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其四

求索·其四

將身體仍舊微微泛著粉紅的尹司錦,抱到床上小心安置,手指撫摸過對方的皮膚,像是在觸摸著絕世僅有的珍惜寶貝,柯少嗔側身躺在尹司錦身邊。

柯少嗔道:「司錦,你可以將你的能力,暫時存放在別人身上吧?」

「嗯。」尹司錦說:「可以。」

只是當年殺死那隻大妖之後,尹司錦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了不起的敵人,所以根本沒想過要使用從他們身上剝奪而來的力量。

現在柯少嗔提起,他才記起還有這麼一回事。

柯少嗔道:「你能將你本身的力量,暫時借用給我一下嗎?」

「當然。」尹司錦認真道:「借用就夠了嗎?」

「我全拿過來也沒用啊。」柯少嗔失笑:「我得回去幾趟,做點事情。」

「我知道了。」尹司錦伸手從虛空中,取來柯少嗔的鈴鐺,指尖微微醞起一股如霧一般的雪白妖力,不久后又轉手交給柯少嗔:「好了。」

柯少嗔早就經歷過數次這樣的事情,所以也沒問如何使用。反手將鈴鐺收回空間中,拍了拍蓋著薄毯的尹司錦肩膀,輕聲說:「不早了,休息吧。」

……

閉上眼眸,柯少嗔回到了過去。站在驕陽似火的炎熱陽光之下,柯少嗔抬起手臂,擋了擋頭頂不留餘力散發著光與熱的焦灼太陽光。看了一眼旁邊正在上體育課的小學同學,抬步走向教學樓,準備請假。

現在他年紀太小,不管出面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剛剛察覺到「第二人格」存在的幼時的他,也不適合一開始就去面對那些兇惡險阻的殘留勢力。勝算太低,只會拔苗助長,矯枉過正。當務之急,還是提高自身實力,增強見識,之後再慢慢的布置任務,來逐一接手各大組織。

三日後,通過妖界「非法入境」,到達異國的柯少嗔,站在此時正值秋季,卻依舊乾燥無比的沙漠中央,抬臂攔下了一輛「恰好」路過的越野車。

車窗拉下之後,依稀還能聽見裡面的不滿埋怨聲。年輕的池晏探出那張仍帶著少年稚氣的臉,和站在路邊的柯少嗔說:「小傢伙,你站在這兒做什麼?是不是迷路了?」

「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自己都是剛出茅廬的菜鳥,就知道多管閑事。」車內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滿說道:「趕緊開車!」

「別啊布萊克大哥,這大沙漠的,人家一個小孩子,連瓶水都沒帶,肯定發生什麼事了,總不能見死不救。」池晏笑著回頭說道:「咱們就順路載他一程,到了中轉的城鎮再把他放下來。」

坐在副駕駛,看上去像是隊長的人觀察了柯少嗔一眼,開口道:「小子,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柯少嗔笑道:「和爸媽過來旅遊,結果走散了。」

這附近就是世界聞名的「奇美拉遺迹」,每年過來參觀的遊客有很多,柯少嗔這麼說,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隊長:「看你穿的很不錯?」

池晏臉色變了變,目光不是很對勁的下意識看了隊長一眼。

柯少嗔:「還好吧。」

隊長:「上車。」

池晏表情看上去很不好看,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在柯少嗔走到後座要開門的時候,池晏道:「誒誒,後面是我大哥他們的位置,你別礙到他們——我邊上還空著,小傢伙,你過來,坐我這。」

