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邱湛和同學聚完回到家的時候，一下車就看到了邱離那個討厭鬼的房間亮著燈，他冷笑了聲。

進屋后，他隨意應了傭人一聲，直接上樓踹門。

邱離正在做老師留的家庭作業，明天言曉會來家裡，他白天要去找她，家庭作業只能放到晚上做，不過這周是做手工畫報，之前做過很多次，他都很熟練了，並不覺得麻煩。

暖黃色的檯燈下，邱離綳著小臉裁紙，今天裁的是小綿羊，黑色的小綿羊……絨絨的光落在他認真的臉上，在安靜的夜裡，更多了幾分柔和。

不過這份安靜，很快就被驚天動地的踹門聲打破。

這動靜一聽就知道是邱湛。

他擰了下眉，看了看手裡的剪刀，在讓人生厭的踹門聲中放下剪刀，走過去開門。

「裝什麼死，」邱湛站在門口，冷嗤道：「這麼久才來開門！」

邱離不明白，他只是安安靜靜在自己房間里，邱湛為什麼總要來找茬？

邱湛居高臨下看著他，眉梢眼角，皆是鄙夷：「明天就在你這屋裡待著，別出來丟人現眼！」

邱離眉心動了動，咬著嘴巴沒說話。

沒等到回應的邱湛罵了一聲：「啞巴了？」

邱離還是沒說話。

邱湛看著他就生厭，也沒耐心跟他廢話，只丟下一句：「給我記住了，明天在屋裡好好待著！」

警告完，他轉身走了。

他要敢出來，後果他是知道的。

諒他也沒膽子敢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邱湛走後，邱離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樓下客廳的燈已經關了，顯得這棟別墅越發空曠陰森。

黑暗中，他睫毛輕輕顫了顫，眸底現出幾分壓抑的冷戾。

他什麼都沒有做過，邱湛憑什麼這麼要求他？

他握緊了拳頭，一個字一個字在心裡道，這次他才不會妥協！

言曉受現在這個身體機能的影響，回到家洗完澡又跟爸爸媽媽說了會兒今天第一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就開始打哈欠，被媽媽抱回房間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小呼嚕，一覺睡到了早上。

想到今天要去邱家繼續完成她的刷分大業，床都不賴了，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就往洗漱間跑。

來喊女兒起床的陳子怡看到正在她專用盥洗台洗漱的女兒，笑著揉了揉她睡得亂糟糟的頭髮：「今天起這麼早啊，還自己刷牙洗臉，真乖……」

言曉吐掉漱口水，從鏡子里看著媽媽，一邊用水去縷腦袋上有些翹的那撮頭髮，一邊開心道：「等下就可以去邱家，找邱嚴哥哥玩了，我想早點去……」

她才不跟媽媽說，她是急著去邱離面前晃悠，找機會刷分，雖然昨天她解釋過了，但媽媽還是誤會了，今天當然要再圓一圓。

以往去邱家，也沒見她這麼積極過，今天起這麼早，還是自己刷牙洗臉，還一本正經地跟她說，是因為要去找邱嚴哥哥玩，陳子怡心裡只覺得好笑，小小年紀，還會欲蓋彌彰，分明就是急著要找邱離玩。

雖然並不知道女兒到底什麼時候和邱離關係這麼好了，她也沒有沒有拆穿女兒，只順著她的話點頭：「那等會兒要把奶奶乖乖喝掉。」

言曉：「……」

這一個周她一直在抗爭，不要喝奶粉了，更不要用奶壺喝。

但今天……

她對著鏡子嘆了口氣：「好吧。」

陳子怡有時候都覺得女兒不像個三歲的孩子，於是她調侃了一句：「對朋友的期待，還不能讓你把奶奶喝掉嗎？」

言曉被問住了。

是哦。

刷惡感值，那可是關係到自己的性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生死更重要嗎？

被媽媽這麼一點，言曉便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她不夠重視，所以一直到現在，惡感值都還沒有達到顯示數據的量級，可見這個數值有多低，系統想顯示都顯示不出來……她得更努力更積極才行！

