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學習

「厲害啊哥們！」縱身一躍，從旁觀席上跳了下來，凌天璨歡呼兩聲，快速跑了過來，對著剛從機甲上下來，面色平靜、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或者吃力，還十分遊刃有餘的許淵道：「卧槽卧槽卧槽，你竟然贏了！！！哈哈哈哈！！！」

許淵笑道：「嗯，贏了。」

凌天璨右臂在空中揮過，狠狠拍了拍許淵肩膀，說：「牛！真的牛！沒的說了！」

梁時珞來在許淵旁邊，對他道：「你知道永域嗎？」

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凌天璨，和許淵聞言都微微愣了一下。

「永域？」凌天璨歪了歪頭：「怎麼忽然說起永域了？」

「你剛才的那一招。」梁時珞雙臂抬直握在一起，做出手持長劍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個巧妙的弧線，展示給許淵看，繼續道：「和永域使用過的招式一模一樣。」

梁時珞的「一模一樣」，自然不僅僅是招式一樣，速度、力道、角度和時機，都得是同一水平的才行。凌天璨站在一邊仔細回憶了一下，連連點頭，道：「對對，真的是一模一樣！」

許淵說：「我有關注過永域，所以偷學了兩招。」

梁時珞說：「我猜也是。」

凌天璨哈哈笑道：「行啊，這都給你學走了！」

梁時珞：「但是後面，把劍用出長.槍招式的那裡，太妙了。」這個思路和永域曾經在戰鬥中用過幾次的手法很是相同。

凌天璨道：「是說穿透小腹的那一招吧。」

梁時珞點了點頭。

許淵道：「靈機一動，就順手用出來了。」

「你就別謙虛了！」凌天璨樂呵道：「知道你強！哎呀，我運氣真是好，連續兩次壓你贏，兩次都賺大發了！」

許淵聽完，笑了笑。

明明清楚自己「勝算」可能沒有多少，還固執堅定地壓他贏也罷；提前和梁時珞打好招呼，讓梁時珞幫忙關照一下自己也罷；日常生活中，從來沒有因為錢財的事情而讓許淵感覺到不自在也罷。

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不居功也不自傲，但凌天璨這人確實心善友好，值得一交。

梁時珞和許淵說話到一半，不遠處的機甲駕駛艙從內打開，停頓了一下，梁時珞說：「我過去一下。」

凌天璨表情微微變了變，說：「喔！麻煩學長了。」

「放心。」

說了一段看似沒有關聯的對話，許淵看出凌天璨應該是在暗示梁時珞，想辦法讓周香麗不要再來找他的麻煩。

只是既然凌天璨沒有在他面前，刻意表現出「自己與梁時珞關係不淺」的意思，許淵便沒有多問。

遠處，其他幾個小隊的成員，和老師走了過來。

許淵收回機甲，和凌天璨一起看向那行人。

個別與周香麗關係還算不錯的人，看向許淵的目光不自覺帶了一點尷尬，但更多的人還是一臉驚嘆。

老師道：「我們隊伍里，近戰的人有三個，遠戰的兩個。其中用劍的近戰是周香麗，你既然擅長的武器和她相同，能力又比她強，那麼等下配合訓練的時候，和大家一起試一試，如果合得來，那麼就留下來，直接參加正式的比賽。」

許淵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句話，點了點頭，說：「好的。」

凌天璨一下子興奮起來：「哇——！！」

那頭，和梁時珞站在一起的周香麗聽到這一句話，臉上神色羞憤交加。狠狠瞪了許淵一眼之後，對梁時珞不知說了句什麼，就這樣放著一旁的機甲和老師同學不管，徑直走了。

圍在外圍的同學們面面相覷。看著大步走來，表情兇狠的周香麗，紛紛讓開了一條路，沒人敢上前搭話。

而一旁的楚景軒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跑了過去，和周香麗說了幾句話。結果卻被周香麗狠狠一掌推開，指著楚景軒的腦袋大聲罵了兩句，憤恨地扭頭離開了。

留下楚景軒一人站在原地，被眾多同學目光注視，氣得肩膀微微顫抖，遠遠看了許淵一眼，面容扭曲，咬牙切齒。

梁時珞遺憾的眼神看著周香麗離開，然後轉回視線，重新回歸到了隊伍之中。

微笑著看向許淵，梁時珞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空？關於剛才的那場戰鬥，你其中很多招式我都想向你請教一下。」

