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經過一段時間的冷卻,季嫚好歹平復了一下自身岌岌可危的理智。安逸這次對她的打擊絕不是僅僅限於肉體上的疼痛,還有她自從得到系統以來建立起的高人一等的自信甚至是自負。
雖然一開始嘴上說著系統不只是從哪裡來的怪物,但是季嫚內心深處對於自己是系統的擁有者還是頗為自得以及優越的。
因為這份自信,所以季嫚對於大劫時自己會過得比和平時期更好是持肯定態度的。她曾無數次幻想著季家在她的庇護下生存,每時每刻都要仰她的鼻息才能過得順遂。那些曾經在背後奚落看不起她身為季家的親生女兒,卻連進入季家本部的資格都沒有的旁支子弟,其實連她的一根手指都打不過,到時候,他們在自己面前會是如何的奴顏媚骨,搖尾乞憐。
這甚至在日復一日中成為了她的執念。
這絲執念曾經是促使她強大的動力,但是現在,確實妨礙她繼續提升實力的心魔。
系統給她提供的是類似於修真小說里的修鍊法門,那是系統里唯一留存的一套法門,她沒有別的選擇。
在初期,修鍊方法偏向於煉體,錘鍊自身筋骨。等到大劫一到,是劫難,也是機遇。
系統說,當倒計時結束之後,整個水藍星會產生難以想象的巨變,而她的實力也會在那一刻產生質的變化,飛天遁地,平山滅河也不是不能期待。
經此一役,季嫚更加的期待,甚至是迫切了起來。為什麼要告訴其他人大劫來臨的消息呢?是為了根本不是她親生父母,甚至打壓她的季家父母,還是為了因為她不肯去給老東西磕頭而對她拳腳相向的季耀?
只要她過得好,其他人的生死又和她有什麼相干?她本就是孑然一身不是嗎?
想到這裡,季嫚的神情又恢復了平靜。
她只需要等待就好,等到時機成熟,她就可以化解執念,心魔也就不會產生。這門功法修鍊到後期,已經不能單單的用常識來理解了。但是就像修真小說里的一樣,到了後期,如果執念過重,會產生心魔,到時候輕則精神受損,重則身死魂滅。
而整個季家,必將成為自己向上攀登的踏腳石。包括安逸!
呵,說到底,安逸還是不夠狠心,給了自己翻盤的機會。就讓自己來教教他,什麼叫做,斬草不除根,反吞噬己身…
「系統,下次見到安逸的時候,自動開啟掃描功能。」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的季嫚對著系統下達了命令,然後閉目等待著身體上的疼痛感徹底過去。
「滴!收到。」
這件事情還是給了她一個教訓,她不該輕視任何一個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下一次,她會全力以赴。
季嫚撐在地上的手指微微滑動,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凹痕。
.
「安小逸你行啊,不枉哥哥這麼疼你。」走在路上,因為季耀受了傷,所以是季輝開的車。而季耀和安逸一同坐在車子的後座。花了十幾分鐘,季耀很容易的接受了自家的崽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的事實。
畢竟每天看著安小逸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是從來沒有岔過一天的。以前看著他那怪模怪樣的動作,季耀只當是小孩子興趣所在,也沒有太過重視。
現在想來,活脫脫的就是一出少年宗師養成記啊!
