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世界（4）
賀蘭央說是「貼身」，半點也不摻假。
按照戴落德帝國法律，接受調查期間江遲秋仍可以正常工作，只是不能離開首都星。
在帝國特殊任務部的監督下辦完離院手續后，江遲秋就和賀蘭央同乘一架懸浮器向研究院飛去。
儘管來貼身監視江遲秋了，作為部長的賀蘭央還是有很多部內工作要處理。因此回程的懸浮器上，他也沒有興趣理江遲秋，只是埋頭處理著工作。
直到懸浮器降落在研究院門口的草坪上，賀蘭央這才抬起頭。
賀蘭央收下光腦，從懸浮器的沙發上站了起來，假裝好心的問道：「江教授，需要我和你的同事們打個招呼嗎？」
賀蘭央當然沒有興趣關心江遲秋和同事們的關係，他這麼說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江遲秋他被監視者的身份罷了。
江遲秋沒有理會賀蘭央，徑直走了出來。
現在是早晨九點，研究院已經正式上班一個多小時。往常江遲秋總是會趕在所有人之前來這裡，直接去自己的辦公室內悶頭實驗。
除非開會或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普通工作人員幾乎見不到江遲秋的人影。
但是今天江遲秋處於被調查狀態，或許是怕他忽然消失或私下搞事，調查組那邊關停了江遲秋在研究院大樓內的私人許可權。
他不能走特殊通道，只能和工作人員一樣，走普通通道——因為出院有些遲，今天江遲秋必須從坐滿了人的實驗大廳內穿過，才能到達自己的辦公室。
「江教授？」看到站在門口久久不動的江遲秋，賀蘭央再度露出了看戲的神情，「您不進去嗎？」
站在一邊的江遲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賀蘭央走了過來，他站在江遲秋的身後，緩緩地將手搭在了對方的肩上。
男人壓低了聲音，俯下身子在江遲秋的耳邊說：「江教授從小就是個天才，習慣了眾星拱月的生活。成為首席研究員后，被人在網上罵一下都很生氣，更別說現在要迎著下屬們厭惡的目光走進去……」
身為特殊任務部部長的賀蘭央，日常就是通過各種手段擊潰人的心理防線，或是審訊犯人。
現在他與江遲秋說話的語調，和審訊時沒什麼差別。
賀蘭央一眼看透了江遲秋的心思，並將這份隱秘的情緒從男人的身體內抽離。
「是嗎？」江遲秋轉過身去面無表情的看了賀蘭央一眼，「研究院里實力說話，只要我還是首席研究員，這裡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質疑我。」
說完這番話，江遲秋還學著賀蘭央的樣子，也笑著伸出手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身份驗證中：戴落德帝國科學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江遲秋教授。」
伴隨著身份驗證通過的聲音，江遲秋面無表情的走入了院內。
他同往常一樣，氣質疏離而驕傲。
站在身後的賀蘭央稍稍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江遲秋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直到研究院的大門即將再次關閉，賀蘭央這才快步跟著江遲秋一道走了進去。
……
「你們說江教授是什麼時候和祁亦塵少將在一起的，是來我們這裡體檢的時候嗎？」
沒人想到江遲秋今天會來上班，此時距離祁亦塵公布他和江遲秋的關係過去了一天時間，趁著熱度未降，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談論起了這件事。
聽到同事的問題，一個穿著灰衣的男人輕輕拉了一下自己坐著的懸浮實驗椅，轉身對著那人說：「肯定啊！江遲秋平常又不出門，除了祁亦塵來體檢的時候，他還有機會遇到人家嗎？」
「真沒想到帝國的鑽石單身漢居然會和教授在一起……」另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有些酸溜溜的說，「哎，也不知道少將到底看上江教授的什麼了？臉嗎？」
「哈哈哈哈，看臉的話倒是不奇怪。我更好奇江遲秋是為了拿男神做實驗才盯上人家的，還是在一起之後突然『大義滅親』的。」
「這有區別嗎？」第一個說話的人陰陽怪氣的說，「要是沒被人發現，他還真就得逞了。」
研究院的同事絲毫不遮掩他們對江遲秋的厭惡，實際上相比起外面的民眾，他們已經夠客氣的了。
江遲秋還沒走到試驗大廳，就聽到了這番話。
「你不去收拾一下這群人？」站在江遲秋身邊看熱鬧的賀蘭央問。
「沒必要，我和他們不熟。」江遲秋冷冷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江遲秋的助手白費宵從大廳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和在江遲秋面前時相比，此時這位年輕的alpha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從一身白衣的他出現在這裡開始，大廳里便不再有人說話。方才那個轉過是實驗椅和人八卦的男人忍不住低頭，迅速調整角度回到了自己的光腦邊。
白費宵的劉海很長，幾乎將眉眼全部遮住。
因為離的太遠，江遲秋看不清楚白費宵的表情，他只看到站在那裡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挑，慢慢地報出了幾個人名。
