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邱家回去的路上，言曉坐在後座，掰著手指頭盤算自己每天這樣來刷一波，大概多久可以刷夠……

「今天怎麼這麼開心？」等紅燈的時候，陳子璐從後視鏡看了坐在後座，小小一團，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外甥女，心臟都被填滿了，笑著問：「就這麼喜歡小嚴哥哥呀？」

「啊？」言曉正在算計呢，聽到小姨的話，怔了怔。

圓嘟嘟的小臉，斂了笑，茫然地眨著大眼睛的樣子，正中陳子璐心坎，紅燈還要二十多秒，她便轉身伸長了胳膊，在外甥女臉上捏了捏：「啊什麼啊？跟小嚴哥哥玩這麼好？都把小姨忘了。」

言曉早就習慣了小姨時不時就捏她臉的舉動，好像她是貓貓一樣，時不時就要抓著她吸一口。

她也沒躲，就沖小姨笑：「沒有！小姨那麼漂亮，才不會忘！」

陳子璐被哄得眉開眼笑，揉著她的小臉問：「嘴巴這麼甜，是不是糖吃多了？」

「沒有！」言曉認真道：「我就吃了一顆！」

陳子璐就是逗逗她，反正現在每周糖果供應量已經成了習慣，外人也都知道他們家對曉曉吃糖管控嚴格，也沒人會偷偷給她糖吃，這一點兒她還是放心的。

「這麼乖啊，」陳子璐給她整理了下歪著的衣領，綠燈亮，她轉身啟動車子：「那明天小姨帶你去海洋館，獎勵你，好不好？」

她忙了大半年，這幾天難得休假，可是要好好陪陪小外甥女的。

海洋館？

言曉對海洋館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但小姨既然說了要獎勵自己，那麼……

「小姨！」她興沖沖道：「你明天還帶我來邱家玩好不好？」

這樣就又可以刷一天惡感值啦！

陳子璐從後視鏡看了眼滿心滿眼只有天才小哥哥的小沒良心外甥女，悠悠道：「可是明天小嚴哥哥要去林大師家上課，就算去了邱家，也見不到他啊。」

邱嚴去哪她才不管，她伸著胳膊試圖去扒前面的副駕駛座，但手太短了，她掙扎了好半天也沒夠道，只好把手收回來改為抓著安全帶。

「我不是去找小嚴哥哥，」她有些激動，剛剛還正想著怎麼讓媽媽和小姨明天也帶自己來邱家呢，小姨就自己提出來了，果然是她的親小姨！她激動的都結巴了：「我、我是去找邱離玩！」

「邱離？」陳子璐眉頭挑了下。

後視鏡里，小外甥女一臉認真地點頭：「嗯嗯，嗯，是去找邱離。」

陳子璐自然想不到那麼多，只當外甥女是小孩子心性，一時興起，笑著問她：「怎麼突然又要找邱離小哥哥玩了？今天跟小哥哥玩什麼了，這麼惦記？」

玩故意惹毛他！

言曉在心裡回了小姨一句，但嘴上卻說：「他長得也好看，我要找他玩！」

陳子璐笑出聲，真是小孩子啊，還長得好看，他們家也沒人是顏控啊，小外甥女這一點兒到底是隨了誰？

見小姨只笑，卻不說話，言曉有點急了，生怕小姨後悔，耽誤她的大業，忙追問：「小姨，好不好啊？」

「小姨明天可以帶你來邱家，」又到了路口，等紅燈，陳子璐偏頭笑得一臉狡詐：「但就是去了也見不到邱離小哥哥。」

言曉臉上的笑頓時一收，一臉不可置信：「為什麼？！」

難不成，邱家特立獨行不按劇本走要把邱離送走？

陳子璐快被外甥女這一會兒一變的小表情笑死了。

「因為明天周一啊，」她一邊笑，一邊說：「邱離要去上學，去了當然見不到他……」

剛剛還盤算得興高采烈的言曉，此刻那幻想的泡泡就被骨感的現實砸了個粉碎，她獃獃地看著小姨，如墜深淵。

陳子璐快笑得不行了，拿出手機給石化的外甥女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家族群里：

-聽說明天漂亮小哥哥要去上學不能陪她玩，直接石化了哈哈哈哈

下一秒，家族群就刷滿了哈哈哈和親親我家曉曉寶貝。

當天晚飯後，言曉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她要去上幼稚園！

同齡的小朋友一歲多就被送各種早教班，或者請老師來家裡早教，在這個全民重教育的時代，有錢人家更重視，言家也請過，但言曉反應平平。

平時裝小朋友就已經很累了，還要跟著早教老師學小孩子學的東西，她就不那麼高興了。

幾次之後，陳子怡夫妻見女兒是真的不喜歡，再加上女兒是真的很聰明——他們甚至都覺得女兒要比邱家的小天才還聰明，不過他們從沒說過。

平時女兒學東西又快，還愛抱著平板自己看各種視頻學習，就沒再強迫她，只盡量多陪著她，引導她，免得她小小年紀就產生逆反心理。

所以，就連她不去幼稚園，陳子怡夫妻兩人都沒強求。

但現在，女兒突然說要去幼稚園，陳子怡和言晧都有些驚訝，還有些開心，女兒終於願意去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之前不去幼稚園就是因為幼稚園小孩子太多，而且，『幼稚』園欸，她一個準大學生，去上『幼稚』園？她才不去。

