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其七

求索·其七

吵吵鬧鬧的爭執過後,柯少嗔的「毒」最終被聰慧多智的池晏看穿了「犯人」的計謀,找到了「解藥」的下落,然後給他餵了下去。

終於脫離危險的柯少嗔向周圍眾人道了謝,卻得到了所有人的感恩與敬佩。

「沒想到您竟然願意以身涉險,提醒我們酒里有毒……」

「本來這次事件,與您完全沒有關係的。」

柯少嗔因為年紀,是唯一一個不可能喝到酒的人。

柯少嗔笑容蒼白的說:「犧牲我一個人,就能換回大家的性命,很值得。」

比較感性的幾個婦人走過來,心疼的握住這名喪父喪母,孤苦伶仃的孩子的手,說:「好孩子,好孩子……」

其餘人承了柯少嗔的情,也感慨一聲,說:「既然這裡是你家祖地,那我們就不奪人所愛了。」

被柯少嗔誣陷的中年男子虧得不在場,否則此時又有話說了。

什麼狗屁祖地,這裡明明就是他族譜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外祖母的家!!若不是因為長達數十年的戰爭剛結束不久,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說清楚,他何至於還要費盡心思過來參加zf拍賣,過來花錢要回自己的家!

誰知道這些證據都沒來得及說出來,才剛拿出一個帶有歷史淵源的銀具和美酒討好眾人拉攏關係,就被那少年弄了這麼一出!簡直是氣到七竅生煙!

「孩子,你要好好的,以後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儘管來我們阿姆斯家族找阿姨,好嗎?」

「嗯,謝謝您……」

柯少嗔擠出了兩滴鱷魚的眼淚,嗚咽著說:「謝謝你們……」

池晏看到柯少嗔痛聲「哭泣」的樣子,內心小人凌亂癲狂,險些笑到抽風。

他找到了站在最外圍,恢複本色並沒有在演戲的卜島,說:「『海皇帝』?」

卜島撇了池晏一眼,語氣異常冷淡:「呵。」

池晏惋惜道:「明明我以前也過來邀請過你,怎麼就少嗔能把你說動呢。」

更讓人扼腕的是,為什麼柯少嗔連卜島這樣無惡不作的人都肯收入手下,他想方設法在柯少嗔面前刷存在感那麼多年,柯少嗔卻都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論起能力來說,他才是更能幫助到柯少嗔的人啊。

卜島道:「你和主人完全不一樣。」

雖然同樣都是享有盛名的存在,但柯少嗔不驕不躁,絲毫不在意種種權勢、地位,穩穩噹噹做著自己的事,然後心平氣和地過著平常人的人生。

池晏就不一樣了,行為處事大張旗鼓,驕傲自負滿足自己手中的力量,巴不得在全世界每個地方都留下有關自己的傳說。

同樣都是持有遠超常人力量的人,卜島如果和池晏為伍,肯定會大肆利用他的能力,最終陷入力量的束縛中去。

但是他早已經厭倦了。

力量、永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金錢也好權力也罷,一旦沉迷於力量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與其在這裡當你得不到自由的海皇帝,不如過來幫我打工的好,我會帶你去看過去你從未見過的景色。』」卜島說:「這個世界上會對我說這種話的,也只有主人一人。」

池晏啞然失笑:「難道你覺得,這種自降身份的事情更能讓你滿足?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話,絕對能——」

「那種事根本不重要。」卜島說:「就算你擁有絕對的武力,這個世界上也依舊有你救不回來的人。我本來已經放棄了一切,是主人告訴我另一種可能性,把我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明白我,明白主人。」

池晏嘴角一直掛著的偽裝用的笑意,此時終於消失不見。冰冷的目光看向卜島,說:「別以為這世界上只你一人苦大仇深,其他人就沒有故事。」

卜島初次見識到池晏的真面目,微微一怔。

后又旋即想起柯少嗔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對池晏的縱容,心中微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妖怪都是很率真的,他說:「對不起。」

這回反而輪到池晏楞了。大名鼎鼎的海皇帝,冷血殘酷的劊子手,怎麼會這麼好說話。

他眨了眨眼,面具一般貼在臉上的笑容再次回來,不好意思的說:「啊……沒事,沒事。」

其他所有參與者都自願選擇了棄權,柯少嗔順理成章獲得了城堡的持有權,拿著僅此一張的書面證明走了過來。見池晏和卜島似乎有說有笑的樣子,便說:「怎麼哪裡都能看見你。」

池晏「哈哈」笑了一聲,道:「聽說你挺關注這棟城堡的,所以過來瞧一瞧,看你會不會出現——不過你買這個做什麼?難道以後要在這裡定居?連那種演戲都使出來了,想必是非常想要吧。看在我沒有使壞戳穿的份上,方不方便和我透露透露?」

