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3)

清風明月(3)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會場上正在調試麥克風的主持人對著音響餵了好幾聲,都沒能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張玉琳張著嘴,眼神驚恐的看著這個彷彿從天而降的男人。

林尾月忍受不了付清徐的這種胡說八道,出言反駁他:「誰玩你了?」

他微微擰眉,輕描淡寫:「那天在民政局,是誰跑了?」

眾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原來副執行官是倒貼啊。

林尾月眨巴著眼睛,覺得他這個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跑了以後,就再也沒聯繫過我。」付清徐緩緩走近她,垂眸,聲音清淡,「這不是玩是什麼?」

他的語氣明明那麼淡然,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斥責她不負責。

付清徐彷彿絲毫不曾注意到其他人,一雙淺色眸子只是看著面前的林尾月。

她攥著白凈的手指,像只心虛的兔子,頭埋的低低的,肩膀也縮著,不敢看著他。

眾人的臉色又變了變。

這位副執行官,好像也不像傳聞中的那麼不食煙火。

「付先生,你不要被她騙了。」張玉琳咬牙,忽然大聲沖他說道,「她能爬到這個位置,都是靠她的導師,你一定也是被她給利用了!」

或許張玉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張寫滿了嫉妒和不甘的臉有多可怕。

林尾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污衊她也就算了,拉上徐老師,很明顯已經喪失理智了。

付清徐終於蹙著眉,瞳孔微動,稍稍將視線從林尾月身上挪開,輕輕瞥了一眼張玉琳。

張玉琳眼神亮了亮。

隨即,付清徐便又收回了視線,稍微側了側頭,眸間幽暗,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寒冰般的冷傲,令人生畏。

他薄唇輕啟,極為不耐煩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好吵。」

張玉琳渾身僵硬的站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付清徐說這句話時,就連眼神都懶得賞她一個,「打斷別人的說話很不禮貌嗎?」

「付先生,我是為你好啊。」張玉琳勉強的笑了笑,指著林尾月作著最後的掙扎,「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

付清徐語氣冷徹:「你是什麼東西?」

張玉琳徹底傻了。

「叫保安過來。」付清徐對身邊的另一個西裝男人說道,「讓她離開。」

男人點頭應道:「好的。」之後轉身就去叫保安了。

「你們不能趕我走!」張玉琳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眼神開始游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我叔叔是風馳的老總,你們誰敢動我?」

此時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被剛剛的男人帶了過來,朝著張玉琳走過來就要把她架出去。

張玉琳還在掙扎,周圍的人又開始討論起來,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此時終於聽見一個聲音響起,震住了所有人。

「吵什麼!」

眾人安靜下來,兩個保安放開張玉琳,鞠躬說道:「顧總。」

「鬧事的都給我攆出去!真當這裡是菜市場嗎!」

顧逸邇冷眼看著面前這副景象,皺著眉朝付清徐道歉:「付先生,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顧總不該什麼人都放進來。」付清徐面無表情,語氣淡淡,「這裡太吵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要帶林尾月離開。

林尾月獃獃的問了句:「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付清徐皺眉,在與顧逸邇擦身的那一瞬,朝她輕聲說了句,「知道風馳嗎?」

顧逸邇點頭,轉而問他:「這女人欺負尾月?」

付清徐沒再說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拉著林尾月離開了會場大廳。

二人離開后,顧逸邇叫過身邊助理,皺著眉:「把風馳的張興國給我叫過來。」

「是。」

說完又看向了被保安制住的女人:「你是尾月的同事?」

張玉琳抿嘴,沒有說話。

「徐副院長在哪裡?請他過來處理。」顧逸邇扯了扯嘴角,眼神陰沉,「就你這樣的,也配當老師?」

***

貴賓休息室里,付清徐將門反鎖。

裝修精緻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林尾月局促不安的看著他將門反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兒,不敢出聲。

