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睡的方法

見姜眠在那邊皺著眉頭深思著，一頁頁翻著手中的資料，方縉緩緩湊到了江元元的旁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姜眠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江元元瞥了他一眼，往椅子旁邊蹭了蹭好和他保持距離，遂說道：「沒感覺。」

「怎麼會沒感覺呢，」方縉站著把上半身杵在了江元元的辦公桌上，在電腦的縫隙之間，偷偷觀察著斜對面姜眠的臉色，「他比以前白點兒了。」

「哈……」江元元長出了一口氣，「在醫院和家裡躺了十幾天，臉色當然會變白吧。」

「不光只是這個——你知道今天早上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問我什麼么？」

向來不喜歡方縉這種總是神秘兮兮的作風，奉行有話就說沒話就閉嘴的江元元，最後還是忍了忍，沒一巴掌把他推開，而是順著他問道：「什麼？」

「他問我李天佑的事兒！」方縉用氣音說道。

「李天佑？」江元元也順著電腦的縫隙看了一眼姜眠，發現他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對話，方微蹙著眉頭，回道：「他不歸咱們管吧？而且，那傢伙不是送醫院了么。」

「問題就出在這兒。姜眠又沒和那傢伙接觸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直接問我『李天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況且，你不覺得，他倆的情況很類似么？」

的確，這麼一想的話這件事確實有不少疑點。二人雖然在生活中沒有任何接觸，在相近的天數卻突然同時陷入了昏迷，成為了植物人，不得不令人感到在意。

「你有想法？」江元元抬眼看向他。

一說起這個，方縉可就來勁兒了。他平時除了辦案子以外，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打遊戲和看各種各樣的片子，因此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少。

正好江元元將話題引到了他最喜歡的瞎猜環節，他方有些激動地道：「我懷疑，這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一切。」

說著，他還伸出右手在空中隨便抓了幾把。

江元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吐槽道：「去醫院吧。」

就在二人背著姜眠討論有關他的問題之時，一隻手突然間搭在了方縉的後背上。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立刻轉過身去看向了來人。在認出那人並不是姜眠后，他才放心地輕出了一口氣。

「邢且，你別嚇我啊，」他一巴掌拍掉了來者的手，隨即又有些疑惑地道，「這都午休了，你怎麼才來局裡？睡過頭了？」

「有點事……」邢且把隨身的包放在了姜眠對面，江元元旁邊的位置，聲音中有點疲憊，「不說這個了，聽說姜眠回來了？」

「噥，那邊呢。」方縉沖著姜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姜眠感覺到有人走向自己，暫且從案件紛繁的思緒中脫離了出來，抬頭看向了走過來靠在他桌子邊上的男人。

邢且，和江元元差不多同齡，都是奔三的人。留著一頭有點凌亂的黑色捲髮，戴著副寬大的黑框眼鏡，看上去像是那種內向沉默寡言的人，實際上騷話多的很。也許是因為主攻心理分析，他經常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大多數的書名姜眠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兩人之間寒暄了幾句后，邢且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姜眠亦放下了手中的資料，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現在到了午休時間，他卻一點也不餓，心裡想著的都是該怎麼對付這個案子，以及夢境中的那些怪事。想著似乎每次到夢境去都是因為自己睡著了，他遂看向邢且，問道：「邢且，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快點睡著么？」

姜眠問他而不問別人也是有理由的……比如，邢且這傢伙似乎常年睡眠都有問題。

「你失眠了？」邢且歪過腦袋躲開障礙物，看向姜眠。

他抓過自己的包，從裡面掏出來一個小藥瓶，遞給了姜眠：「安眠藥。」

「有沒有不藉助藥物的辦法？」

「不藉助藥物？」邢且挑了挑眉，「你想試試我的催眠術？」

「不想。」姜眠又不是不知道，催眠術這玩意並沒有吹得那麼神奇，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其實如果不是特別有經驗的醫師的話，這東西大多數時侯還是挺玄學的。

「沒事，我還有辦法，」邢且推了推眼鏡，沖姜眠笑道，「從現在開始，閉氣一分鐘。」

「閉氣？」

「讓你的大腦缺氧就完事了。」

「……」姜眠對他的餿主意感到格外的佩服，「有沒有不傷大腦的？」

「你事兒真多——不過還好，我還有個辦法。」

「不愧是常年失眠的人，靠譜！」

姜眠先是拍了一波邢且的彩虹屁，隨即興緻沖沖地期待著他接下來的動作。只見，邢且轉身從包里掏出來了個pad，在上面劃劃划后隔著桌子遞給了姜眠。姜眠滿臉疑惑地接了過來。

於是，當方縉和江元元一起吃完午飯，回到局子里的時侯，就看見姜眠和邢且倆人湊在一起，神色恍惚地盯著一個平板不知道在看什麼。

方縉跑跑跳跳的就沖了過去，湊到二人中間探頭看過去。

「這啥？」他傻了。

「高數，一起么？」

「不了不了。」方縉連連搖頭。

看著視頻里的老師講完了第一章「極限」的知識點，開始緊接著連播第二章，姜眠感覺這簡直如同魔音貫耳一般，緩緩打了個哈欠，不得不對於邢且提出來的方法給予了肯定：「似乎有點作用，但藥量還不太猛。」

「這還不猛？」邢且驚道。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關掉了高數的視頻，隨即打開了另一個。姜眠看過去，疑問道：「這又是啥？」

「《逐夢演藝圈》，」邢且露出了一個微笑，「保證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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