但現在，反派大佬人在幼稚園，平日里根本接觸不到，非常有礙她刷惡感值，為了儘快完成任務，她只能放下面子，去幼稚園當一個小班的小朋友。

陳子怡和言晧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欣喜，不過言晧還是很認真地問了女兒：

「曉曉，跟爸爸說，為什麼又想去幼稚園了啊？」

我一點兒都不想去啊！

言曉假裝認真想了想：「因為幼稚園小朋友多，可以一起玩。」

女兒其實跟別的小朋友關係也可以，但她最愛跟邱嚴一起玩，說是玩，其實就是靜靜坐著，坐著看邱嚴畫畫，他們曾一度怕女兒因此就跟邱嚴一樣，變得不愛說話不愛笑，現在聽到女兒這麼說，兩人只有開心的份。

當即，言晧就答應了，還說儘快給她辦入學手續，言曉這才徹底放心，上樓蓋著小被子睡得特別香。

陳子怡把女兒要上幼稚園的大喜事在家族群里分享，陳子璐洗完澡出來看到姐姐發的消息，登時樂了，按著手機哈哈哈笑了六十秒發過去。

被@群罵之後，陳子璐這才止了笑回了一條語音——

「曉曉去幼稚園，是因為邱離在幼稚園，她想去找邱離玩，真不知道她這機靈勁到底隨的誰……」

語音發完，一秒鐘之內，群里就刷滿了——

-隨我

-隨我！

-隨我！！！

-隨我隨我！

……

因為馬上就能天天見面，天天都能刷存在……刷惡感值，言曉睡著了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夢裡都是惡感值biubiubiu瘋狂上漲的喜悅……

邱家，剛洗完澡的邱離就被迎頭砸了一盒牛奶。

看著皮笑肉不笑的邱湛，想到白天他對言曉做的事，他眼神一點點沉下來。

「喝啊，」邱湛冷嗤一聲：「你不是最愛喝牛奶了嗎？」

邱離：「……」

看著比他高出一大截，手臂孔武有力的邱湛，他咬著牙沉默片刻，而後彎腰把牛奶撿起來，一口一口喝完。

牛奶空盒扔進垃圾桶，邱湛這才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從鼻腔發出一聲譏諷的『呵』。

對此邱離早就習以為常，往常喝了牛奶，他都可以面無表情去睡覺，但今天……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冷著臉關門，回屋睡覺。

剛蓋上被子，他突然想起來什麼直接坐起身。

月光映得屋裡很亮，他一眼就看到了書桌上那個小小的粉色包裝。

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掀開被子下床，把棉花糖裝進了書包最里側的口袋裡，這才重新爬上床，睡了。

**

幼稚園每天發生的事都差不多，邱離對幼稚園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很快就到了周五。

今天上繪畫課，他畫了粉色的雲朵，被老師誇有想象力，他很高興。下課後，班裡的同學圍著他指指點點，嘲笑他是大笨蛋，雲朵明明就是白色的，還有人說他是在故意學邱嚴，沒臉沒皮。

這樣的事，每天都會發生，他已經習以為常，也沒有跟他們爭辯什麼，反正他們總是這樣，沒有人會聽他說什麼。

可他還是很不高興。

午飯時間，他和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吃飯，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們才是什麼都不懂，繪畫是藝術，本來就是可以發揮想象的，而且，他原本就有一顆粉色的雲朵棉花糖，是他們沒有想象力。

在心底里安慰了自己一通，邱離心情總算好了些，就在他收拾好心情吃午飯時，咚一聲，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就多了一個飯盤。

多出來的粉色小飯盤還往他這邊擠了擠，看上去是打算把他的飯盤擠下去，想到平日里班裡其他同學有時會在他吃飯時故意撞翻他的飯桌、打翻他的飯盤，他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飯盤，然後冷著臉瞪向來找茬的人——

好不容易撒嬌賣萌說服老師讓她來隔壁大班用餐教室吃飯的言曉，剛把飯盤在小桌子上放好，抬頭就看到邱離這滿臉不高興地瞪她，眼睛立刻就亮了。

系統說過，反派大佬性子孤僻，最喜歡獨來獨往，她端著飯盤故意湊過來和他一塊吃飯，果然惹他不高興了！今天剛到幼稚園就幹了一票大的！簡直不要太舒爽！

看到來人是言曉的邱離，瞪眼睛皺眉頭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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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離：啊，她來了，開心(#^.^#)

*【曉曉反向操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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