柯少嗔嫌棄道:「不要,擠在一起熱死了。」

說完,還是拉開了車門,坐在了那所謂的「布萊克大哥」的身邊。

大哥一幅領悟了隊長意思的模樣,伸過粗壯的手臂,放在了柯少嗔後面的椅子上,隱隱有看情況不對,隨時準備將柯少嗔脖子環起來扣住行動的架勢。柯少嗔此時才剛滿十二,個頭小小一個,體型看上去還沒旁邊人一半大,坐在高高的越野車座位上,腳掌都碰不到地面,隨著車子的起伏小腿一擺一擺的在空中晃著。面容白凈,明眸皓齒,哼著小曲,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隊長仰著頭,視線看著後視鏡里的柯少嗔模樣,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開車的池晏心裡頭疼的很,食指在方向盤上無序地敲動,琢磨著該怎麼辦才好。

柯少嗔開口了:「你們是要去哪裡?」

池晏不顧身邊隊友的情緒,說:「先把你送到附近的城鎮里去吧!哥哥們也有事要急著去辦,沒時間管你了!」

先前最好說話的人,此時赫然變成了最不好說話的那個。柯少嗔說:「附近的城鎮,是說的『奇美拉遺迹』嗎?」

「不是,我們不——」

「小池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也是要去奇美拉聖地的,乾脆把他送到他父母那裡去好了。」一名女性隊員,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滿頭金髮,一隻眼戴著眼罩,身上肌肉絲毫不比旁邊的男性隊員差上多少,因此即便刻意表現出好說話的樣子,那態度也根本與「溫柔」沾不上一點邊,「人家一個小孩子,到了陌生的城市,也什麼都做不了啊。萬一被有心人拐走了,綁架了怎麼辦。」

池晏心說這不是你們現在正打算做的事么,不羈地笑了笑,說:「那倒也是,小傢伙,知道你父母在哪兒嗎?」

柯少嗔:「不知道,但到了奇美拉遺迹,我認得去酒店的路。」

池晏心下無奈,明白這下就連小孩兒也鐵了心要跟這群人走了,只好等車到了奇美拉之後,再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開車的那位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池晏說:「叫我池哥哥就好。」

柯少嗔:「全名呢?」

池晏:「池晏。」

柯少嗔就說:「池晏。」

池晏:「叫哥哥。」

柯少嗔睜眼說瞎話:「我不認識哥哥兩個字怎麼念。」

池晏無語。

加入柯少嗔之後,車子在路上開了十分鐘,車內氣氛不知不覺再次回歸了方才的模樣。一群成年人毫無顧忌的說著葷話、髒話,肆意大罵、嘲笑、侮辱某些和他們產生過交際的人,過激的言行即便是池晏這種打小接受良好教育,家庭突遭變故后滿世界跌爬滾打,見識過人生百態的人,也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不屑參與這種低級的話題。就更別提「不通世事」、「沒嘗過人間酸甜苦辣」的「金貴小少爺」,聽到之後會是種什麼心情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兒,這時候應該已經聽出了不對勁,面色蒼白,恐懼看著四周這誤入的魔窟,後悔自己怎麼會上了車。

可當池晏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看了後方小男孩兒一眼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嘴角笑容依舊,似乎根本聽不懂周圍人在說什麼一樣,自顧自看著窗外風景。甚至察覺到池晏的觀察,驀然轉過頭,對向池晏擔憂的目光,莞爾一笑:「怎麼了?池晏。」

池晏無理由的心中一緊。

這小孩……很奇怪。

心臟撲通撲通亂跳,感覺到了不是很明顯的慌亂,池晏抓緊方向盤,狼狽地轉回頭去,說:「沒什麼……那個,你渴了嗎?我這有水……」

說起水,這句話提醒了周圍人什麼,坐在副駕駛背對著柯少嗔的隊長扔過來了一瓶水,說:「喝吧,小鬼。」

周圍人眼神看向了瓶子,不約而同露出了壞笑,池晏察覺到四周氣氛不對,身體緊繃,頓時明白過來什麼,說:「隊長,那不是您的水嗎?沙漠水少,等會萬一不夠喝怎麼辦?還是喝我的吧,反正我就是個菜鳥,也幫不上什麼忙。」