在心裡做了深刻反省的言曉，下定決心后，她仰頭看著媽媽，一臉嚴肅：「我以後都會把奶奶喝光的！」

她神情實在太認真，認真的有些滑稽，陳子怡忍著笑，給女兒豎拇指：「真棒！」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言曉還是不答應用奶壺，最後是在杯子里沏的。

喝完奶粉，言曉迫不及待回房間換衣服。

她翻出一條背帶褲，一件咖色小開衫，配著白色打底……

女兒大口喝酒一樣的姿態幹了杯子里的奶粉，又蹬蹬蹬跑回屋換衣服，陳子怡覺得特別好玩，就沒有插手，只在一旁看著，看女兒到底有多心急，等了一會兒，就見女兒披頭散髮，拿著梳子，一臉不高興地來找她。

陳子怡差點被她這個形象笑出聲，想到小傢伙詭異的自尊心，她只輕輕笑著問：「怎麼了？」

言曉特別生氣。

她只是想扎個馬尾而已，又不是什麼大工程，竟然扎了半天都沒紮好，那手不靈活的手宛若兩隻假手，越扎不好她就越不服氣，非跟頭髮較勁，一定要自己把頭髮紮好……

奈何，手實在太短，只能下樓來求助媽媽。

紮好小辮子，言曉心情又詭異的好了，背上包包就要走。

在女兒的催促聲中，言晧只好三兩口解決掉早飯，一家三口帶著禮物開車去邱家。

邱嚴的作品獲得少兒大賽金獎，雖然只是國內的一個比賽，但邱家很重視，慶祝會在邱家名下的星級酒店舉辦，下午六點才開始。但和邱家關係好的幾家，上午專門去邱家道賀，言家就是其中一家。

因為言曉的一直催，他們一家三口，是最早來的。

許雙容親自過來迎接，她昨天去臨市參加一個長輩的壽宴，到後半夜才到家，今天是小兒子的首個慶祝會，她容光煥發，一點兒都看不出疲憊。

「曉曉也來這麼早啊？」許雙容跟言晧夫妻打過招呼，就來問候言曉。

她挺喜歡言家的這個小姑娘的，漂亮乖巧還聰明，最重要的是，能跟小嚴玩到一塊去。

「阿姨好，」言曉認真扮演小朋友：「阿姨今天又漂亮了。」

許雙容捏了捏她的臉：「嘴巴還是這麼甜……」

「一大早就吵著要來找哥哥玩，」陳子怡在一旁解釋道：「拿她沒辦法。」

大人們說話，言曉也插不上嘴，她眼睛只在院子里打量。

上周來的時候，邱離就在院子里喝牛奶，今天卻沒有看到人，打量一圈，許雙容注意到她的視線，笑著問她：「曉曉找誰呢？」

許雙容不喜歡邱離，她當然是知道的，肯定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她在找邱離，而且，她來的時候還跟媽媽說，她是來找邱嚴哥哥的，就更不能說實話了。

兩人都盯著她，她只好笑笑：「邱嚴哥哥在幹什麼啊？」

「剛吃過早飯，」許雙容指了指屋裡：「在花房呢，你去吧。」

言曉鬆開媽媽的手就邁著小短腿往花房跑，衝天辮快要撅到天上去。

她進了屋，客廳里只有傭人在忙活，並沒有看到邱離的身影，她抬頭朝樓上看了看。

邱離的房間在二樓，她總不能不打呼就自己跑上樓去敲門吧？

這也太不禮貌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去花房找邱嚴，慢慢等機會去煩邱離，二樓最東邊的卧室門開了，邱離穿著藍色運動套裝，端著盤子和空牛奶盒從屋裡出來。

言曉：「！！！」

邱離今天起的特別早，天沒亮他就爬起來了，洗漱完換好衣服就搬著小板凳坐在窗邊盯著大門口，生怕言曉來了他不知道會錯過見面的機會。

就連吃早飯，他都是端回屋子，趴在窗檯的飄窗上吃的。

傭人來過兩次收餐具，他都還沒吃完，他還跟傭人說，自己吃完了會自己端下去，讓她不要管了，傭人有點奇怪他今天吃飯怎麼這麼磨蹭，但也沒說什麼。

——他是故意的，故意磨蹭，這樣等言曉來了，他就可以借著送餐具下樓了。

早餐吃到後面都涼了，他也不著急，就慢慢吃。

他等了好久，眼睛都有點酸了，才看到言曉從車上被抱下來。

他馬上三兩口把冷掉的煎蛋吃掉，又匆匆擦乾淨了嘴巴，收拾好餐具下樓。

因為太激動，他端盤子的手都有點抖。

推開門，看到站在客廳朝他這邊看的小姑娘，邱離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往他房間這邊看，她是在找他嗎？