「研究院似乎有規定，不能在工作時間談論無關事務吧？」
白費宵話音一落，被他點到的人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抱……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不關我的事」白費宵將手插在口袋裡慢慢走了過來，「按照規定處理就行。」
……說出來或許沒人相信，江遲秋之前就聽說過，白費宵單獨處理事情的時候非常成熟，可今天才是他第一次目睹這一切。
大廳安靜的針落可聞，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江遲秋身邊的賀蘭央忽然鼓起了掌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過來，緊接著就看到了賀蘭央還有站在他身邊的江遲秋……
「江教授！您怎麼來了？」看到江遲秋的那一剎那，白費宵瞬間切換人格，他快步走了過來，一臉擔憂且無害的看著江遲秋。
江遲秋一時間竟也沒有適應白費宵的忽然變臉，他點了一下頭，「嗯，這段時間我還會來正常工作。」
江遲秋現在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著他剛才已經將這邊的對話全部聽了過去。
這些人雖在背後說了江遲秋的壞話，實際上還是很怕他的。
尤其江遲秋剛才被爆出利用男友做實驗的事，他在同事們心中的形象更是又黑化了一點。
沒人敢招惹江遲秋這樣的瘋子。
剛才被白費宵點過名的幾個人，甚至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可他們並沒有等來想象中的處罰，江遲秋就像是沒看到這群人一樣，徑直穿過走廊，走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緊跟著他，負責監視的賀蘭央也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大門合上后，賀蘭央非常自覺地坐在了會客處的沙發上，他似笑非笑的對江遲秋說：「看來你和同事的關係不好啊。」
賀蘭央這種習慣了以語言為武器，擊潰對手心理防線的特殊任務部部長，非常喜歡「不經意間」戳人痛處。
沒想到坐回椅子上的江遲秋並不在意他這句話，江遲秋一邊啟動眼前的超級光腦，一邊目不斜視的說：「當然，不然我怎麼會被舉報？」
「……」
這回輪到賀蘭央沒話說了。
回到辦公室后，江遲秋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工作了起來。
無論民眾們怎麼看不起研究院，都無法改變它在帝國的重要位置。
單單現在，帝國研究院正在進行中的ＳＳＳ級別研究就有十個之多。
它們全部要在身為首席研究員的江遲秋眼前過一遍。
一天多沒來工作，江遲秋手上積壓了不少實驗報告。
從坐到辦公桌前開始，江遲秋就再也沒有心情去想別的事情。男人面對著光腦，仔仔細細核對著數據，時不時還會記錄下問題，再編輯為文字發給他的下屬。
……
時間已經到了首都星的中午，大片大片陽光透過窗落到了地上。
坐在桌前的江遲秋一隻手懸在虛擬鍵盤上，另一隻手則撐著額頭。
賀蘭央注意到江遲秋好久沒動，不由將視線投了過去。
只見坐在桌邊的男人先是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江遲秋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妙。
他身體一直不太好，可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渾身乏力頭暈目眩過。
剛剛閉上眼睛，一陣失重感便向江遲秋襲了過來。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桌邊，可沒想手指也沒有了力氣。
「江遲秋！」賀蘭央立刻注意到了江遲秋的異常，他快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把將江遲秋扶住「你又在做什麼？」
顯然，江遲秋「畏罪自殺」的前科破壞了賀蘭央對他的信任，看到男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后，賀蘭央的第一反應便是——他一定又在搞鬼。
江遲秋的個子哪怕在alpha堆里都不算矮的，可將他扶住之後，賀蘭央這才驚覺眼前的男人體重竟然這麼輕。
……江遲秋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出了些問題？
這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閃了出來，然而還沒等賀蘭央深思，另一件事就將他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江遲秋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就像是混合在一起的乾枯花束與草藥。
這個味道絕不是香水……它是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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