柯少嗔道:「我只是找人要了一張邀請函,怎麼就變成『挺關注』了。看來你為了探尋我的下落,真是不折手段啊?」

稍微有點動靜,就被他發現了。

池晏故作靦腆的說:「恰好得知,恰好得知。」

競拍的這幾天,池晏和其餘人在城堡里住了三天兩夜,里裡外外仔細將城堡搜了個遍,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歷史傳聞,都沒看出什麼耐人尋味,值得看重的地方,所以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柯少嗔要了這個古堡到底有什麼用。

柯少嗔知道面對池晏,不管找什麼借口,只要不是真話,百分百遲早會被他看出破綻,乾脆連借口都不找了,直接道:「關你什麼事?」

池晏如泣如訴地看著柯少嗔:「我們可是一同經歷過風風雨雨,互相交託過性命的戰友啊!竟然說我和你沒有關係,嗚嗚嗚,你這個渣男!」

柯少嗔壓根就不搭理戲多的池晏,轉頭吩咐卜島,將附近的勢力調過來管轄這棟古堡,還是按照老規矩,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卜島熟練地應下,表示「您放心交給我來處理」。

池晏說:「怎麼?那個走私大王少嗔你也認識?叫他幫忙還不如找我呢,我這邊也熟的呀!」

柯少嗔知道池晏又在探話,無語看了他一眼。

於是池晏從柯少嗔的反應里順利猜到那支勢力真正的幕後主人,或許不是明面上被聯邦通緝的中年女人,而是柯少嗔了。

真不知道他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長,不管池晏如何探尋,也依舊看不到邊際。

將狗皮膏藥一樣的池晏甩開之後,卜島對柯少嗔道:「那座城堡也是『通道』之一嗎?」

「嗯。」柯少嗔疲憊地揉了揉山根,說:「只有將世界各地所有通道都牢牢握在手裡,我才能安心啊……」

卜島:「所以您才因此必須掌控全世界那麼多的勢力……」

只靠柯少嗔一人的話,獨木難支,分身乏術,根本照看不過來。像現在這樣四處掌控各大勢力,交由他們看管,才能確保每一個通道的安全,不會被外人所侵入。

從不使用自己的名義,而是讓別人過來「擋箭」,為的也是提防有心人順著他的蹤跡逐一攻破他名下的地盤,調查出每個通道的位置。像現在這樣交託在各個從外人眼中看來與「普通人」柯少嗔絲毫沒有關係的手下手裡,就算真的被人發現其中一個不對,那也只是千千萬萬的通道里出現了一個失誤,絕不可能被人連根拔起。

而且,很多時候,就連柯少嗔的手下,都不知道柯少嗔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的什麼。柯少嗔交給他的地盤背後,又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即便是卜島,也只是偶爾被柯少嗔需要的時候叫過去幫忙,平時也壓根不知道柯少嗔到底在哪裡,在做什麼。

柯少嗔實在是太神秘了。

每次出現的時候,他總是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樣子,輕而易舉解決完一個外人眼中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后,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或許只是回去休息,或許又是去忙碌下一個目標。卜島能做的,也只是在能夠幫助到柯少嗔的時候,順應他的召喚而出現,其他的,就是默默等待,安心過著屬於自己的人生。

比如這日。

幾年後的某個清晨,十七歲的柯少嗔找到了卜島,從他的餐桌上順手取來一片塗滿黃油的吐司,說:「『碎片城』你聽說過吧。」

卜島點頭:「兩年前曾去過一次。」

柯少嗔問:「感覺怎麼樣?」

卜島搖了搖頭,評價說:「太糟糕了。」

柯少嗔笑了起來,道;「是吧,是很糟糕吧。」

卜島似乎聽出了柯少嗔的言下之意,問:「您想……?」

柯少嗔點頭:「對。」

隨著時間的流逝,妖界通往人間的大門逐漸敞開。妖界那方在尹司錦的配合下,全力聽從柯少嗔指揮,倒也還好,不用太操心,但人間這邊就不一樣了。雖然目前開啟的數量還不算太多,柯少嗔尚能在問題發生之前就將四周通路盡數封鎖,但也不是說每個都能輕易搞定的。