收斂了情緒，他端著盤子下來。

言曉心頭的欣喜只有一瞬，很快就被鬥志填滿。

這個世界的劇情很照顧她啊，她才剛猶豫了一下，邱離就出現了，007還說她沒有金手指，她一點兒都不信！

她滿懷鬥志，打算趁著屋裡沒人，先丟一波牛奶，結果看到盤子里的空牛奶盒，小臉頓時一耷拉：「你把牛奶喝完了？」

正打算開口打招呼的邱離，話還沒出口，就被言曉這句『你把牛奶喝完了』給問住了。

他看了看言曉氣呼呼的小臉，又看了看盤子上的牛奶盒，這是他把早餐端回屋裡后，邱湛踹開他的門扔給他的，還要他當著他的面喝光的。

她好像很生氣，是她想喝牛奶了？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否決了。

她想喝牛奶，她爸爸媽媽還有小姨，那麼疼她，肯定想喝多少有多少，哪裡用得到來他們家喝？

而且，上個周，他喝牛奶的時候，她是直接把牛奶搶走丟掉，並不是要喝。

他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聽到她又說了一句：「算了。」

邱離眸中疑惑更甚，算了是什麼意思？

痛失一次刷分機會，言曉很心痛，但看邱離蹙眉看著她，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她心裡稍稍平衡了些。

他好像並不太想要見到她啊，這就好。

「給你的！」

言曉從包里掏出一顆糖，因為邱離兩手都端著盤子，她就自作主張，把糖塞進了他口袋裡。

見她又突然開心了，還塞了一顆糖給他，邱離更茫然了。不過沒關係，這不妨礙他心情好。

「早上好啊。」他緊著嗓子說。

他這樣不樂意同自己打招呼，言曉便笑著沖他大聲說：「你也早啊！」

邱離：「……」

她沖自己笑，還跟他說早。

邱離眼睛微微睜大了些，連睫毛都在顫。

言曉在心裡哇了一聲，對自己一顆糖一聲早能帶來這麼大的效果，非常滿意。

邱離有些拘謹，他一直都沒有朋友，也沒有別人都有的小夥伴，這會兒他竟不知道該怎麼和言曉相處，最後他盯著自己手裡的餐盤，說：「我先去廚房放餐盤……」

說完，他端著盤子朝廚房走。

言曉正高興著，也沒太留意他的語氣，以為他說的是，他要去廚房放餐盤，不想再跟她耽誤時間，看著邱離走得飛快的背影，言曉使勁在腦海里喊系統。

喊了半天，007終於出現了。

[惡感值多少了？達到顯示的量級了嗎？]

片刻后，007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腦海中回復她：[沒有。]

滿腔歡喜的言曉，被007兜頭潑了盆冷水。

還沒有？

007：[是的。]

言曉擰起了眉頭，連嘴巴都抿了起來。

既然還沒有，那就是說明她還不夠努力，今天機會難得，她一定要達到顯示數值的量值！這就是她今天的目標！

007：[加油。]

就在她摩拳擦掌，準備干大事的時候，邱湛從卧室出來了。

「喲，」看到握著小拳頭，一臉鬥志的言曉，邱湛笑了：「這是做什麼呢？」

說著，他還揪了下言曉頭頂的衝天辮。

言曉最討厭別人揪她頭髮了，她捂著腦袋不高興地沖邱湛道：「不要揪我的頭髮！」

小姑娘氣嘟嘟的，還跟倉鼠似的護著腦袋，看得邱湛直樂：「好好好，不揪不揪。」

話落，看到從廚房出來的邱離，邱湛臉上的笑登時化作了寒霜。

明明剛剛還是和煦的笑，只變了個眼神，嘴角都沒動，那笑就陰沉冰冷起來。

看到邱湛，邱離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現在還打不過邱湛，未免邱湛再因為言曉對自己友好就欺負她，他只好裝作和言曉不熟的樣子，只看了邱湛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上樓。