布萊克不滿池晏接二連三的和他們對著干,一腳踹在池晏的駕駛椅上,罵罵咧咧:「操你媽.的就你話多,讓你開車沒聽見嗎,下了車老子就把你那舌頭割了讓你再嘰嘰歪歪……狗東西。」

池晏此時年紀雖輕,但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不可能就這麼任人辱罵一點也不還手,只是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身側的隊長,警惕對方行動,想了想還是沒有逞一時口頭之快。心想本來也就是打算坐個「順風車」,共同攻破遺迹所以暫時入的隊,現在看來這種隊伍不加也罷,經驗再多能力再強,也抵不過人品差,等會兒進了遺迹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於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無聲無息往下收了收,腰間的匕首和槍管散發著幽幽寒芒……

柯少嗔忽然撲上前,對池晏說:「池晏,你有畫畫用的筆嗎?」

池晏一愣,因為柯少嗔的動作,周圍人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所以不動聲色的停下了方才的動作,說:「沒有。」

「切~」柯少嗔嘟著嘴不滿的囔囔了一聲,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大少爺,從口袋裡抽出了幾張紙,紙上畫滿了不知所謂的「塗鴉」,抽出一張貼在了水瓶上,說:「還想在瓶子上畫畫呢,算了,貼紙也成。」

只見那紙張貼上水瓶之後,上面的圖案便迅速印在了瓶身上,聽柯少嗔說這是「貼紙」,幾人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種東西怎麼想都不可能有威脅,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認識凈水符的模樣,看著柯少嗔打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眾人稍稍放下心之後,車內才再次恢復了方才的嘈雜。

柯少嗔喝完水不久,沒一會兒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了揉睏倦的眼睛,腦袋一歪,靠著椅子睡著了。

池晏看柯少嗔那人畜無害睡著時候的小臉,心中無奈,心想這下子想偷襲旁邊那群人都不成了,絕對會被他們用柯少嗔性命做要挾,他帶著柯少嗔逃走的目的也實現不了了。只能收斂心思,安心開著自己的車,籌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車子一路從下午黃昏,開到了月明星稀的時刻。柯少嗔仍舊「昏睡不醒」倒在椅子上,大漢布萊克下車后將柯少嗔拉出來單手掛在肩膀上,挾持著他走到了他們駐紮在這附近曠野上的營地。

早就在這裡等候多時的其他隊友看著隊伍里突然多了個小孩,問怎麼回事。布萊克將柯少嗔丟到地上,簡單明了的說:「換錢用的。」

幾人立馬明白過來意思,不懷好意賊笑幾聲,說:「看這小子,細皮嫩肉的,醒來之後不聽話就打上一拳,肯定能哭很久吧。」

「別弄壞了。」布萊克不在意道:「拿根繩子綁起來,等我們從遺迹里出來之後再去換贖金。」

「放心。」

交代完這些,布萊克去找池晏,池晏看上去神色很正常,一幅和周圍隊友相處融洽的模樣,壓根就忘記了那個被他好心帶上車的無辜兒童,還老遠外和布萊克打了個招呼,向他問好。

布萊克隨手拉過一個路過的隊員,跟那人低聲吩咐:「看好這傢伙,不要讓他接近那邊的營地。」

隊員點頭:「好。」

說完,警惕的目光看向池晏。

……

半夜三更。

池晏穿著一身輕便的衣服,腳步壓低,幾乎聽不見聲響,身體融入黑夜之中,動作矯捷地摸到關押著柯少嗔的地方。

裡面傳來數道規律而又穩定的呼吸聲,池晏目光思索,輕輕推開門,正打算探身進去,卻瞬間寒毛炸起,嚇得瞳孔收縮,死死握緊掌心的匕首,連退三步,遠離了門口位置。

一個在月光下含笑看著他的幼童,正張著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緩緩放下剛才拉著他衣角的手。

「……」

畫面過於詭異突兀,池晏只覺得自己被猝不及防嚇得夠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他算是徹底明白,這個搭上他們車的「客人」,絕對不簡單了。

收起匕首走過去,問柯少嗔:「你怎麼回事?」

柯少嗔說:「被綁著不舒服,出來溜達一會兒,順便等你過來。」

池晏:「……」這是人說的話???

