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高高

舉高高

什麼是君心難測,這就是君心難測啊!

剛剛還不管他說啥都加好感呢,咋眨眼就開始往下掉了呢?

葉陽與封欒對上目光,封欒忽而冷笑一聲,道:「胸口碎大石?你學學大石碎胸口怎麼樣?」

葉陽:「不了不了……」

封欒挑眉問他:「你到底想學什麼?」

葉陽:「……」

他戰戰兢兢仔細思索,記起封欒之前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封欒說他自幼專於騎射,事到如今,他還是乖乖認慫,挑著封欒會的東西說比較好。

葉陽老老實實回答:「想學騎射。」

封欒的心情好像終於好了一些:「待你傷好了,朕教你。」

葉陽:「……」

狗皇帝。

他在心中剛罵一句,封欒忽而起身,嚇得他往後一縮,可封欒只是令康寧將他未看完的摺子送過來,他像是篤定了今夜要歇在此處,葉陽卻希望他能儘快離開。

他雖不能令封欒去追楚憐,可卻有辦法令這暴君因嫌惡他而離開。

這暴君專好文雅的孱弱美人,他愛的是臉,而非人,若文雅美人做出了什麼極不文雅的舉動,封欒應當就會立即失去對他的興趣。

葉陽如此想著,乾脆爬到床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

摳腳大漢,才是一切糙漢的精髓。

他不信封欒能對一個架著二郎腿搖著人字拖摳腳的人有性/趣。

葉陽方才睡醒,身上只著了寢衣,未有鞋襪,他探頭往床下看了看,那兒端端正正擺了一雙低幫的翹頭布鞋,很是精緻,他便挪到床邊,將那鞋子的后幫踩了下去。

沒有人字拖,布鞋應當也能湊合。

封欒沉聲不言,目光卻追著他的舉動,待見他將雙足伸入鞋中,他方才淡淡開口,問:「雲侍君,你要做什麼。」

葉陽坐在床沿,岔開雙腿,將另一條腿往膝蓋上一架,自以為擺出了一副粗蠻不堪的模樣來,並且開始抖腿。

他身上只著單層寢衣,用料上好,似是絲織,隨著他的動作,褲腿往上一滑,露出一截小腿與纖細的腳踝,那布鞋堪堪掛在足尖,顏色艷麗,搖搖欲墜,越發襯得他膚白似雪,隱見淡青脈絡。

葉陽還未察覺,他抖著腿抖著鞋,正要伸出手做出摳腳動作,卻發覺對面封欒看向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

葉陽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架著的腿。

露出的那一截小腿又細又白,布鞋好像性感寫真中掛在足尖的高跟鞋,眼前這畫面不僅沒有粗鄙不堪,好像還莫名有些說不出的色氣。

葉陽:「……」

等等,為什麼雲陽沒有腿毛。

糙漢子怎麼可以沒!有!腿!毛!

他要是有腿毛,此番表演必定事半功倍,當場就可以把封欒嚇走,結果現在他把摳腳搞得像色/誘,他不能這樣,他得快點想個辦法,沖淡當下的曖昧氣氛。

葉陽:「……哥,吃了嗎?」

封欒:「……」

葉陽尷尬放下腿,扯下褲腳,看向封欒,勉強找回一些自信:「我……我餓壞了,就是咱這也沒啥了,就剩點白菜梆子土豆片子,要不燉吧燉吧,咱倆整點?」

封欒:「……」

封欒抬手接過康寧遞來的摺子,倒還算冷靜,好感度也沒有變化,只是微蹙雙眉,頗有嫌棄道:「你真該好好學一學宮中禮儀。」

可提起「宮中禮儀」四字,他不由又想起了李嬤嬤與那玉勢,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一些,低聲道:「不知廉恥。」

一句話未說完,他又一頓,想起那日葉陽對他這句話的反駁,不由便將句末咽了回去,輕哼一聲,略有不悅,挑眉看向康寧,問:「那教習嬤嬤在何處?」

康寧答:「應當還在雲侍君宮中。」

「換一個。」封欒目光往葉陽腿上一晃,道,「這教的都是什麼東西。」

葉陽一瞬緊張。

書中可說得明明白白,封欒是連自己兄弟都下得了死手的暴君,他說要換個教習嬤嬤,該不會是要殺了李嬤嬤吧?