這樣也好,省的自己老擔心自己這白白嫩嫩一看就很好欺負的小朋友,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欺負。
「季耀哥,我生氣了!」安逸再一次把季耀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扒下來,試圖像剛剛一樣外放自己的王八之氣使得季耀哥老實一點。剛剛那十幾分鐘可是他罕見的跟自己一起沒有動手動腳,而是乖乖的坐在一旁。
「好好,不生氣啊,哥哥不摸了就是了。」季耀嘟嘟囔囔,「含辛茹苦十二年,好不容易把崽崽養大了,結果現在連摸都不讓摸,我這還受著傷呢,結果就跟我動手了…」
安逸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手,把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薅下來也算是動手?那你怕是沒見過我真的動手。
「季輝哥,我們現在去哪啊?」安逸僵硬的轉移話題。
「去立清園。」季輝一邊開車一點答道。
立清園位於華夏聯邦首都的外環,是一處依山傍水,風水極佳的墓園,早年間甚至還在那裡發現了一個據說是遠古時期可以鎮壓邪祟,為亡者累積功德的道家石碑法器。
那個石碑可以說是新紀元以來華夏聯邦最大的考古發現,堪為聯邦重寶。但是由於石碑深入底下,一旦人為強行起出必會傷及碑文,再加上石碑保存良好,並沒有明顯破損需要人為修護,所以也就一直放在了那裡沒有動過。
可是畢竟事關重大,三大聯邦新紀元之前的博物館早已毀壞殆盡,藏物十不存一,聯邦文物歷史出現斷層。這件石碑的出現重要性可見一斑。
所以立清園外一直駐守著一個營的兵力,專門看護石碑,防止有人心懷不軌。
本來聯邦文物局是想要把埋葬在立清園的骨灰全部遷走,然後單獨把立清園給圈出來的,防止人員來往太過複雜。但是這一決定遭到了包括聯邦上層在內的很多家族的反對。
立清園因為風水極佳,每一個墓坑都是可以賣出天價的,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死後可以躺進去。埋葬在那裡的人非富即貴。
華夏聯邦里大多都是黃種人,而其中又以華夏人為主。雖然有些文化或者文物出現了斷層,但是華夏人文化里的入土為安,極其重視死後名譽規格的觀念還是流傳了下來,並且越發的重視了起來。這也與百年前三大聯邦發動的舊世紀文化復興有著直接的聯繫。
因此,面對著一大波家族族長,主事人,聯邦高層,你想要挖人家爸爸,爺爺,媽媽的墳?怎麼可能?!削死你信不。
這場拉鋸戰最終以文物局的落敗為結束。已經售出的墓坑不會收回,但是以後立清園不再對外出售土地。
也因為這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物以稀為貴,很多人都以自己的祖輩葬在立清園為榮。
而關於那個石碑,很多匪夷所思的傳說也火了好一陣。
而季老爺子就葬在那裡。
每年季老爺子忌日季耀和季輝都會去拜祭,有時候要是季父和季母太忙趕不回來,季耀都會跟他們置氣好久。那段時間經常父子倆是眼睛不對眼睛鼻子不對鼻子的。
這回季父和季母又因為自由聯邦的大生意離不開人,趕不回來了,季耀一早上就憋了火氣。他和季輝從小就和季老爺子好,隔輩親老爺子對他們簡直是好到有求必應。
季耀是個長情的人,即使是十幾年後的如今,他也時不時想起來了就拉上季輝去看季老爺子。
季輝也不置可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只是在感情方面更克制一些,沒有季耀那麼情緒化罷了。
可是偏偏早上的時候,身為季老爺子孫女的季嫚卻不願意去,言辭間頗有些不以為意和排斥,季耀一下子就被點爆了。
老人家生前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就算沒有對她像是季耀季輝那樣疼,但是也是很上心的,但是從季嫚這幾年對季老爺子的事情上表現出的冷心冷肺。說實話,著實讓季耀想要狠狠的跟她干一場。這次也算是忍無可忍了。
安逸沒有見過季老爺子,但是在他生日的前幾天,剛好在家的舅舅就把季老爺子留下的遺囑給他看了,順便去辦了過戶手續。現在的安逸也算是一個小富翁了。
可能是想著安逸的年紀也大了,季父就把後來他調查的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給他說了一遍,無外乎就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女方窮追不捨,男方可有可無,家人反對無效,最終女方利用家族權勢逼迫男方結婚,然後生下了並不受人期待的婚姻結晶。
不過唯一有一點出人意料的就是,女人有潛藏的隔代遺傳性精神問題,對待問題太過偏執,最終,因為婚後丈夫的花心和厭惡,她歇斯底里過,溫柔挽留過,最後,踏上了別墅的陽台,一躍而下,香消玉殞。
聽到這裡時,安逸其實並不意外,小時候不懂的事情,長大總會懂的,他早已在安斯艾爾的陪伴下渡過了最脆弱的時期,在他心裡,媽媽就是媽媽。給了他生命的媽媽。
前人的是非他不想去評價。
珍惜自己已擁有的就好。
而最讓他感懷的卻是季老爺子對他的良苦用心。
也許是不想老爺子的一片苦心最後卻無人所知,在思索一陣后,季父還是把季老爺子臨終前對他的牽挂轉告給了安逸。季父也相信已經長大了的安逸不會沉湎於悲傷中。
那是一個溫柔的孩子,他只會將你對他的好細細收藏,貼心存放,他不是個沒心肝的。
聽著舅舅的敘述,他漸漸的勾勒出了一位慈祥而不失威嚴,晚年卻為女兒操碎了心的老人的形象。
雖然不曾得見,但是卻也讓安逸的心像是被一雙枯皺而又不失溫暖的大手撫過似的,輕輕地,暖暖的。不是為了季老爺子留下的不菲的錢財,而是為了對他的那片心。
安逸覺得,和這想比,錢財反而無關緊要了。
這也讓從季耀口中知道他和季嫚是為什麼而打起來的安逸有些懊惱的抿了抿嘴。
早知道,安安就打重一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