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好

因為蔣望舒隨便說得那句話，戳中了明桃的心虛。

後來她裝餅乾都不敢把好吃的全裝蔣望舒的袋子里，而是好吃的難吃的混著裝一點。

還好蔣望舒也吃不了幾天了，明桃的「報恩」因為開學的緣故終止了。

初二分班后，上半學期過得飛快。

蔣望舒似乎不是在本地上的大學，這件事還是明桃從唐鶯口裡打聽出來的。

唐鶯自從跟大學同學恢復聯繫之後，偶爾也會跟陸妍在家裡坐坐。

明桃下午放學回家，正好遇到她們倆聊天。

陸妍還挺喜歡她的，明桃成績好，穿衣打扮也乖巧，性格安靜溫柔。

明桃脆生生打招呼：「阿姨好。」

陸妍笑開：「剛放學啊？辛苦了，過來吃點兒水果。」

明桃對陸妍，有一種愛屋及烏的移情。

能跟陸妍坐在一起吃水果，她也挺開心的。

唐鶯見了打趣：「你倒是聽你陸阿姨的話，我么平時叫半天也不動的。」

被當面揭短，還是在陸妍面前被揭短，明桃當場就有點掛不出臉，默默解釋：「……我哪有。」

「就是。」陸妍也幫她說話，嗔怪唐鶯管得太嚴。

她笑盈盈地給明桃剝了橘子，關心道：「桃桃馬上就要念初三了吧？」

明桃點頭。

陸妍：「有沒有想好去讀什麼高中啊？」

「她肯定沒想好的。」唐鶯插了句。

陸妍愛憐的摸了摸明桃的頭髮：「沒想好也沒關係，我們家桃桃成績這麼好，去哪兒都能讀書。」

「對了呀。」唐鶯忽然想起什麼，話題一轉：「小舒高中也在杭城讀的吧？」

明桃耳朵忽然豎起來，背也挺直不少。

認真且專註。

她高超的演技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明桃狀似無意地開口：「小蔣哥哥以前讀的什麼高中啊？」

陸妍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二中。」

杭城的重點高中雖然多，但一中和二中是尤為出名的。

這幾年二中的風頭也越來越盛，名聲不輸一中。

前幾年浙省的高考狀元就出在二中。

明桃心裡一跳，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忽然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目標。

-

初二下班學期開學，明桃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微微改變。

臉蛋褪去了嬰兒肥，個子也在抽條長高，身材曲線開始若隱若現，被寬大的校服罩住。

這讓明桃有點不好意思穿自己的衣服，走路總是含胸駝背。

被唐鶯抓到了幾次，和她談過心，明桃才漸漸接受了青春期帶來的變化。

放假前夕，學校下放通知，為了迎接體育中考，陽光附中將在下周五組織所有學生進行體檢。

明桃班上的同學早就討論開了，一下課都是圍繞著這件事。

「不會有那種體檢吧！」明桃的前桌盧菲捂著胸口：「就是要摸胸的那種！」

「怎麼可能。」明桃扶額：「檢查都用儀器的好嗎。」

「我隨口一說嘛。管他檢查什麼，只要周五下午不上課就行！」

兩人聊著天，教室後門忽然被打開。

盧菲撇嘴：「靠，這個姚娜娜又來了。」

明桃往後看去，姚娜娜正好走進班裡，直接坐到陸也的位置邊上。

雖然明桃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但是畢竟和陸也同班了兩年，對他有所耳聞。

是在女生圈子裡人氣非常高的帥哥，目前陽光附中的校草，成績雖然也還不錯，但性格十分惡劣，跟他混在一起的，都是附中的混混。

「姚娜娜怎麼老來我們班找陸也啊，他們不會在談戀愛吧？」盧菲鬼鬼祟祟地開口。

明桃撐著下巴：「應該吧。他換女朋友不是很快的嗎。」

開學初期的時候，明桃見到陸也身邊的女孩，分明不是姚娜娜。

「早戀啊！」

「很值得大驚小怪嗎。」

「……好像沒有。」盧菲忽然開口：「喂，明桃，你有喜歡的人沒？」

連遲棗棗都沒問過她這個問題。

明桃臉上的表情頓時愣住，緊接著幾乎是擲地有聲，開口：「沒有！」

「沒有就沒有……你那麼大聲幹嘛。我會以為你心虛的。」盧菲揉了下耳朵：「我還以為你跟江一諾在談戀愛呢。」

「我們只是單純的母女關係。」明桃斬釘截鐵。

「那江一諾有沒有女朋友啊？你幫我問問！」話題又落到江一諾身上去了。

和明桃聊天的女生，十有八九最後的話題都會落到江一諾身上。

明桃是真的看不出他到底哪裡帥，不但不帥，腦子也有點兒問題。

難道全天下的帥哥都死光了嗎！連江一諾都能當帥哥了！

周五體檢，明桃換了一件校服。

臨近體檢，班裡謠言四起，盧菲憂心忡忡道：「聽說今天要抽血。」

明桃怕痛，因此也有點擔心：「是扎手指還是扎手腕的？」

「初三她們上午就體檢好了，都說是抽一管血，那肯定是手腕啊。不然手指怎麼抽得出來！」

明桃感覺自己的手腕隱隱作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明桃總覺得校園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體檢不用班級排隊去，盧菲跟明桃一起，再加上遲棗棗，三個人一小組。

