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其九

輕輕搖晃手中端著的紅酒杯,柯少嗔低下頭,手指從餐盤中撿起一顆鮮紅美艷，芳香馥郁的草莓,嘴角不經意勾起了一抹微笑。

而四周，觥籌交錯的宴會大廳中,幾近半數的人,目光卻都在落在了柯少嗔的身上,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注意揣摩著他的心思。

看似言笑晏晏，融洽和諧的上流社會交際場所，每個人心思各異,悄然角逐。背地裡勾心鬥角，暗流涌動。絲毫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優雅高貴。

即便是被邀請過來演奏兩曲的無關者鳳棲，都敏銳注意到了在場氣氛的不對勁。一曲奏罷之後,起身謝過四周人的掌聲。眼神順著大家的目光，注意到了正在垂首盯著一顆草莓,看得認真的柯少嗔身上。

那顆草莓，是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還是說,這個舉動的背後，其實正在暗示著什麼？

因為一顆草莓而引起四周高官顯貴們的萬千遐思，任意一個舉動都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神,此時的柯少嗔,自是有那舉手抬足間便可左右一切的巨大能量。

而一本正經盯著草莓,目光思索的柯少嗔,這時候心裡想著的，卻並不是什麼嚴肅的正經事。

——尹司錦喜歡種植花草，如果能夠說服他在花園裡為自己種下幾株草莓，然後摘下來親手餵給他吃……那滋味絕對是人間無與倫比的至高享受吧。

話說「種草莓」這個詞，聽起來有點色色的，叫人心中直痒痒。要不回去之後，他和尹司錦，兩個人都種吧。

只是一個是為對方種草莓，另一個卻是直接種在對方身上……

想著想著，喉結上下動了動，只覺得口中一陣發乾。將盯了不知道多久的草莓摘了葉子一口塞進嘴巴里，這一簡單的動作又讓四周人胡思亂想了許多。

難道草莓不是暗指的某某勢力，難道他終於準備對某某人動手，難道……

終於忍耐不住了的眾人臉上堆起笑容，紛紛迎了過來，向柯少嗔問了聲好。把神遊天外的柯少嗔拉回了現實之中，收斂心思，八面玲瓏地熟絡交際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四下活動，柯少嗔的身份或多或少暴露了些許出來，雖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也足以讓所有人都小心謹慎地恭敬對待。

其中最有名，也是眼下人最關心的，或許便是那「妖怪代理人：K」。

海皇帝、碎片城……不管哪個都足以讓消息靈通的世人清楚得知妖怪的存在，在此時的時間點上，妖怪對某些權貴而言早已不是話本中臆想的存在，而是眾所周知公開的秘密了。

很多勢力也就表面上裝作不知情，不在意的模樣，其實對此早就頭疼很久了。不是沒有動過抓捕、研究、合作、探尋的念頭，但不知為何所有妖怪動作的背後，似乎都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牽著，即便他們想要在進一步，也是有心無力，摸不著頭腦。

而輕易收服海皇帝，一舉掌控碎片城，似乎還與世界各地眾多妖怪有多關聯的「K神」，自然成了所有人都注目的對象。

而K神也的的確確，露出了有要替妖怪們與人類溝通的意思來。

雖然明面上，他是根本不承認妖怪的存在，也絲毫「不知情」的。

大家了解K神的底線，與溝通方法后，每次見面，都識趣的不會在K神面前提起妖怪的事情，而是拐彎抹角，間接性的詢問，提出需求，經過對方同意后，再在link上向對方發出任務請求。

K神每次都會在聽說他們的苦處與願望后，出手幫他們解決妖怪帶來的問題，不管那個問題曾經叫那些能力滔天的人如何的束手無策，不管那個麻煩是怎麼的棘手難纏讓人絕望……K神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其解決。

因此，越來越多的人對K神的實力感覺到畏懼，他們不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背後到底藏著多少的手段，只是眼睜睜看著對方的link積分越漲越高，然後從這一數據的背後看出他到底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來。

畢竟，即便是那滿世界活躍，做出了無數震驚世人驚艷功績的「Greed」，分數也遠遠不及對方的一半，實在是不敢想象這單打獨鬥的俊朗少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大家畏懼K神實力的同時，也慶幸K神每次出場都能幫忙解決不少麻煩。雖然忌憚K神的力量，但比其那些社會上的毒瘤，做事光明磊落且站在人類這一邊的K神，顯然更讓人安心。

