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
去主院的路上,杜夏心裡十分忐忑。
早上秦氏邀請了她去主院吃晚飯。
但是杜夏心知肚明,這一切是基於秦氏以為她是宋嘉言客人的前提下。
杜夏自己作為一個闖入者著,待在國公府里總覺得氣短。
倒也不是說宋嘉言苛刻她,而是他對她太好了。
硬說起來,杜夏和宋嘉言也只是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罷了。
但是她現在吃他的,住他的,用的也是他的。
宋嘉言又不欠她,她實在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這些善意,心裡總覺得欠他,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杜夏也擔心等會兒自己見到宋嘉言的父母之後,萬一說話做事表現得不合禮教,會讓他們起疑。
宋嘉言一眼就看出了杜夏的窘迫,他特意放慢了腳步,等她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小聲安撫道:「別緊張,我父母都是好脾氣的人,等會是不會為難你的。」
「不過就是我母親她有些……反正等會她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就是了,要是有些問題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避而不談也沒什麼,我會在一旁幫你打圓場的。」
秦氏會請杜夏去主院吃飯這一點宋嘉言是真的沒有想到。
原本他想的是找個理由把杜夏留在臨風院里,只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是最好的了。
在臨風院里,吃的、用的、住的他都不會虧待杜夏,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發生的這一些事情,也是緣分所致,不然整個慶朝這麼大,為什麼她就單單出現在了他的床上呢?
然而現在他母親知道杜夏的存在了,還安排雲兒來伺候她。
杜夏心思單純,不懂這些大宅里的彎彎繞繞。
但是宋嘉言可不傻,他母親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想讓雲兒留在杜夏身邊做眼線的。
杜夏在國公府人生地不熟的,以後處處都要靠著雲兒打理,雲兒毫無疑問是他母親的人,以後他們想要做點什麼事情,還得瞞著雲兒。
但是這件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別的不說,就等一會兒睡覺的時候,杜夏要去他的屋裡睡,這件事情就瞞不過去。
畢竟杜夏這麼一個大活人,一晚上都沒回自己的房間,也不是想遮掩就遮掩得住的。
此時宋嘉言心裡只能埋怨自己太粗心,之前怎麼沒有想到杜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邊需要有一個人照顧衣食住行呢。
還有他以前對女子有著深深的惡感,院子里一個婢女都沒有,等到需要用人的時候,一個信得過的婢女都沒有,不然這會兒也不至於因為雲兒的存在而覺得如鯁在喉了。
杜夏不知道宋嘉言心裡的彎彎繞繞,但是她心裡的緊張感確實因為他的話而散去了不少。
秦氏和宋國公居住的主院比臨風院要寬敞許多,這會兒天色都還沒完全暗下去,但是院里已經掛滿了照明用的燈籠。
硃紅色的燈籠一排一排的懸挂在屋檐下,走在長廊上,讓杜夏更加有自己此時身在古代的真實感。
主院的堂屋裡已經擺上了滿滿一桌的飯菜,杜夏早上見過的秦氏和一個俊逸的鬍子帥大叔已經端坐在飯桌旁了。
帥大叔坐在主位,肯定是國公府的男主人無疑了。
杜夏按照宋嘉言指點過得姿勢對兩人行了禮、問了好。
帥大叔有點端著架子,杜夏行禮之後他只是朝她微微點了點頭,並沒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倒是秦氏的情緒有些外露,還不等杜夏站起身來,就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摸著杜夏光禿禿的手腕,秦氏還一臉關切的說道:「小夏,你怎麼沒帶我送給你的首飾,可是樣式不喜歡?姨這裡還有,等會吃了飯你跟姨去挑些喜歡了。」
「對了,我看你和我們家元思年紀相當,所以以後你也別叫我夫人了,生份!以後你就叫我秦姨吧。」
姨娘、姨娘,先是姨后是娘!沒毛病!
秦氏真是要忍不住為自己的聰明點上一個贊了。
秦氏這番發一出,杜夏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見一旁的宋嘉言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被他這麼一打岔,屋內的人倒是顧不上眼下的尷尬了,宋國公更是連忙對門口的小廝吩咐道:「趕緊把堂屋的門關了,大公子大病初癒,這夜晚的風涼,見不得風。」
雖然此時秦氏的大半心神都放在杜夏身上,但是自己的兒子她還是關係的,也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連忙招呼兩人坐下來吃飯。
也因為宋嘉言的這一咳嗽,讓杜夏避免了叫秦氏秦姨的窘境。
還好國公府高門大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哪怕吃飯的時候秦氏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最後都忍了回去。
要是忽略秦氏那灼熱的眼神,杜夏的這頓晚飯吃的還算是愉快的,國公府的廚子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御廚,這燒菜的手藝就是不一樣。
真是讓杜夏那吃慣了各種食物添加劑,增鮮劑的舌頭得到了救贖。
吃完飯秦氏就要拉著杜夏去挑選首飾,杜夏連忙搖頭表示自己的首飾夠用了,早上她送過去的首飾她都很喜歡,她今天沒帶只是因為忘了。
開玩笑,早上秦氏送了那麼多的首飾和布料。
下午杜夏在屋裡睡覺的時候雲兒已經把那些東西搬到她的屋裡了。
在杜夏這個『鄉巴佬』看來,那些首飾真的是精緻得不像話,要拿到現代去,那妥妥的是能將博物館展覽的級別的。
