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這家做熱乾麵的夫妻倆顏控有點嚴重。他們自己家孩子長相盡挑著父母的優點，一天比一天好看，於是夫妻兩個誰也沒辦法對孩子板起臉。

導致孩子被慣壞了，越來越不聽話，現在上了初中他們兩個已經有點管不了了。

老闆娘在辛餘墨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長得實在太好看了！皮膚在陽光下白的發光。

她離他們的店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她和老公就發現了。兩個人還互相通知，那邊有個比有些明星還好看的姑娘。

她點單的時候，兩個人還暗搓搓地搶著去接待。

所以看到她哭的時候，老闆娘第一時間就拿著紙巾衝出來了。

店裡比較便宜的那種紙巾她都沒有拿，特意把自己包里的袋裝紙巾拿出來了。

結果老闆娘上去安慰了幾句之後，發現小姑娘好像更難過了。

她有點緊張，開始胡亂猜測：「難道不是想起傷心事？是我們家的熱乾麵不好吃？難吃哭了？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們給你重新做一份？」

辛餘墨從小哭了爸媽就不會哄她，都是讓她自己調整好的。

這讓她養成了一個好習慣。

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有哪裡不舒服了，她都可以很快調整好。

聽到老闆娘開始懷疑自己家的手藝，她自己揉了一下眼角：「不是的阿姨，我就是吃面的時候想媽媽了。我媽媽也很喜歡吃熱乾麵，特別想吃。」

可惜她吃不到了。

辛餘墨轉過頭，看著滿臉同情的老闆娘，朝她笑了一下：「我沒事了，謝謝您的關心。」

她站起身來就想走。

看到漂亮小姑娘眼圈紅紅的笑容，老闆娘覺得整顆心都揪緊了一下。

辛餘墨往外走，她不由自主地就跟在她身邊，順口說道：「小姑娘，你覺得我們店裡的熱乾麵怎麼樣？合口味嗎？」

聽她問到食物的問題，辛餘墨停住了腳步，回過頭認認真真地說道：「阿姨，我覺得你家的熱乾麵很好吃、灌湯包很好吃、豆皮也很好吃，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再來的。」

走了兩步，她還又補充了一句：「蛋花米酒和桌子上免費贈送的鹹菜味道都很好。」

把她在店裡吃過的東西全都誇獎了一遍。

老闆娘發現以後，忍不住笑起來：「那就歡迎你下次再來啊！」

回去以後她忍不住跟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老闆嘀咕：「閨女天天追星，自稱是什麼飯圈女孩，要是追的那個什麼星跟著姑娘一樣好看，咱們也就不用反對了。不反對閨女也就不會天天跟我們鬧了。」

老闆十分贊同地點點頭：「可不是。現在那些明星都不怎麼好看，我看來看去長得都差不多一個模樣，有些還沒咱家閨女好看呢！」

辛餘墨走出了那家店之後還特意拿出手機在地圖上做了個記號，準備明天出門的時候再來吃。

沒錯，她已經想好了明天也要這樣出門。

接下來她又吃了幾家店，終於覺得自己吃飽了，心滿意足地站在人行道上伸了伸懶腰。

今天早上她吃過的店可多了，而且都挑的那種帶地名的，某地方的特色食物，像是東北餃子館、陝西臊子面、襄陽牛肉麵、湖南米粉……她一早上的功夫就一一嘗遍了。

這些以前她全都沒有吃過，也不知道味道到底是不是正宗的。

但要問辛餘墨覺得好不好吃？

「真好吃啊！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也太幸福了吧！只是一個早餐就可以有這麼多種選擇。」她自言自語道，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幸好我胃口大，要是跟他們一樣，得連續吃多少天才能把這些好吃的都嘗一遍……」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拿出手機地圖導航研究了一下附近的美食排行——

有點遺憾地發現，上面顯示早餐店差不多過了營業時間，而提供午餐的地方還沒有開始營業，好像都要到十點半……

「啊！」掃到了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辛餘墨才想起來自己是忘了去醫院的事情。

其實剛出門的時候她是給自己規定好了路線的，先確定了目的地是醫院，然後選擇徒步模式，沿途盯著手機上顯示出來的附近的各種店面，自然而得地就看到了許多飯店。

她匆匆地跟著導航的語音提示走進了醫院，然後在門診大廳里忍不住再一次感嘆——人可真多！

進了大門就能看到正中間有穿著工作服的人提供諮詢服務，左右兩側都豎立著一排比人稍微高一點的機器，機器前排著長隊，人工窗口前也有人在排隊……

當然，更多的還是匆匆來去的人們，有的臉色不好，有的走路的時候還會捂著病痛的位置。

整個門診大廳里都是人聲嘈雜。

辛餘墨站在玻璃門旁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就有帶著紅袖章的人上前微笑著問道：「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辛餘墨想了一下，試著說道：「我記憶出問題了，應該掛什麼號？掛誰的號比較好？」