先做了最基礎的體重和身高測試，明桃跟盧菲拿著體檢單子往音樂教室走。

剛到樓下，就聽到初三的幾個學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往下走，激動地討論著什麼：「你看見那個醫生了沒？超帥啊天哪！」

「長得像明星，帥的我頭暈眼花。」

「你剛才拍照了沒？」

「靠！看都來不及，誰還記得拍照啊，你問問莉莉拍了沒！」

「沒拍啊那麼多人，哎，想再去抽一次血。他聲音也好蘇。」

「你神經病啊哈哈哈……」

盧菲聽了一耳朵，連忙回來打報告：「你聽見沒，他們說體檢的有個醫生超級帥。」

明桃聽見帥醫生，內心就有點兒踩一捧一。

心想：能有多帥？難道比蔣望舒還帥嗎？

遲棗棗對帥哥向來不感興趣，她只對帥哥製造出來的商機感興趣。

盧菲話音剛過，遲棗棗就淡定開口：「需要桃花轉運符嗎？五塊錢一張，不靈包退。」

明桃：……

音樂教室人頭濟濟，都排到教室外面來了。

盧菲「我的天哪」感慨一聲：「這是都跑到音樂教室來看帥哥了嗎？」

確實有夠誇張的，明桃她們只好在外面排隊。

其實音樂教室抽血的隊伍有六條，也不一定全都能輪到那個醫生抽。

只不過靠邊的那條隊伍格外長罷了，明桃想快點結束體檢，於是提議：「我們去隊伍少的地方排隊吧。」

「啊……」盧菲遺憾：「可是我想看一下那個醫生到底有多帥。」

「隔壁隊伍也能看的，你把臉轉過去就行。」明桃拽著她走。

剛走到邊上，盧菲：「姚娜娜也在隊伍里誒。」

「法律上沒有規定不能同時暗戀兩個男人。」

「說得也是。那她也太善變了！」

明桃在人數最少的隊伍後面站定，鬆了口氣。

抽血需要提前捲起袖子，明桃低著頭弄了一會兒，盧菲就瘋狂地拍她的肩膀：「看到了看到了！桃子，你抬頭看！」

明桃順著盧菲指的方向抬頭，然後愣了一下。

男人穿著熟悉的白大褂，只不過沒戴口罩。

坐在桌子後面，拿著棉簽的雙手骨節分明，睫毛長而直，安靜地垂著。

遲棗棗開口：「那不是你哥嗎？他怎麼跑來我們學校當體檢醫生了？」

明桃腦袋空白了一瞬，很快回過神：「可能是就近抽調吧。他在華清醫院上班。」

華清醫院離附中是挺近的。

不過，她沒想到能在學校里遇見蔣望舒，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不是說念書的時候不去醫院嗎？怎麼現在又在醫院了。

直到明桃要抽血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

面前溫柔的女醫生提醒了幾聲，明桃這才臉皮有點紅，把手伸了出去。

抽血倒不是很痛，就是針沒扎進去之前那點兒時間難熬。

明桃側過頭不忍直視，嘴唇抿的很緊，眼睛也閉著。

然後，明桃聽到一聲輕笑。

非常熟悉，尾音懶洋洋地。

她明明聽到了，但是睜開眼卻什麼都沒看到。

明桃還特意看了一眼蔣望舒，對方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看不出是剛才嘲笑她的人。

體檢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半正式結束。

因為明天放假的緣故，班裡的人都挺興奮，約著周末遊玩的地方。

明桃收拾好書包，跟盧菲兩人一起放學。

華清醫院的醫生還沒走，校門口停著醫院的大巴車，學生會的幹部正在幫忙搬運醫用器材。

盧菲撞了一下明桃，眼睛一亮：「明桃，你看那個醫生！」

蔣望舒站在大巴車前，跟同事似乎在討論什麼。

明桃心想自己要不要找借口上去攀談，就看見蔣望舒的視線掃了過來。

那雙桃花眼笑盈盈，眉頭也挑了一下。

盧菲捂住胸口：「看過來了！你說他是不是在看我！我能不上去問他要個手機號！」

明桃：「……你正視一下他的年紀。」

「我看也不大啊！配我正好！」

「……」

只可惜，有人比盧菲先下手為強。

明桃剛往前走一步，就看見姚娜娜興緻沖沖地攔住了蔣望舒。

她腳步一頓，明桃看見姚娜娜仰著頭問著什麼，接著拿出手機。

盧菲遺憾地「啊……」了一聲：「你看！我就說我們去要嘛，現在被她要了！」

明桃心裡有點微妙的不爽，等姚娜娜走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路過蔣望舒，也沒喊人。

但是下一秒，明桃就感覺后領一緊，被什麼提起來了。

彷彿被命運扼住了喉嚨，蔣望舒弔兒郎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位同學，是不是忘記跟哥哥說什麼了？」

明桃縮了下脖子，心中的豪言壯語瞬間消失個乾淨，老老實實回答：「哥哥好。」

蔣望舒：「哥哥不好。」

明桃心虛地挪開眼神。

蔣望舒慢條斯理道：「哥哥要是好的話，明桃怎麼看見哥哥也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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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蔣，給人家要號碼的女孩留下的手機號：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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