雖然看不見他,卻能感覺他的氣息正在靠近,忽然頭上一重,是他將手放在了自己頭頂上。

付清徐語氣輕輕地:「怎麼哭了?」

不說還好,一說哭這個字,林尾月的眼眶又有些泛紅了,揪著手指,細細說道:「我剛剛打人了。」

「我沒問你打人沒有。」付清徐手指劃過她的臉頰,一陣冰涼,「為什麼哭了?」

「我忍她很久了。」林尾月答非所問,咬著唇,像是一隻受盡了委屈的小動物,「她說我不好,我都能忍,但我不能忍她因為討厭我污衊其他人。」

「污衊誰?」付清徐順著她的話問道。

「徐老師,我爸爸,逸邇。」林尾月頓了頓,聲音比剛剛還低了一些,「還有你。」

「為什麼?」

林尾月抬頭,撞進了他琉璃般澄澈的眸子。

她稍稍一滯,睜大了眼睛,忍住眼淚:「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準。」

有些任性的話,因為帶著鼻音,反倒有一絲軟糯。

修長的指尖擦過了她的眼角,付清徐的眼中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剛剛的冷冽已經褪去,付清徐揉了揉她的頭:「謝謝你護著我。」

林尾月抿唇,伸手悄悄攥住了他的西服袖口:「要不是你來了,估計我也要被攆出去了。」

「不會的。」付清徐任由她攥住自己,垂眸看她,「有我在。」

林尾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明明是你護著我啊,你還謝我幹什麼?」

他低聲答道:「謝謝你這麼在乎我。」

她一時間又愣住了。

明明打算不理他的,但是一聽他這句看似平淡,卻又夾雜著別樣情緒的話,一下子心就軟了。

付清徐都那麼可憐了,她居然還跟他鬧脾氣。

自己真的太不是人了。

「那天在民政局。」林尾月不得不承認,下車逃跑是一件很慫的事情,「對不起。」

付清徐微微啟唇,剛想說什麼,卻又被她話鋒一轉堵了回去。

「但是你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聯繫我?」

他眼神微動,斂住了眼中情緒,唇瓣有些向下:「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

「我,我沒有不理你。」她急忙搖頭,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我只是希望你能主動來找我。」

「好。」付清徐捏了捏她的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她抬頭看著他,又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哎,付清徐,我問你哦。」

「嗯?」

「我們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啊?」她嘟囔著問出了口。

「不是。」見她有些失望的看著自己,他終於勾了勾唇,「我說了,要等你原諒我。」

林尾月獃獃的張著嘴,放開了他的袖子,捏著下巴自我懷疑:「我沒有原諒你嗎?」

看著她一臉苦惱的樣子,付清徐微微挑眉。

他湊到她的耳邊,聲音裡帶著蠱惑:「小太陽,原諒我,跟我談戀愛,嗯?」

林尾月咬著手指:「那,好吧。」

付清徐笑了。

像是倏然而開的山間雪蓮,冰雪消融,讓人晃了心神。

她覺得,付清徐一笑,她好像就連說不的力氣都沒有了。

***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視頻里,顧逸邇挑眉問道。

林尾月猶豫著點頭:「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快答應的。」

顧逸邇冷笑一聲:「那你不還是答應了?我提醒過你的話你早就忘到天邊了吧,真是色令智昏。」

「倒也不是。」林尾月撓了撓頭,「就是感覺他這些年過得太不容易了,要是我不對他好點,那他太可憐了。」

顧逸邇隔著屏幕看著一臉母愛的林尾月,嗤笑了一聲。

那姓付的這些年已經進化成了一個老妖精,殺人不見血,也只有林尾月這麼單純的人真的相信他是個缺愛的小孩。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林尾月還不答應,付清徐能直接把她綁到民政局去。

「所以。」顧逸邇切入重點,「你們睡了沒?」

「……」林尾月服了,「你怎麼又問這個啊?」

「廢話,我這是為你著想。」顧逸邇湊近了屏幕,一臉的嚴肅,「萬一他不行呢?」

「…應該不會吧。」

「你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會。」顧逸邇掰了掰指頭,「付清徐,二十八歲,老處男。」