其實陶星河跟她說過要她掛神經內科的號了。

帶著紅袖章的是個中年男人，聽到辛餘墨的問題，毫不猶豫地答道：「神經內科。有普通號和專家號兩種，看你選哪一種，掛普通號挂號費五塊，專家號三十。今天是星期五，坐診的專家有……」

他詳細地把專家都給介紹了一遍，最後索性讓辛餘墨拿出手機，他幫她一起搜出了醫院公眾號，在上面了解了幾個神經內科的專家之後，幫著她掛了一個號。

手機上提示辛餘墨前面還有二十多個病人在排隊。

那個紅袖章的志願者又好心地說道：「最少要兩個小時后才能輪到你，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去辦事，過一個小時再回來都是可以的。」

辛餘墨想了想，搖頭。

「要上去等是嗎？電梯在那邊，神經內科在5號樓七八兩層。」

辛餘墨坐上了電梯，有點驚訝地發現——這裡的電梯裡面空間特別大，之前她坐過的電梯裡面是正方形的，醫院裡的電梯內部全都是長方體的。電梯門內還有工作人員幫忙按樓層，電梯每到達一層她都會大聲告訴電梯里的人這一層是什麼科室。

辛餘墨老老實實地站在最裡面，看著電梯里的人進進出出。

在電梯到達了某一層后，有個長長的推車推了進來，上面躺著一個病人，她才忽然明白醫院的電梯內部為什麼是長長的。

她出了電梯，根據隨處可見的提示找到了自己掛的那位專家的診室外，幾排椅子上坐了不少人，臉色都不太好。

來這裡的都是生了病的人，臉色不好可以理解。

辛餘墨隨意地找了一張空椅子坐下，她也沒有像是坐在旁邊的大多數人那樣拿出手機，而是安靜地坐在那裡觀察周圍的一切——

因為末世以後，醫院也全都不復存在的了——醫院裡的人太多太密集，末世來得過於突然，人類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變成喪屍的怪物們就在醫院內大肆捕食。

辛餘墨她們的基地已經算是全球幾大基地裡面排名比較靠前的了，但大人們已經計劃了好久，都沒有能把他們計劃中的一家醫院開起來。

末世后異能者的身體素質極強，只有變異動植物可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天氣變化、普通的磕磕碰碰對他們根本沒有影響。

而且就算受了傷，自愈能力也很強。

他們或許沒有醫院、沒有醫生還可以接受，但是普通人接受不了。

末世后氣候大變，晝夜溫差極大、冷暖都達到了極致，暴風雨雪說來就來，就算沒有變異動植物的攻擊，光是這些就足夠讓普通人的身體生病了。

生病後不能去醫院、甚至沒有藥物可以吃，只能硬熬過去，熬不過去就是過不去了。

辛餘墨在基地里長大，曾經親眼見過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因為淋了一場大雨開始咳嗽，因為沒藥沒醫生，一直不能好轉咳得越來越厲害。

在一個深夜裡咳得無法呼吸了。

她的家人都全都守在她身邊，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窒息死去。

她永遠不能忘記，那天夜裡那個父親沉默的樣子。

那個女孩的媽媽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一個小小的咳嗽、就只是咳嗽啊！要是以前去醫院，幾百塊就治好了的病，怎麼會這樣！」

原來可以救下很多很多人命的醫院是這個樣子的。

坐在等候區椅子上的病人在一個個減少。

轉眼間，還在等待的就只剩下幾個女孩子了。

辛餘墨看著一個穿著粉白色長褂、戴著很好看的帽子的護士手裡拿著一個托盤，腳步匆匆地走進專家診室。

診室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

「砰、哐當——」

雜亂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辛餘墨急忙站起來——診室的門是向內打開的。

她剛剛看見門內的辦公桌一角，就見一個白大褂上染著大片鮮紅的白髮老人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追在他身後的是個穿著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右手裡握著一把西瓜刀，面色猙獰。

他後面還跟著那個剛剛端葯進去的護士，她手上臉上全是血，邊跑邊尖叫：「救命啊！快叫保安打110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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