就像上次的古堡,和未來的世和大廈,屬於「私人」地盤,只需要將建築整棟買下,就可以解決。其他人跡罕至的原野山川,派人嚴加把守,問題倒也不大。

但某些比較顯眼的地方就比較難辦了。比如從現在往前數的四年前,十三歲的柯少嗔聽說某處海域經常有漁船失蹤,海怪出沒,漁民們紛紛聲稱見到了「桃花源」,然後不知不覺又回來了,所以過來一探究竟。這才發現,被海皇帝稱王稱霸的江河,這邊的海洋鏈接的那頭,竟然是妖界的大海。等他收服了卜島之後,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不小心游到人間仍不自知的海系妖怪給逐一逮回來,再設法將兩邊的通道給圈起來禁止進入。

解決人間界的海水污染也被迫成為了柯少嗔要接受解決的問題,不然那頭的妖怪可不得造反,氣得跑到人間來效仿卜島再次掀起血雨腥風。

而這個碎片城,則是比滿大海都是妖怪的卜島「王國」,更加麻煩的存在。

也是目前人間界唯一一處,接納妖怪,人妖共處,無法無天,秩序紊亂的混沌之地。

一個連世界地圖都找不到,根本不被任何官方勢力承認的非法場所,一座「不存在的城市」。

想辦法讓碎片城裡面的妖怪沒辦法跑到外面去,將這個無法之地從外界大人物眼中抹去,可都是柯少嗔費盡心思才搞定的成果。

各方勢力在此魚龍混雜,住民們心思迥異,隨便一個路邊蹲著的不起眼浪人,或許背後都能牽扯出驚天動地的大案。沒有法律,沒有規矩,唯有暴力和拳頭,才是這邊的「唯一鐵則」。許多在外面過不下去的人,選擇到這邊養老;許多企圖一夜暴富的人,在這邊尋找機遇;許多憧憬這個世界另一面的人,過來探尋屬於他們的刺激。

簡而言之,就是一座亂到不行,或者說稀里糊塗莫名其妙的城市。

城市中盤踞的勢力根深締結,錯綜複雜,與外界看似無關實則淵源極廣,很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饒是柯少嗔也必須得準備充足了才能對其開刀,大刀闊斧地徹底修整一通。

年滿一歲的章依萊,就是在這座城市裡誕生的。

父母早就在十個月前的內亂中戰死了,留下來的兄弟姐妹此時也只剩下她與弟弟兩人。

自小被灌輸了要忠誠於主人這一觀念的章依萊不懂什麼叫善惡,她在這座城市裡也根本找不到所謂的「道德、常識」。聽從命令,屠戮殘殺,就是她腦海中為數不多明白的東西。

將昨日得罪了主人的傢伙頭顱斬下,放在了坐在主人對面、與主人談判的傢伙面前。鮮血的味道瀰漫在會議室中,熏得嗅覺極好的妖怪們難忍地動了動鼻翼。

「啊啊啊——!!」

章依萊的主人,一個臉上帶著顯眼刀疤的光頭男人笑意盎然看著對方,問:「怎麼了?親愛的兒子過來看你,你不高興嗎?」

男人眼眶含淚,怒不可遏:「魔鬼……魔鬼!!」

一邊說,眼淚一邊痛苦地往下掉落。男人崩潰地看著與他共同生活了十數年的兒子,那個曾說過要幫爸爸打倒所有敵人的男子漢,就這樣死不瞑目的睜著雙眼看著前方,再也沒有了生息。

章依萊不知道什麼是魔鬼,只知道這個辭彙她經常聽人對她憤聲喊起,說她是沒有人性的惡魔,說她絕對會下地獄。

章依萊對地獄並不感興趣,倒是很想見見她父母曾一臉溫柔對她提起的妖界,想看看他們口中那美好的「人間」到底在哪兒。

百無聊賴地用腳尖輕輕在地上畫了個圓,然後側過頭,看向被主人抱在懷裡的弟弟,沾滿鮮血的面龐沖弟弟露出了微笑。

弟弟眼中情緒很複雜,那是一根筋的章依萊看不懂的神色與心情。

夜晚,弟弟帶著一身的青紫,滿身疲憊的從主人房間溜出來,找到了章依萊。

章依萊正坐在床上,好奇把玩著今天早上從某位路邊三歲「小哥哥」手裡搶來的玩具,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弟弟,眼中瞬間亮起高興的光。