許淵說：「有空。」

身體鍛煉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只需要安靜等待比賽日期的到來。這段時間許淵都沒什麼事情急著要去處理，和梁時珞趁機打好關係，不妨是個不錯的主意。

「其實我一直想要練習槍法，但是苦於沒有人指導。」許淵拋出了一個話題。

「指導說不上。」梁時珞果然接了過來，笑著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告訴你一點小竅門。」

許淵回了一個微笑，說：「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次日，「走後門」的蘇柩，打敗學院排名第五的前輩，成為比賽正式選手的消息，不脛而走。

梁時珞當場請教蘇柩劍法，和蘇柩相談甚歡、互為導師的畫面，也被當時在場的眾人口口相傳，說得有聲有色，引起了校園內輿論的一陣波瀾。

原本還鄙夷蘇柩運氣好、沒本事，躍躍欲試想要挑戰他，拿走別墅和比賽資格的人一夜之間紛紛銷聲匿跡。

相反，推崇許淵，誇讚他年紀輕輕，就成為學院前五高手的呼聲，開始越來越多起來。大家津津樂道校園內出現了一個天才，僅靠兩場戰鬥，便輕易奠定了學園高手的地位，實力強大，讓人驚嘆。

倒是楚景軒和周香麗，原本還是在學院中呼風喚雨的存在，此時卻自然而然成為了作為對比的對象，每每提及名字，總是忍不住引人發笑嘲諷。

說是「不自量力」、「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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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軒和周香麗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許淵很快便把二人的存在忘記了。

比起這個，他現在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梁時珞不愧是凌天璨口中，「我見過的最沒有架子的世家公子」，相處下來之後，許淵愈發肯定了這種說法。

和他母親簡直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性格，若不是相貌頗為相近，使用的武技也完全相同，許淵有時候甚至難以將這兩個人聯繫到一起。

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性格溫和如沐春風。出身名門卻絲毫沒有架子，品行端正富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善心。志向高遠做事腳踏實地，十分勤奮、同時天資也很不錯。

很多人都說，梁時珞這麼強，是因為家世和機甲的原因，出身好條件好，所以才會那麼強。但在許淵看來，比起天分這種外在條件，梁時珞個人的努力程度，才是他如此強大的關鍵。

不喊苦、不叫累地實打實磨鍊著自己，明明可以利用家世、條件讓自己過得不那麼辛苦，卻自虐一般不斷在日常生活中重複著枯燥乏味的訓練，一點一點積累著實力。別的同齡人鍛煉個一兩小時就覺得辛苦、認為已經足夠了可以去休息了的時候，他的訓練可能才剛剛起一個頭。

對於這樣的人，用一個「家世好、是天才」來輕描淡寫的形容，實在是侮辱。他個人的那一份努力，也應該被充分的肯定才行。

但每每有人理所當然般用這種目光去看待梁時珞，梁時珞都會笑著回應，不為自己做任何解釋。與世無爭——這是許淵給梁時珞的評價。

一個作為人算是正面，作為戰士卻略顯得有些微妙的形容辭彙。

「你並不是很想在軍隊中出人頭地吧。」

訓練場上，訓練結束后的休息時間，許淵喝了口水，對梁時珞道。

「為什麼要那麼拼。」

梁時珞接過一旁同班女生（粉絲）送來的毛巾，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拿著毛巾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想要變得更強，然後保護別人。」

「還真像是你會說的回答。」許淵道：「但是只靠鍛煉機甲的戰鬥技術，能保護的人終究有限。」

梁時珞說：「沒辦法，我出生的時間太晚了，就算想要爭取四王的資格，也沒有那個能力。辯論和研究都不是我擅長的事情，軍事指揮我們又有言元帥在，索性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自然只能選擇這樣一條路了。」

他拿起毛巾，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抬起手腕，用力捏緊拳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神情認真道：「即便力量有限，我也想要盡我所能的保護好身邊的大家，絕對不要讓悲劇的事情發生。」

許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梁時珞的肩膀：「想法不錯。」

要是他現在還是將軍，大概會很欣賞這樣的年輕人，甚至想要直接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做事吧。

有時候比起能力，端正的心態和為了人類奉獻一切的熱情才是更重要的。

不過……

可惜了。

許淵低下頭，掌心攢緊手裡捏著水瓶，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

有些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戰神許淵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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