林尾月正喝著茶,一聽這形容詞直接噗的一聲噴在了屏幕上。

她咳得臉都紅了。

顧逸邇知道噴不到她,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

林尾月擦了擦屏幕,慶幸還好她這手機是防水的。

「話說付清徐對你什麼想法我猜不到,但是你對付清徐到底什麼想法啊。」顧逸邇再次湊近,雙眼放光,「你難道就不想碰碰他?」

「…想啊。」林尾月嘟囔著,「他長得那麼好看。」

笑起來的時候,她心都化了。

「我懂你。」顧逸邇理解的點了點頭,語氣贊同,「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禍水。」

「你是在說司逸嗎?」林尾月扯了扯嘴角。

「對啊,付清徐也是啊。」顧逸邇毫不臉紅的承認了,「誰說女人才是紅顏禍水,男人有時也很禍水的。」

林尾月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忍不住取經:「所以你平時,對司逸也有過不純潔的想法嗎?」

「有,天天有。」顧逸邇如數家珍,「穿白袍的時候,認真工作的時候,還有笑起來的時候,對,他一笑,我就想親他。」

林尾月嘿嘿笑了:「我也是。」

顧逸邇瞭然一笑,捂著嘴用氣音說道:「超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林尾月跟著用氣音附和:「我也是。」

然後她們不約而同的傻笑了。

這兩個女人就這樣隔著屏幕各自花痴著自己盛世美顏的男朋友。

最後,顧逸邇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睡?」

林尾月抿唇:「不知道啊,總不可能讓我主動吧……」

「那也是。」顧逸邇摸了摸下巴,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畢竟這事兒還是得男人主動。」

林尾月擺了擺手:「哎,順其自然啦,我們才剛談戀愛呢。」

「付清徐可不是剛喜歡你了。」顧逸邇側頭,調皮的笑了,「我不信,這麼多年了,他能一直忍下去。」

聽著她的話,林尾月又臉紅了。

顧逸邇看她那樣子,搖了搖頭:「小白兔被大灰狼吃得死死了咯。」

林尾月剛想出聲反駁,就聽見客廳的門鈴被人按響,她以為是哪個同事過來找,視頻也沒關,就那樣擺在桌上,起身去開了門。

打開防盜門,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她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這個醉意朦朧,領帶微亂的男人。

付清徐靠在門邊,按著頭,似乎很不舒服:「小太陽。」

「你這是怎麼了?」林尾月趕緊扶過他。

「被灌酒了。」付清徐用力搖了搖頭,儘力不讓自己壓著她。

林尾月將他扶進了屋內,又讓他坐在了沙發上,去餐桌那邊給他倒水。

將溫水遞給他,林尾月坐在他身邊,好奇問道:「誰灌你酒啊?」

「司逸。」

這個答案簡直毫不意外,林尾月並沒有表示出任何驚訝之情,又問道:「那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付清徐咬牙,難得失了平時的淡定,眸子里藏著一束凶光:「他把我扔在這兒了。」

「……」

林尾月的小公寓是一室一廳,只有一張床,她猶豫了很久,作為女朋友把男朋友扔在沙發上休息確實是有點太不厚道了。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怕什麼。

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

扶著他的額頭說道:「要不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話剛落音,兩個人都愣住了。

付清徐因為喝醉了,白皙的臉上原本就泛著紅暈,此時也只是眼神稍稍清明了一些,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就不一樣了,她是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溫度瞬間飆高,不用看,肯定紅成了猴子屁股。

「好。」

付清徐輕聲應道。

林尾月手心都被捏出了汗,最後還是扶起了他,往卧室走去。

她的卧室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梳妝台,一個衣櫃,簡簡單單的白色風格,看上去清新大方。

付清徐伸手不耐煩地取下了領帶,解開了幾粒襯衫扣子,躺在了她的床上。

他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林尾月舒了口氣。

忽然感到一陣奇異的視線。

她意識到什麼,猛地回過頭。

梳妝台前,手機立著,顧逸邇一臉興奮,捂著嘴巴當觀眾。

林尾月臉瞬間爆紅,跑過去要把視頻關了。

「我保證不出聲。」顧逸邇情真意切的請求她,「當一個安安靜靜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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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年級第一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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