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蕭煜昨晚跟葉星闌約好了去騎車，第二天一早就被他的電話叫醒，他昨晚睡得不算早，現在還睡眼朦朧，洗了把冷水臉才終於清醒一點。

他們趕在早高峰之前騎了一個多小時，出了一身汗，偏偏葉星闌還說早餐要吃餛飩，還要吃十里巷的餛飩，於是他們又騎了二十分鐘的車趕到十里巷。

蕭煜嫌餛飩燙嘴，要了份豆腐腦油條外加兩盤子蒸餃。

十八九歲正是能吃的時候，早點鋪的阿姨笑著在他們滿滿當當的餐盤上又加了兩隻麻球：「阿姨送你們的，多吃點。」

蕭煜囧然點頭，掃碼的時候把麻球的錢加上了。

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寵物店，葉星闌看上了人家櫥窗里展示的水壺，非說要買回去給奶糖。

「它水壺上周才換。」

葉星闌不聽，一邊停車一邊對蕭煜喊：「那就放著備用。」

最後蕭煜帶著個粉紅色的滾珠水壺回家了。

蕭煜大老遠地看見院門口站著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在向門內張望，蕭煜第一反應是他們家公司的人，走近了就知道不是，沒別的，看起太寒酸了。

淘寶九十九兩件的襯衫，此時已經被汗水浸透，他們家門外就是條幹凈寬闊的柏油馬路，路上沒有高大的植被，兩旁綠化帶里都是精心修剪過的低矮灌木，沒有什麼可以躲避陽光的地方。

男生看著年歲並不大，鼻樑上駕著一副黑框眼鏡，見了蕭煜，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

蕭煜記得他，這是蕭牧慕的數學老師，據說當年高考數學滿分，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T大的學生，算是蕭煜的學長。

蕭煜跟他點點頭，帶他進去，又倒了杯涼白開：「麻煩您稍等。」

三樓就一個連接著陽台的小廳加兩個套間，左側是他曾經住過的，右邊是蕭牧慕的房間。

門上有門鈴，蕭煜不用試就知道一定被蕭牧慕關了，於是他直接敲門。

「不吃飯。」

蕭煜沒理她，繼續敲門。

「滾啊。」

蕭煜敲門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更用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蕭煜面不改色，繼續敲，五分鐘后，蕭牧慕來開門了。

她穿著睡衣，頭髮凌亂地散著，眼底青黑眼神陰鬱，蕭煜站在門外，表情冷漠：「不是全天下都有義務慣著你。」

「不想上課就別請家教，讓人在大太陽底下等你就是你的教養？」

「反正就你那成績，高考不如捐棟樓。」

「蕭煜！」

尖利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疼。

蕭煜抬手抓住蕭牧慕往他臉上招呼的手，緊緊攥住，冷靜地問：「你要跟我動手？」

蕭牧慕掙扎了一會兒，沒有掙開，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蕭煜詭異地生出一種「原來她就會這一招」的奇妙感覺，她的眼淚，在父母兄長那裡是利器，在蕭煜這裡什麼都不是。

「下去，跟老師道歉。」

蕭牧慕看了他一眼，揉了揉手腕，抽抽搭搭地下樓去了。

「回來。」

蕭牧慕又轉過身看他，敢怒不敢言。

蕭煜有點頭疼：「洗個臉換身衣服。」

晚飯時間，蕭牧慕坐在一旁不肯動筷子，蕭母問了一句，她就開始哭，蕭煜懶得看她做戲，無非就是那一套，筷子一擱直接起身：「我吃飽了。」

蕭煜一上線就看到xiao的留言：今晚有事，不上線。

蕭煜回了一個好直接點了排位，他今天打了一個下午，現在已經99星了，他把直播間名字改成了「今晚沖百星」。

八點一到，蕭煜準時收到了來自榜一的火箭炮，然後他的榜一就跟平時一樣，一條彈幕都沒有安靜地看起了直播。

也不一定就是在看，蕭煜記得他說過不玩遊戲，他可能只是掛著。

至於為什麼不玩遊戲卻看他直播還給送禮物，可能這就是錢多任性吧。

排隊排了一分多鐘才排到人，有人遲遲沒有點確認，又重新進入匹配隊列了，這次排得更久。

蕭煜往椅背上一靠，下頜出現在了直播畫面中，他單手拿著手機，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銀灰色的打火機，在指縫間翻轉騰挪。

齒輪轉動，明藍色的火焰躍動，奪人眼球。

「啪」地一聲，打火機被合上，蕭煜點了確認遊戲。

[我剛都沒敢說話]

[手玩年]

[這下巴，我信了主播很好看了]

蕭煜沒看彈幕，他已經八連勝了，按照天美的尿性，一定會開始給他匹配各種奇形怪狀的玩家，對手有多優秀，隊友就有多菜。

他是單排，基本要做好一打九的準備。

這局果然從禁選英雄開始就透露出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三樓常用是輔助，三個英雄，大喬、孫斌、魯班大師，對面禁了一個魯班大師，隊友禁了剩下兩個。