柯少嗔:「你什麼時候去遺迹?」

池晏反問:「你想做什麼。」

柯少嗔笑了笑:「加我一個。」

「不行。」池晏想也不想就說:「裡面太危險了。」

柯少嗔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放你一個人進去。」

「……」池晏抬了抬眉梢,似乎是沒聽懂柯少嗔的意思。

柯少嗔乾脆說:「你就這樣進去,會死的。」

池晏沉默了一會兒,說:「可是我必須去。」有些事情,他只能選擇面對。

「名聲比你的命還重要嗎?」柯少嗔說話的時候,語氣聽上去很熟稔,似乎對池晏的事情十分的了解:「就算不做這種事,以後的你也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人。」

「但攻克了奇美拉之謎,絕對能一舉揚名吧。」池晏說:「我不想再等了。」

柯少嗔看向池晏的目光中,帶了些許憐惜、悲哀。

「可是有些事情,就算你名氣大到享譽世界,也阻止不了。」柯少嗔輕嘆一聲。

他知道自己勸說不了池晏,也知道池晏即便清楚這件事情可能是個悲劇,他也會去竭盡全力的嘗試,不撞南牆不回頭,便說:「我知道了,『奇美拉之謎的終結』,這個美譽我會送給你的。」

池晏聞言,沉默許久,最後意味不明地看了柯少嗔兩眼,動作毫無溫柔地粗暴揉了揉他的頭髮,轉身離開:「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臭小子。」

次日,太陽爬上山頭,營地眾人醒來。

柯少嗔還被綁在柱子旁邊昏昏沉沉的睡著,看管池晏的人說池晏一晚上安分的呆在住所沒有動過,布萊克確認再三之後,見池晏的確是一幅毫無所覺的模樣,終於對他放下警惕,和他打了招呼。一行人帶上裝備,動身進入奇美拉遺迹。

距離奇美拉遺迹被發現已經超過數百年,但這上百年內,人類總共也才探索了其中小半部分的秘境,冒著死亡的生命危險,從裡面帶出了大量的財寶珍玩。

這次,隊長準備了數年時間,召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傭兵,一同進入遺迹。目的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準備徹底將這個遺迹的真相揭開,讓傳說中可以掌控人心的「神之寶藏」重現於世。

高手眾多、裝備齊全、又有老手領路,現代科技對上古代文明,攻克過大大小小無數險境的資深傭兵們,當然有他們自信的本錢。

池晏雖然不滿這群人齷齪的行為處事,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本領的確很強。讓人眼花繚亂的身手和技能看得他心中佩服,一行人速度極快,很快便走入了遺迹深處千米之地。

這裡早已超過數百年來人類最深的探索記錄了。

「看來我們是最早進入到這裡的人,後面已經的路已經沒有可靠的資料來輔佐了,必須靠我們自己的眼力來應對。」其中一名帶著眼鏡的青年說道。

銀髮女舉著熒光棒四處察看周圍坑窪的石壁,說:「這裡的石頭和外面看上去很不一樣,似乎是被過度氧化了。」

隊長:「毒氣?」

「有可能。」

大家都是人精,三言兩語便能快速領悟身邊人的意思,默不作聲掏出防毒面具戴上。

走在最前面帶路的老手忽然頓住腳步,後面的人看出不對也跟著停下。空曠的洞穴之中,一點細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到十分明顯的地步,起初還弄不明白原因的後方眾人,待聽清聲響之後,不約而同倒嘶了口涼氣,槍械的金屬聲接連響起,提起槍管,槍口齊齊對準了前方。

是走步聲。

不疾不徐,穩穩行進的輕緩腳步聲。

出現在別的地方,這走路聲音絲毫不會有什麼奇怪。但在這座早在千年前便被毀滅了的遺迹,又怎麼可能會有活物走動!!

