓉的胳膊，懷著抱歉的眼神看著蘇檸。

「你怎麼知道的？」馮推小聲的驚訝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聽過豬跑。」陳冰蓉冷瞟了他一眼。

蘇檸依然奇怪的看著他們。

他輕輕皺著眉，但是……好累。蘇檸的脊樑到現在依然是直的，是那種用量尺可以量出來的直！

前身刻在骨子裡的傲骨，怎麼會彎折。

蘇檸沒說話，陳冰蓉盯著蘇檸的側臉，「砰、砰、砰……」心臟跳動。

陳冰蓉抱著手臂的左手，掐了掐里側的肉。

「站的那麼直幹什麼。」陳冰蓉心裡腹誹道。

「你們隨意。」蘇檸最後道。

如果只是景蝥一個人，蘇檸絕對不會同意，但是車上這些人，一起來了。

只是想去看看吧。

蘇檸並不多想在這事上多糾纏什麼。

而且，相反，人多點，蘇檸心裡確實覺得略微安穩。

他並不是007，不是冷血無情的機器人。

他害怕嗎……？

「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