三樓打了一個問號。

一選時，他選了盾山請求幫搶，一樓沒理他，自顧自拿了百里守約，對面直接鎖了盾山。

安逸：？？？

安逸：行，不要輔助是吧？

他說著就鎖定了幹將莫邪。

蕭煜原本想拿百里玄策，看看一樓的守約，還是改成了雲中君。四樓選了姜子牙，五樓選了達摩。

對面是伽羅、李白、廉頗、馬超、嬴政。

手都挺長，但是隊友中幹將、姜子牙都是綠色熟練度，蕭煜笑了一聲：「渡劫來了。」

果然是渡劫來了，開局四分鐘，經濟就拉開了將近兩千的差距，他心態還挺好，雖然難打，但也不是不可能贏，然而隊友一點都不配合他，六分鐘一到直接點了投降。

蕭煜剛拿了雙殺就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家水晶爆炸了。

蕭煜：？？？

「什麼玩意兒。」

蕭煜有點煩躁，要是xiao也在，不說輸贏，至少不會那麼憋屈地「被投降」。

他連勝多，積分還有不少，這局沒掉星，還是九十九。

[什麼時候99的？]

[說好的直播百星，就是玩兩局？]

蕭煜言簡意賅：「今天下午打的。」

他本來是想這上線先打到百星，然後跟xiao去玩小號，沒想到xiao不在。

[輔助小哥哥呢？]

這一聲輔助，很好地取悅了蕭煜，他勾著嘴角：「他今天有事。」

這一次進入遊戲之前蕭煜先去充了一塊錢，排隊時念念有詞：「我充錢了啊，別搞我。」

事實證明氪金這玄學沒什麼用，蕭煜又遇上了開局0-3的隊友。

馬超第四次死的時候

喻火成神：求你了，掛機吧，ai都比你會玩

嬴政大了個寂寞的時候

喻火成神：你在打蘭陵王嗎

射手加輔助兩個打不過對面一個還送了雙殺的時候

喻火成神：要不我把哮天犬拴下路幫你們？

這局他仍舊打野，但玩的是個不太熱門的英雄，楊戩，楊戩有個技能就是放出哮天犬標記敵人。

[原來人不如狗還能這麼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實不相瞞我是來學怎麼罵人的]

[主播nb]

上中下三路被他吐槽了個遍，偏偏還沒法反駁，這個楊戩，噴人歸噴人，技術還是很好的。

這局隊友跟上局不一樣，好歹還是想贏的，蕭煜帶出了優勢他們就能抓住機會，一波團滅之後推平了高地。

出來之後幾個隊友還都給他點贊了。

百星目標已經完成，xiao又不在，賽季快更新了，現在打國服也沒意思，蕭煜一時間竟然有點百無聊賴起來。

他差點就想說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主播帶人嗎]

[直播間抽人唄]

[快兩萬粉了，沒有福利嗎]

蕭煜想到了上次出門點二閃大吸項羽的小鹿姐姐，心有餘悸，並不是很想帶人上車。

「要什麼福利，最大的福利不是我這張臉嗎？」

蕭煜說著點開了巔峰賽。

他高考完一個月才撿回遊戲，巔峰賽只打了兩局，還在一千二百分段，賽季末還在這個分段基本是王者低星，沒什麼志向，還有不少是來練英雄的。

玩了兩局，蕭煜又不想玩了，虐菜局觀眾看得興奮，他打著是真無聊。

蕭煜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半。

他猶豫著要不要抽幾個觀眾去打匹配，就當娛樂了。

「來抽……」

話沒說完，蕭煜發現好友列表裡xiao的頭像亮了，蕭煜眼睛也亮了。

他立刻發去了組隊申請。

[？？？抽什麼]

蕭煜開始裝傻：「什麼抽什麼？」

[你剛才明明說了！]

[抽人上車！]

蕭煜話都沒說完，哪來的上車兩個字？但他不反駁，反駁了不就變相承認了么，他點開商城：「來抽個水晶。」

[老騙子]

[見到xiao就找不著北]

[xiao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蕭煜樂得扯開話題：「那我問問。」

陸淵今天被導師喊去聚餐，八點時匆匆上線開送了禮物就沒再看直播，一直到現在才得空。

室內沒有開燈，陸淵摘下手錶，解了領帶坐在沙發上，城市的燈光透過落地窗映照在室內，空曠的客廳顯得愈發清寂。

唯一的喧鬧來自手機。

陸淵一進組隊房間就聽到蕭煜快活的聲音：「你id什麼意思？」

蕭

他把問題拋了回去：你覺得？

蕭煜想了想：「笑？」

xiao：嗯。

陸淵碰了碰自己的嘴角，也沒錯。

蕭煜：「一個字喊起來有點奇怪，我叫你溪傲？」

xiao：好

蕭煜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什麼情況下才需要確定稱呼？當然是經常相處的時候。溪傲認下這個稱呼，四捨五入不就是同意給他當輔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