何況，對那些毒瘤都束手無策的他們，面對輕易就能解決掉毒瘤的K神，不是更束手無策么。所以比起警惕忌諱，更多的人還是樂意去奉承討好對方。

可惜總有那麼幾個耿直的傢伙，寧願做那個「少數派」。

從人群中抽身離開，柯少嗔走到一名身穿深黃色西裝的男子面前，笑盈盈的看著對方。

「找個地方談談。」

話語中沒有什麼詢問的意味，但也沒多少警告要求的意思。男人卻彷彿聽到了什麼讓他痛恨、不安的死亡通告一般，憤憤轉過身，跟著柯少嗔出了大廳，走到外邊的露天陽台。

月明星稀的夜晚，即便沒有燈光，陽台上依舊能清楚看見四周的風景。

柯少嗔剛剛喝了酒，此時大腦有些微醺，被緩緩涼風吹過，心情不由得舒適許多。享受地閉上眼睛，撐著大理石欄杆，慵懶地靠了上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在這個國家做什麼！」

中年男子憋不住了，壓低聲音朝柯少嗔吼道。

數月前，他忽然收到來自link排行榜榜首——K神的邀請，恰好身處僵局的他，以為遇到了什麼天賜良機，迫不及待接受了對方的幫助。

怎料，這突然找上門的根本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天使，而是邪惡善變，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魔鬼！

雖然在競選中順利取得了總統的寶座，但他的內閣，他的國家，卻也因此無法避免的落入到了對方的手中，成為了任他揉捏的掌心玩物！

男人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悔恨過，早知道他寧願在競選中失敗，也不該接受來自魔鬼的誘惑，現在所有人都成了這個傢伙的提線木偶，再怎麼蹦躂也不可能逃脫他的掌控了。

而且更為可怕的是，自從成了對方手下的一枚棋子之後，男人接二連三遇見了無數身份地位與他相當，卻同樣聽命與對方的「同伴」！這讓人三觀震碎，肝膽俱裂的事實，簡直讓男人身處於噩夢之中，不敢去想對方到底所謀為何！！

「其他人在知曉了我的實力之後，不出意外全都成為了效忠於我的屬下，因為他們清楚不管他們如何折騰，都已經回天乏術，這個世界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越早站隊對他們的未來就越又好處。唯獨你別出心裁，怎麼反過來還想著反抗我——難道我給你的這個位置，你坐得不夠舒服嗎？嗯？」

懶洋洋的餘音帶著一絲少年人的稚氣，話語中沒有絲毫的質問又或者怒氣，中年男子卻聽得徹骨生寒，心想這人果然是知道他有心謀反了。

——知道又怎樣。

明明白白的死，總好過稀里糊塗的活！

如果連他也歸順於眼前這人，那他國內的百姓，信賴他，將票投給他的民眾，又該怎麼辦！

坐在這個位置上一天，就要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負起那個責任！這樣，才能問心無愧。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掌握那麼多的勢力，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幕後獨裁者嗎！又或者是上帝？」

柯少嗔聽完，卻咯咯笑了起來，背靠著欄杆望著天的姿勢換了個方向站，手臂撐著下巴，望著前方的森林，說：「上帝？神？那種充滿幻想的稱號我才不感興趣，就算讓我做，我也不樂意做。」

中年男子卻因為柯少嗔語調隨意的話，而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沒興趣做，不就代表他承認自己有能力做嗎。

柯少嗔：「只有zz無能的世界，才會出現個人英雄。我要做的就是讓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成為這個世界命運的主宰者，讓他們即便不需要我的管控，也能穩穩噹噹的朝著和平的方向運行下去……而我，則是可以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回家和家人安心的生活，再也不用去想那些麻煩的事情。」

見男人還是不相信，柯少嗔笑了笑，難得多解釋了一句：「我沒有那麼大的慾望，想著要掌控世界。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拯救我心愛的人罷了。」

男人嘲諷道：「你覺得你用這種聽起來似乎很浪漫的借口，就能說服我嗎？」

什麼人，還需要對方成為世界的掌控者才能救的回。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本性。貪婪，霸道，掌控欲強，這樣的你會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回家過上本分的生活？」

「浪漫？」柯少嗔挑了挑眉，似乎很喜歡這個辭彙，點了點頭，道：「對，是很浪漫。一個性格無欲無求的人為了我掌控了一整個世界，那貪婪渴望得到一切的我，為了對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世界，又有什麼不可以，這樣才顯得般配么。」

「放棄？」好像聽到了什麼讓人發笑的笑話，男人搖了搖頭：「坐上這個位置之後，我才更深刻的知道權力的誘惑……我尚且如此，你就更不可能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能讓你甘心捨棄一切的人。」柯少嗔說：「人類都是貪婪的，我自然也不例外。但總有一些存在他是不講道理的，別說金錢、勢力，就算是我這條命，我都可以心甘情願的為他放棄。」