身影剛剛從拐角處露出一點黑色影子的時候,充滿攻擊性質的閃光彈便從人群中被丟了出來。影子被光亮驅散得四分五裂,隊長的一聲命令便帶動了所有的人。眾人紛紛提槍而上,唯獨從腳步聲中聽出更多信息的池晏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那是個小孩子的腳步。沒有大人那麼沉重,沒有大人那麼快速,卻帶著毫不遮掩的自信與隨意。

下一刻,慘叫聲從前方接連不斷的傳來,臨死前的嘶吼在近距離響起並且不絕於耳,宛若置身地獄……池晏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來歷不明看上去十分詭異的火焰與雷電在眼前閃過,靈活準確,宛若具有靈性,速度極快。輕而易舉便取走四散奔逃之人的性命,焦黑的味道緩緩傳入了池晏的鼻尖……

回過神來,眼前的人早已全部倒下,唯獨他站在原地,手裡提著早已經放下的槍與武器,眼神怔楞的看著面前緩緩走過來的孩子。

柯少嗔仰著頭看著他,語氣平淡地說:「走吧。」

池晏仍是出神的望著他的眼睛,一幅失語的模樣。

柯少嗔道:「你不會是想說,我為什麼要動手吧?」

池晏搖了搖頭,道:「都是一群手上沾滿鮮血的傢伙,早就做好被人殺死的覺悟了。」

柯少嗔道:「明白就好。你靠我近些,剛才你們走過來的那些地方,陷阱都被我拆了大半,後面的我還沒弄好,隨意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池晏問:「我們過來的時候,你不是還在營地里嗎?」又怎麼反而走到他們前面去了。

「把那些留下的人解決完了之後,我就過來了。」柯少嗔道:「稍微繞了一點遠路,走到你們前面。」

池晏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個少年,為什麼會那麼……超出想象。他心中情緒激動,忍耐了一秒,便忍不住了,說:「你……」

「收徒教導、互相幫助這種話就免了,我才不做那種麻煩的事情。」

「可你現在不是正在做嗎。」池晏說:「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大可以直接過來,何必繞遠路,提前拆陷阱,只為了保全我的安危。」

柯少嗔道:「都是過來搭『順風車』的人,你幫過我,我自然不會忘記。」

「你知道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柯少嗔:「當然,看眼睛就知道了。」

「眼睛?」

「你看待事情的眼神很純粹,這種純粹能讓你變得更加強大,讓你不會像那些人一樣選擇走捷徑,自甘墮落下去……所以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池晏忍不住問:「你到底多少歲?」

柯少嗔算了算時間,說:「快十二了吧。」

年僅十六歲的池晏:「…………」

他看著柯少嗔過五關斬六將,輕鬆破解無數個隱秘至極的機關。洞穴深處傳來了十分不妙的轟隆聲,烈火在眼前吐著火舌徐徐燃燒,如果不是柯少嗔,估計他此時早就誤觸機關被火給燒死了,池晏一邊后怕,一邊敬畏,對柯少嗔說:「出了這裡之後,我能和你一起行動,跟在你身邊嗎?」

「不能。」

「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就做什麼。」

「殺人放火你也做?」

「如果是你的話,就算說出讓我去殺人放火的事,我也願意去做,因為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柯少嗔無波無瀾地道:「話說得再好聽,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說完推了池晏一把,手指往地上某塊缺了一小角的磚塊上點了點,意思是你差點踩上機關,又轉過身在牆壁上看似毫無規律地敲了十三下,原先還死死堵在前方的巨大石塊轟隆挪動,竟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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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覺得我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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