可是這些東西她不能要呀,這麼珍貴的首飾和布料,非親非故的她憑什麼收。
原本杜夏都已經打算好,這些東西就先在她那裡暫放著,等哪天她穿回去了,宋嘉言自然是會把這些東西還給秦氏的。
就這樣杜夏還擔心自己的屋子裡進賊呢,就這些東西就讓她十分的有負擔了,她才不會傻到從秦氏這裡再拿些東西回去擔驚受怕呢。
但凡這些東西壞了、丟了,那還真不是她賣一塊手錶能夠解決的事情。
宋嘉言也在一旁幫腔,好不容易總算是讓秦氏打消了這個想法。
然而兩人剛走出主院,隨著天邊的一聲響雷,夏日的暴雨一下就席捲了天際。
要不是宋嘉言拉著杜夏退得夠快,兩人肯定要被雨水兜頭潑一臉。
看著密得透不出人影的雨幕,杜夏站在屋檐下嘆了一口氣。
宋嘉言以為杜夏是擔心他們回不來院子,還柔聲安慰道:「夏季的雨水來得快去得也快,你放心,按照這個雨勢,這場雨下不了一會兒就要停。」
雖然杜夏不喜歡雨天,總覺得下大雨的時候心情會格外的糟糕,就好像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一樣。
見杜夏被雨水濺濕的裙角,宋嘉言連忙招呼道:「我們回屋裡等著吧,等雨小一些再會臨風院。」
秦氏原本是叫人給宋嘉言他們送傘的,這會見兩人去而復返,面上也是一喜。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就沒有機會說話,吃完飯還沒說到兩句他們就要回去了。
說起來真是天公作美,多虧了這場暴雨,才讓她有機會多和杜夏說說話。
秦氏拉著杜夏去裡屋聊天去了,宋嘉言眼睜睜的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有心想要追上去吧,又因為一旁的宋國公不好動作。
宋國公看著自家兒子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裡也把妻子的話信了一大半。
他們家元思看起來對這位杜姑娘確實不一般。
宋國公心裡也想讓妻子把這位杜姑娘的底細摸清楚的,這會自然是不會放兒子進去攪亂的,他伸手捋了捋鬍子,開口提議道:「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就這麼干坐著也不是一會兒事,要不我們來一局?」
宋嘉言想著確實也是這個道理,遂在父親對面坐了下來,在旁邊伺候的小廝也適時的抱來棋盤擺在矮桌上。
黑白兩隻交錯落下的時候,時間也在一點一點的過去,等兩人一局棋畢,時間竟也不知不覺的過去半個時辰了。
見外面的雨也小了起來,宋嘉言一邊往棋盒裡收棋子,一邊開口讓雲兒去叫杜夏。
杜夏總算是等到有人來叫她了,她如蒙大赦的從交椅上站起身,對秦氏行禮、告別,整套流程做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可見剛才真是沒少在心裡演練。
再次和宋國公、秦氏告了別之後,宋嘉言和杜夏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甩開身上的僕人走在最前面。
宋嘉言狀似不經意般問道:「剛才我母親都和你說了什麼?」
杜夏伸手揉了揉自己剛才端坐太久而發酸的腰窩,老實回答道:「也沒問什麼,就是問了問我的基本情況,年紀啊,家裡的情況,你放心,我都是按照我們之前預演的那麼說的,沒有穿幫。」
白日里宋海在外面跑了一圈,已經給杜夏弄好了一個假身份。
杜夏、皖西人士、今年二十二歲、父母雙亡,自幼學醫,早年拜了以為山野名醫做師傅,尤為精通婦人生產之術。
對於假報年齡這件事,杜夏沒有多猶豫就接受,實際上在古代,女子二十二歲還單身也算是老姑娘了。
要不是她長得確實不像是十六七八的小姑娘,杜夏還想把自己的年齡再小報幾歲呢。
不知道宋海走了什麼關係,反正現在杜夏是有了一張慶朝的路引,不過也是禁不起別人細查的。
回到臨風院,宋嘉言就以自己不習慣院子里有其他女子為由,讓雲兒回主院休息去了。
這個結果秦氏和雲兒最開始也是預料到了的,所以雲兒什麼都沒有說,只說自己明天一早再過來伺候杜夏洗漱后就離開了臨風院。
雲兒走後,杜夏回房間收拾背包就去找宋嘉言了。
進屋之後杜夏先是把背包里的一百兩黃金一一掏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見宋嘉言開口就要拒絕,杜夏連忙伸手阻止了他。
「宋公子,說真的,我們兩萍水相逢,你能如此待我、我心裡真是很感激,這些黃金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在國公府住的不安心,總覺得自己欠你一樣。」
杜夏都這麼說了,宋嘉言還能說什麼,他朝杜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把桌子上的金元寶一錠一錠的放進了床頭的抽屜里。
兩人並沒有多熟悉,也沒什麼能聊的,杜夏自己給自己換藥的時候,宋嘉言就坐在一旁就著油燈的燈光看書。
杜夏換好葯躺到床上的后,躊躇了好半天,還是趕在宋嘉言要吹熄油燈之前開口說道:
「宋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宋嘉言停下動作,扭過頭不解的看向杜夏。
杜夏藏在被子下的手指難堪的絞在了一起,她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十分認真的看著宋嘉言,小聲卻堅定的說道:「今、今天晚上你能和我一起睡在木床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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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哦,預估失敗,穿回現代要下一章才能寫到了,昨天荼蘼生理痛,出去買菜還淋了雨,回來就不舒服,在評論區請了假,也不知道小天使們看到了沒有。感謝在2020-09-1222:53:49~2020-09-1417:3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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