「你確定你掌握了如此龐大的力量，還能夠保持住理智？話說的再好聽，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或者說，因為有了這些力量，我才能理智的什麼事也不做吧。」柯少嗔無所謂道：「想要讓我停止在這個世界上繼續興風作浪，而是默默守護著人間的安全美好，穩定兩界更長久的相處下去，也只有讓我持有了這些力量才行。否則，我愛的人死了，全世界都要為他陪葬。」

中年人身體微微顫抖。

他怕的不是柯少嗔說大話，怕的是柯少嗔的的確確有那個能力做到這點，這無法辯駁的事實才是真正讓他恐懼的。

誰能保證柯少嗔不失控，誰能確定這人不會有朝一日改變心思，不會開始禍害人間？

他怕，所以他厭惡柯少嗔，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

男人憤聲說道。

「你果然是想殺了我滅口。」

「唔……」柯少嗔直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只是閑聊打發時間，順便救你一命罷了。」

男人一驚。

「你什麼意思？」

柯少嗔轉過身，看向陽台的某處陰影，道：「聽了這麼久，還不出來嗎？」

男人仔細看向那似乎空無一人的地方，月光照在了地面，忽然露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嚇得他失聲驚叫，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什，什麼人！」

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為什麼他根本沒察覺到！

明明站在眼前，不仔細看的話卻絲毫注意不到對方的身影，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

金髮少年睜著一雙沒有絲毫溫度的冰冷眼眸，指尖冒出銳利的宛如匕首一般的黑色指甲，盯著男人脆弱的咽喉。

他想殺了對方，可旁邊站著的不知是人還是妖的存在，卻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柯少嗔笑著對男人道：「你別亂跑，不然我也護不住你，這個小妖怪個性可是很執著的。只要收到命令，就算付出他這條命，他也會用盡一切手段去剷除目標。你啊，運氣不好，被他盯上了。」

所以他才在宴會上專程把男人叫出來，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閑聊、剖析自己的內心想法，而是為了保護他這個費勁推上總統寶座的人，不要輕易就死了。

男人眼神驚疑不定，看看王瓊，又看看柯少嗔，不敢確定柯少嗔所說之言到底是真是假。

柯少嗔對王瓊道：「這麼久都沒動手，是因為聽到我說的話，感覺有興趣？」

沉默寡言，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說過話的王瓊，卻忽然嗤笑一聲，對柯少嗔道：「無聊！」

柯少嗔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感同身受呢。」

王瓊冷著臉：「無聊至極！」

柯少嗔從善如流：「無聊也罷——你叫什麼名字？」

王瓊不回答，舉起手指向男人，說：「他是麻煩，必須剷除。你要護他，我就殺你！」

男人目光對向王瓊那精緻的臉龐，和冰冷的眼神，一舉一動都與人類無異的模樣，讓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對方會是什麼妖怪、殺手，好心勸說道：「孩子，你只是被你背後的人騙了。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有什麼事情你和叔叔說——」

柯少嗔看著男人小幅度的往前走了一步，僅僅只是這麼短暫的電光火石之間，王瓊就衝到了男人面前，指甲毫不留情斬向了對方的咽喉。而距離男人皮膚十厘米遠的地方，一道無形屏障牢牢攔下了王瓊的攻擊，擋住了那見血封喉的武器。

不妙的艱難穿刺聲在空氣中斷斷續續響起，男人驚懼看著眼前寒光陣陣的「匕首」，和王瓊殺氣騰騰的雙眼，深刻體會到了死亡的滋味，嚇得魂飛魄散，徹底斷了說服的心，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可以好好溝通的「人類」，就是一隻嗜血殘忍的「野獸」！

「衛兵！衛兵！！」

男人踉蹌往後跑去，站在陽台邊緣不斷往外大喊：「救命！！救我！！」

「別喊了。」柯少嗔揉了揉被聲音刺痛了的耳朵：「這附近被我設置了結界，什麼動靜都傳不出去。」

男人仍自顧自的拼了命的喊，求生慾望讓他沒勇氣去再一次面對王瓊的那雙眼睛，那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死神，兇殘，而且殺人不眨眼！不是人類可以理解接受的。不喊，他就得死啊！