對於邱離如此識相的舉動，邱湛從鼻子里發出很輕的一聲冷嗤，然後就收回視線，繼續逗眼前的小姑娘玩。

邱湛今年十二歲，言曉只到邱湛胸膛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再加上他那聲冷嗤聲音又低，言曉也沒聽清楚，所以她注意到剛剛兩人之間的交鋒。還以為邱離是不想看到她，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小嚴在花房，」邱湛換回笑臉，對言曉道：「我帶你去找他。」

邱離已經回房間了，她也沒有理由追上去，言曉只好點了點頭：「嗯。」

隔著門，聽著兩人對話的邱離，擰著眉盯著地毯上的陽光看，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窗邊坐著。

邱嚴這會兒並沒有畫畫，而是靜靜坐在花房，盯著外面的陽光出神。

清晨的玻璃花房被紅燦燦的朝陽籠著，花房裡的小少年精緻的眉眼更清晰深刻，滿身霞光，美的好似一幅畫。

言曉看著眼前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道：不愧是男主！

邱湛早就習慣弟弟這個樣子，他走過去在弟弟面前打了個響指：「曉曉來找你了。」

小少年這才從大自然中抽離，陽光下，他睫毛輕眨，如同清晨醒來懶洋洋振翅的蝴蝶，美的讓人不忍打擾眼前這副絕美的畫卷。

他轉頭看過來，美艷的五官依然清冷，他看著言曉道：「你好。」

雖然他神色冷清，但大清早安安靜靜坐著，總給人一種很乖巧的樣子，言曉對他本來就很欣賞，難得見他這麼乖，便笑眯了眼，沖他揮了揮小爪子：「早啊，小嚴哥哥。」

邱嚴沖她點了點頭。

也就是言曉了，邱湛在心裡嘆了口氣，別的小朋友來了，弟弟都不搭理人的，為了幫弟弟維護好這唯一的朋友，邱湛特別溫和寵溺地問言曉：「曉曉想吃什麼玩什麼，跟我說，我去幫你們拿……」

言曉朝身後看了眼，沒看到媽媽，小聲對邱湛道：「我想吃棉花糖。」

「吃藍莓好不好？」邱湛遲疑了下道：「還有奶油小方，可以嘛？」

言家不準言曉在外面吃糖，他們可都是知道的，雖然小朋友要寵著，可也不能太過了，到時候叔叔阿姨生氣，不帶曉曉來了怎麼辦？

願望沒能達成，言曉好生失望。

她都將近一個周沒吃棉花糖了，都攢起來等著刷分的，還以為能在邱湛這裡坑幾個呢，沒想到他這麼遵守原則。

不過有奶油小方吃，也還不錯啦。

邱湛走後，邱嚴突然想起來什麼，他摸了摸外套的口袋，遲疑片刻，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遞給言曉。

那是一根棒棒糖。

言曉：「？」

邱嚴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根棒棒糖是昨天吃飯的時候一個小弟弟塞給他的，要不是剛剛言曉說要吃糖，他都要忘了。

她認識邱嚴這麼久了——從會走路算起也就一年多，雖然所有人都說他們兩個玩得好，可這還是邱嚴第一次主動給她東西呢。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給我的嗎？」

邱嚴點頭：「嗯。」

言曉接過棒棒糖，剝了糖紙塞進嘴裡，咕咕噥噥道：「謝謝。」

邱嚴沒說話，又轉過頭去看外面的景色了。

言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反正藝術家的世界她走不進，天才的世界也跟她無關，她就是一個只想活命小炮灰而已。

十點的時候，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家人，每家都帶著孩子來的，就算自己家沒有，也帶了親戚家的孩子來，為的是能跟邱嚴多多交流。小孩子一多，邱家也熱鬧起來。

言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邱離下來，知道邱離是個不愛搭理人，也不喜歡人多的性子，言曉覺得她不能幹等，得主動出擊。