葉陽匆匆開口搶道:「皇上,李嬤嬤並未犯下大錯,還望三思。」

封欒斜看他一眼:「你以為朕要做什麼?」

葉陽:「呃……」

他囁嚅片刻,心下有說不出的尷尬,只好匆匆別開眼去,試圖轉移當下的話題,問:「……皇上,昨夜的刺客,如何了?」

封欒翻過一頁摺子,淡淡道:「殺了。」

葉陽:「……不需要審問嗎?」

封欒卻答:「朕已知道是何人了。」

葉陽好奇看向他,封欒卻不再繼續往下說了,比起先前與他開玩笑時的心情愉悅,封欒的神色似乎冷淡了一些,也不再與他說話,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奏摺,半晌也不曾翻到下一頁。

葉陽閉嘴了。

這顯然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他實在不該多嘴,他見封欒不願再與他說話,乾脆一聲不吭重新側躺下,待用完膳喝過葯后,他很快又睡著了。

他白日睡的時間太多,又不知為何反覆噩夢,夜中惶惶醒了數次,見封欒還是規整睡在外間那軟榻上,他也不敢出聲打攪,正要閉上雙眼再睡,卻聽見封欒夢囈,他似又在夢魘。

葉陽抱著被子,默默翻了個身。

多聽多錯,上一次封欒發現他起身可是掉了好感的,有前車之鑒在前,他決定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想起上次封欒夢中囈語,不由再生好奇。

封欒口中的「阿越」,究竟是什麼人?

……

翌日天明,葉陽醒來時,封欒已去上朝了。

他正在喝葯,轉頭卻見李嬤嬤扒著門框,淚眼汪汪看著他。

葉陽心中咯噔一聲,驚覺不妙。

「小公子!奴婢要走了!」李嬤嬤抹淚大喊,「皇上下令了,奴婢不能再陪在您身邊了!」

葉陽:「啊……」

他想起李嬤嬤給他的玉勢和春宵秘戲圖,巴不得李嬤嬤走得再快一些。

可他萬沒想到李嬤嬤從身後拽出一名小宮女,將自己背著的閨中秘寶袋往那小宮女脖子上一套,沉甸甸的袋子拽得小姑娘一個趔趄,而李嬤嬤淚眼汪汪抬頭看向葉陽,說:「小公子,晚鵑是奴婢親手教出來的徒弟,往後就讓晚鵑跟著您吧!」

葉陽:「……這就不必了。」

晚鵑被李嬤嬤推著往前一跳,對著葉陽猛一鞠躬,嚇得葉陽往後連退數步。

「奴婢好好鑽研過,聖寵之事,在身也在心。」晚鵑抬起頭,看向葉陽,緊張不已,結結巴巴喊道,「奴奴奴奴婢一定會幫小公子贏得聖心的!」

葉陽:「……」

葉陽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他看著二人殷切目光,忽而想起一事,拉住李嬤嬤的胳膊,開口詢問:「李嬤嬤,你在宮中呆了多久了?」

李嬤嬤拍著胸脯保證:「奴婢入宮二十餘年,那可是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有什麼喜好,奴婢全都知道!」

葉陽並不想知道封欒的喜好,他比較好奇封欒的夢囈。

他想趕著在李嬤嬤離開之前將此事問清楚,便壓低聲音,問:「你……你可知宮中有何人名喚阿越,亦或是名字中帶個越字的。」

一句話尚未說完,李嬤嬤恨不得抬手捂住他的嘴,滿面驚恐,她將聲音壓得更低,與晚鵑二人一同湊到葉陽面前,問:「小公子,這個字可不能胡說,若是皇上聽見了,定然要生氣的。」