王瓊知道襲擊失敗，緩緩收回攻擊，看向柯少嗔：「你是術士？人類？」

柯少嗔說：「不要去管什麼委託人的命令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王瓊不搭理他。

柯少嗔慢條斯理道：「『盧克斯山莊』，是叫這個名字吧？」

王瓊頭顱猛地轉向柯少嗔，眼神看上去十分危險。

「『妮娜』、『安迪』、『芬克斯』、『霍克爾』……這些孩子應該才剛滿六七歲的樣子吧，被你們組織的首領帶回來，接受嚴苛的訓練，卻連最基礎的考核都沒有通過，本來早就應該被『淘汰』了。」柯少嗔說：「但是早應該死去的人現在卻還好好的活在城堡里，天真浪漫的叫著你『哥哥』，以為今天也能像過去一樣，安心等到你回來。這是為什麼呢？是不是有人接替了他們所有人的工作，為『委託人』效力，所以才能好端端活到今天？」

王瓊面無表情的看著柯少嗔，好像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動搖半分。

柯少嗔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對王瓊攤了攤手，說：「哎呀，這可難辦了，因為我已經把那裡的人全都殺掉了，以後你再也沒辦法在山莊里見到他們了。」

王瓊忽然爆發，眼神中帶了一絲瘋狂的，揭斯底里的絕望。

「鏗鏘」一聲，利刃穿透無形的防護罩，十指分別戳向柯少嗔的頭顱與腹部，指甲齊根斷開，鮮血緩緩從指頭處瀰漫開來。

柯少嗔微微側頭，眉梢上方的額骨一陣狠烈刺痛，血液潺潺往下流淌，染紅了柯少嗔的視野。王瓊斷開的指甲穿透了防護罩，如一道箭一般劃過了他的眉梢，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深深傷痕。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抹去眼睛上的鮮血，說：「果然為了別人，你才能爆發出遠超尋常的力量啊——你不適合做取人性命的殺手，更適合當保護人性命的武士。」

剛才襲向中年男子的力量，甚至遠不如現在的十分之一。

柯少嗔道：「死的是委託人。」

王瓊微微一怔。

「山莊被我放火燒了，那些用來束縛你的小傢伙，一個不落全都被我帶了出來。」

王瓊緩緩收回傷痕纍纍的手，血液滴答滴答往下流，疼痛鑽心，他卻毫無所覺。晦暗無神的雙眼漸漸映照出夜空中的點點星光，他一眨不眨看著柯少嗔，似乎是在理解此刻的現實。

柯少嗔對王瓊笑著道：「為了心愛的人甘願做出一切，毫無疑問，你是我的同類。」

王瓊遲疑地將斷裂的指甲收回指內，問：「孩子們，他們在哪兒。」

柯少嗔：「你想去找他們，和他們在一起生活？」

王瓊搖了搖頭。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不可以和他們在一起。」

在一起，也只是互相拖累，讓他們總是為了他而擔憂。

柯少嗔道：「那這樣如何。我替他們安排身份證明，那邊的叔叔答應會儘力照顧好你的弟弟妹妹，安排他們去上學。我保證會讓他們像所有的平常人一樣，安安穩穩過完一生。」

毫無存在感被迫目擊了全程的中年男子：？？？

啥？他答應啥？

王瓊期翼道：「真的嗎？」

「我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時候。你剛才站在那邊聽了我和他的對話，難道還不相信嗎？」

「……」

王瓊自然知道那中年男子的身份，是他們國家最大的「王」。

連「王」都害怕、恐懼的存在，開口閉口就是「全世界」、「神」，想來身份肯定是不會簡單了。

於是點了點頭，說：「我相信。」

「那就這麼約定好了。」柯少嗔笑眯眯道：「從今往後，你便是守護我身後安全的利劍與盾牌，我可是很信賴你的哦。」

王瓊看著柯少嗔那張笑容和煦的臉，不知什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嗯……」

「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王瓊小聲道：「你，你……」

「嗯？」

「你能不能給我起個名字？」王瓊說：「我不喜歡現在的稱呼。」

「那就叫『王瓊』，怎麼樣。」柯少嗔笑眯眯道：「我一直覺得，我應該要有一位叫做王瓊的弟弟呢。」

「弟弟……？」

柯少嗔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王瓊的頭髮。手感果然與擼貓無異，柔軟溫暖，美好到簡直停不下來。

「你是不是也應該像『妮娜』他們一樣，叫我『哥哥』？」

王瓊臉紅了起來。

這個辭彙在他心目中，有著非同尋常的分量。是支撐著他走到今天的信念，讓他無往不勝，永不言敗。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會把他帶回到「家人」面前，是一個魔法一般的單詞。

他低下頭，囁嚅，羞澀的說：「哥，哥哥。」

「欸~」柯少嗔笑著道：「既然你叫我哥哥，從今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中年男子站在一旁，傻傻看著這一幕。完全搞不明白，方才還殺氣十足的金髮少年，怎麼忽然就像恐怖的獵豹收回利爪，被馴服成了只會撒嬌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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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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