「大家在踢球，」她對正在看畫本的邱嚴道：「你要去嗎？」

邱嚴看了一眼：「不去。」

「那我去了，」言曉說：「看著挺好玩的。」

邱嚴沒說話，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言曉也知道等不到什麼回應，便起身跑出去了。

她走後，邱嚴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小眉頭輕輕擰了下。

他記得，她以前並不喜歡玩這麼幼稚的遊戲啊……

言曉確實很少和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遊戲，但她今天要做任務的，加入踢球大軍后，她滿心裡都是想著找個機會把邱離喊過來一起。

邱離最不喜歡吵鬧，也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玩，更不喜歡和不喜歡他的人在一塊，就沖這三個不喜歡，她也得把他拉過來。

正琢磨著該怎麼開口，一轉頭就看到邱離拿著個變形金剛坐在台階上玩。

言曉心頭一喜，也不追球了，轉身就朝邱離跑過去。

一直在屋裡盯著外面花園的邱離，好不容易看到言曉從屋裡出來，就見她和一群人踢球，還踢得很開心，他握著手裡的棉花糖，有一點失落。

她有那麼多朋友。

只是這失落並沒有持續太久。

朋友是相互的。

她主動了那麼多次，他作為男孩子，也該主動才是。

他在屋裡翻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抽屜里翻出這個壞了一隻胳膊的變形金剛——這是之前邱湛玩壞不要扔給他的，他很討厭這個玩具，就一直放在抽屜最裡面。

現在正好可以以問問他們誰知道怎麼修變形金剛為理由湊過去。

下來的時候，言曉玩的正開心，並沒有看到他，衝天辮不住晃，他正猶豫著該不該打斷她，她就看到自己，丟下球朝他跑了過來。

看著小辮子一撅一撅，眼睛笑成月牙跑到她面前的小姑娘，邱離突然覺得今天天氣特別好。

言曉原本就知道打算喊他去踢球的，但跑過來后，看到他手裡的變形金剛，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她伸手搶過他的變形金剛，然後丟到了地上。

變形金剛胳膊本來就壞了一個，這樣一丟，摔到地上胳膊就和身體分離了。

言曉看到摔成兩部分的變形金剛，心裡咯噔了下。

摔、摔壞了？

她沒怎麼用力啊，怎麼就壞了？

她有點心虛，偷偷瞥了邱離一眼，見他面無表情，一個念頭在言曉心底升起。

她馬上收了心虛，一臉嫌棄地說：「你這什麼變形金剛啊，這麼容易壞，也太差勁了吧……」

邱離最討厭別人說他，不管是說他這個人，還是他的什麼東西，他都很討厭，尤其還是這種嫌棄的語氣，他更討厭。

她偷偷觀察邱離的神色，見他眉頭擰了起來，言曉暗喜，繼續道：「算了，我給你一個更好的吧……」

邱離正認真思考她是不是很喜歡扔東西，聽到這話，驚訝抬頭。

言曉：「！！！」

湊效了！

他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了，還這樣陰陽怪氣，這會兒他肯定特別討厭自己。

她忍不住在腦海中問系統——

[數值顯示了嗎？到數值顯示的量級了嗎？]

她剛剛這波天.衣無縫的神操作，肯定刷了不少分！

好一會兒，系統才回應她：[沒有顯示數值，但檢測到數據波動峰比較明顯，估計快了，加油！]

耶！

言曉在心裡給自己歡呼一聲。

數據波動峰明顯！就說明，她剛剛的操作果然成功了！

雖然還是沒能到顯示數值的量級，但波動明顯她也滿意了，有一就有二，她繼續加油就是了!

這麼想著，她又加了一句：「我給你的，肯定比你這個好千百倍！」

邱離：「……」嗯！

因為激動，邱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直勾勾看著她。

言曉還以為他是氣傻了，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就可以了，不能太過，便不再提變形金剛，只衝他昂了昂下巴：「過來跟我們一起踢球？」

說完，不等邱離拒絕，就抓著他的手腕，大步往草坪中央走。

邱離沒想到她會突然邀請自己一起踢球，只下意識跟著她走，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走出好遠。

看了看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小手，又看了看她走一步撅一下的小辮子……

唔，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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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離：她要送我變形金剛，開心(#^.^#)

曉曉：太好刷了太好刷了實在是太好刷了，我一定有金手指！

系統：沒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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