葉陽追問:為什麼?」

李嬤嬤只好回答:「小公子……可曾聽說過慎陽王?」

葉陽頓悟。

他不知道阿越這名字是何人,可慎陽王這個名號他卻是在書中看見過的。

那是封欒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書中說封欒為了帝位殺兄弒父,弒父是傳聞,先皇病得突兀,便有人在民間傳謠,將這口帽子扣在了封欒頭上,殺兄倒是確有其事,當時幾位皇子爭奪帝位,詭計頻出,當中又以封欒下手最為狠戾。除卻幾位他同父異母的兄長之外,他連自己的親弟弟慎陽王封越都沒有放過,他踩著至親的骨血登上帝位,血洗肅清朝中異黨,登基不過一月,已殺了數百人,這才被坊間稱作是暴君。

可葉陽卻覺得,封欒那日夢中囈語,看起來明明……很內疚。

若那阿越是慎陽王,那這便就是宮中的一筆爛賬,與他並無多少關係,他不用過多理會,瓜也吃到了,是時候送李嬤嬤離開了。

葉陽有傷在身,先前又染了風寒,下床走動難免牽動傷口,便由晚鵑送了李嬤嬤出去,又蹦蹦跳跳跑回來,急著要向葉陽獻策。

葉陽已端起葯碗,一口一口抿著聽她往下說。

「小公子是為了皇上受傷的。」晚鵑認認真真說道,「若皇上再來,您就告訴皇上,您肩上痛,要皇上揉一揉!」

葉陽被葯嗆住。

「不對不對,傷口揉了要疼的。」晚鵑自我反駁,「那……那就讓皇上吹一吹吧!」

說完這句話,她叉腰挺胸,還顯得十分自豪。

葉陽咳了幾聲,故意反問道:「吹一吹?那是不是還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啊?」

晚鵑眼前一亮:「小公子!好計謀!」

葉陽:「……」

晚鵑又跨前一步,還要繼續往下獻策,門外宮人卻已齊齊高聲道:「奴婢叩見皇上。」

葉陽嘆了一口氣。

說什麼來什麼,這封欒怎麼還賴在他宮裡不走了呢?

晚鵑嚇了一跳,撲通跪倒在地,正見封欒跨進屋來,目光朝她身上一瞥,順口問道:「新來的宮女?有些面生。」

葉陽快速應答:「對,專用剝蒜小妹,那個……鵑啊,給皇上問個好。」

封欒:「……」

他的好感仍是毫無變動,而晚鵑顯是第一次見到封欒,她緊張地磕磕巴巴,卻仍倔強地要將自己的話說完。

「奴婢晚鵑,叩見皇上。」晚鵑緊張道,「皇上,小公……不是,雲侍君方才還在念叨,說自己肩上疼。」

葉陽:「……」

不是吧?就這爛計策,真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封欒微微一怔,抬眸望向葉陽,猶豫問:「你傷口疼?可要傳太醫?」

葉陽:「……」

他看晚鵑的額頭抵著地面,以他的角度去看,正巧能看見晚鵑從胳膊下露出的半張臉,那大眼睛咔吧咔吧地,拼了命向他打眼色。

葉陽決定假裝沒看見:「不用不用,小問題,我不疼。」

話音未落,晚鵑已恨鐵不成鋼抬起了頭。

「皇上!」晚鵑大喊道,「侍君說!身體的疼痛不算什麼!只要有心靈的慰藉就好!」

封欒被她震聲大吼嚇得一怔:「……啊?」

葉陽搶在她之前高聲道:「皮肉傷!不礙事的!」

可他還是沒有蓋過晚鵑的聲音。

「侍君說了!傷口好疼!」晚鵑喊道,「要皇上親親抱抱,舉!高!高!」

葉陽:「……」

封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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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東北寵妃[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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