「你來啦~!」章依萊滿心歡喜地迎了上去,摸了摸弟弟臉上的淤青,說:「怎麼啦,你怎麼又受傷啦?主人不是很疼你的嗎?睡個覺也能把自己磕成這樣,小笨蛋。」

「沒事。」弟弟用薄薄的毯子蓋住身上的痕迹,關上門,對章依萊說:「我們離開這裡吧。」

章依萊疑惑:「離開?為什麼呀?」

弟弟道:「我不能再讓你留在這種地方了。」

章依萊不解的說:「『這種地方』?」

弟弟:「外面還有更大的世界,碎片城絕對不是唯一可以讓我們生活的地方。」

章依萊想了想,道:「可我們是妖怪,不留在這裡定時吃藥的話,走不了多遠就會死掉的。」

弟弟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章依萊聽不懂的沉重和堅決:「我已經找到了解藥!」

章依萊尋思著道:「就是說,我們可以離開的意思?」

弟弟重力點了點頭:「後天下午,外面會有一輛交易的貨車開進來,我們只要藏在那裡面,就能走。」

「但是門口有妖怪看守,他會聞到我們味道的……」章依萊遲疑道:「而且,外面是什麼樣子,我根本不知道,說不定比這裡還要糟糕。我只看到別人進來,卻從沒聽人說想要出去的。」

弟弟抹了抹眼淚,說:「不會比這裡更糟糕了。」

「……」章依萊看著她的弟弟,想了想,說:「好。」

雖然捨不得她的主人,但心情告訴她,她想要滿足自己弟弟的願望,即便她什麼都不懂。

弟弟死死握著章依萊的手,說:「車子有兩輛,我們分開行動,幾日後在城外面匯合,到時候你只管上車,不用擔心我,知道嗎?」

章依萊認真記著弟弟說的話,道:「好。」

弟弟看章依萊那全心全意信賴著他的模樣,忽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瘦弱的身軀撲到姐姐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姐姐……姐姐……」

「乖,乖。」章依萊笑著說:「沒事的,沒事的,姐姐在這裡。」

「出去之後,不要做壞事。」弟弟哽咽著說:「不能偷東西,不能殺人,不能打架……要努力做個普通人,好好生活……」

章依萊為難的說:「欸……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怎麼活下去呀?」

「總會有辦法的!」弟弟道:「肯定可以的!」

章依萊糊裡糊塗的道:「好吧……放心,就算到了外面,姐姐也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嗯!一定可以!」

弟弟嗚咽:「姐姐……姐姐……」

章依萊摸著弟弟的頭,說:「不哭,不哭,乖寶寶……」

後天下午,章依萊被弟弟帶著,躲過所有人的耳目,跑到了一輛裝滿了在妖怪眼中看來,簡直臭不可聞的海產車旁邊。章依萊差點沒被臭的當場吐出來,掙扎著說:「必須鑽進去不可嗎?」

「必須鑽進去不可!」不這麼做的話,根本躲不過那個門口檢查人員出入的妖怪鼻子。

弟弟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透明的藥丸,形狀與他們平日吃的「緩衝劑」一模一樣,就是顏色不同。

弟弟強硬捏住章依萊的下顎,將解藥塞進章依萊嘴巴里,逼她吞咽下去。

章依萊砸了砸嘴,回味了一下藥丸的味道,說:「你吃了嗎?」

弟弟:「我一拿到手就吃了。」

「哦。」章依萊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弟弟,傻乎乎點頭:「那咱們走吧?」

弟弟:「我去坐那輛車。」

章依萊看了一眼明顯沒惡臭味道,甚至還有點香的車,很是鬱悶。

她癟著嘴巴,嘀咕了一句「壞弟弟」,但好歹沒有和對方搶,捏著鼻子認了栽。

弟弟說:「好了,你先上去。」

「嗯。」

章依萊一邊苦著臉,忍著不斷翻湧的嘔吐欲,鑽進了車,一邊回頭和弟弟念叨:「話說我們都不在,主人會不會很快發現啊?萬一過來找我們了怎麼辦?外面是什麼樣子的,會有地方讓我們躲嗎?」

弟弟面色不改,輕描淡寫地說:「到時候再看吧,說不定主人早就玩膩,不,對我們不感興趣,忘記我們了呢?」

章依萊嘿嘿傻笑:「又不是我,主人記性哪兒有那麼差呀。」

弟弟推了章依萊一把,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到裡面躲好一點。等車開到城外面,停下來了,你只管找地方躲起來,到時候我會找到你的。」

章依萊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問道:「你怎麼找我呀?」

弟弟笑著說:「你身上魚臭味那麼重,還怕我找不到嗎?」

章依萊一想,覺得也是,紅著臉說:「是魚臭,姐姐不臭的。」

「我知道。」弟弟笑容溫柔:「我當然知道。」

畢竟,章依萊那柔軟帶著她獨特氣味的懷抱,是他這短短的一生中,唯一感覺到溫暖的地方。

「再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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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覺得我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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