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

如履薄冰

魏景修沉聲道:「說夠了嗎?說夠了就給我出去!」

「魏公子,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初衷,趁著她對你尚有情意,現在是你反擊的最好時機!你不是要讓聿歌受盡恥辱,讓他體會被心愛之人背叛的感受嗎?」

魏景修嗤笑一聲,「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我說了,該做什麼事,該什麼時候做事,我自有分寸。」

習風逼進一步,道:「究竟是有分寸,還是你根本就被慕舒意的虛假情意所打動,你不捨得她的溫柔鄉,你怕你一旦讓聿歌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現在所擁有的都會成為幻影!在你的心裡,復仇早已經沒有慕舒意重要!至於你那個心上人,怕是早已經被你拋到九霄雲外了吧!」

魏景修閉上雙眼,習風在他身旁說了句,「我只給你半天的時間選擇,我希望能聽到我想要的結果。不過你若是不按我說的去做的話,那我可就代勞了,到時你的秘密我會一字一句的告訴慕舒意,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魏景修的手指慢慢收緊,耳邊響起的是習風離開的腳步聲,他的眼神漸漸陰鬱,低聲道:「沒有人可以逼我。」

夜幕初臨,習風出了房門,他大咧咧地走進魏景修的房裡,瞧見他竟在飲酒,習風立在門邊,問道:「你究竟想清楚了沒有?」

魏景修抬眸看著他,「難道你要我做的事是要大張旗鼓去做的嗎?你若是引來了旁人,只怕知道我秘密的便不止你一個了。」

習風慢慢走進去,坐到他對面,魏景修將面前的酒杯斟滿,遞給他,「若是我請求你,再多給我一些時日,你會答應嗎?」

習風笑了笑,他低垂眉眼看著魏景修手中的酒杯,「你想讓我喝酒?然後呢,讓我這個唯一知道你秘密的人消失在天地間是嗎?」

魏景修手中酒杯一滯,「習風,你活的這樣如履薄冰到底累不累?」說罷,他將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

魏景修倒也不再讓他喝酒,習風沒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他緩緩道:「你知道我的經歷,我小心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說吧,你想讓我等到幾時?若是到時候你又要拖延,豈不是耗費我的時間?」

魏景修搖了搖頭,「不會有這一日。」

習風像是聽到笑話一般,「你以為我會信?慕舒意就像給你下了蠱一樣,你只會讓我一再失望,若要我答應你也可以,你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魏景修卻道,「不必了。」

習風不解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魏景修,我對你的耐心已經夠久了!」

魏景修忽地低聲笑了起來,「耐心?這句話我也想告訴你!」

習風直起身來,「你這話究竟什麼意……」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腿便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倒在椅子上。

魏景修一步步走過來,習風只覺自己渾身無力,動彈不得,他心頭生出危機感,「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魏景修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丟,「我當然沒有在這酒中下毒,你之所以會毫無力氣,是因為我在內室點了迷香,而迷香的解藥就在這酒中。我一早便猜出你會小心謹慎,不肯喝我給你的酒,我便將計就計,讓你卸下防備。害了你的不是我,是你的自負!」

習風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栽到魏景修的手裡,終究是小瞧了他。習風倒也不畏一死,「是你贏了,要殺便殺吧!」

魏景修慢慢伸出手來,道:「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我怎麼可能會殺你?」

習風聽他說完這句,漸漸失去了意識。魏景修將身上的白袍解下,裡面竟是一身夜行衣,他朝習風伸出手去,將習風的身體拖了起來,而後扛著他的身體從院中牆角邊越了出去,哪裡還有平日里文弱的模樣。

院牆外停著一輛馬車,他將習風丟進馬車之中,深夜中,無人看見這輛馬車開往城中一處山崖。

魏景修做完一切時,回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車廂,他低聲道:「是你自己失足落了下去,到了地獄之中,可莫要攀咬好人。」

可山崖之下沒有人回應他,他想起習風說的話,只覺得可笑,心上人?不過是隨口編出的話,又小使了一些手段,他就這樣信了,竟還拿這個來威脅他,真是不自量力,他的秘密又怎麼可能會告訴習風呢?

魏景修悄無聲息回了魏園,又做回了之前的自己,白日里侍候花草,舒意不來的時候,他也不去催促。習風的消失,更是沒人會聯想到他的身上,誰會相信這樣一個溫和知禮的男子,會同人有過節呢?

就連舒意也不知道習風去了哪裡,她在慕府中一時分不開身,只讓之前找好的管事來照看魏園。

那管事到了魏園之後,覺得這份差事倒是真的不錯,園中的男主子性情十分溫和,並沒有為難苛責過他,平日里的閑差也不過是讓他照著手稿中所畫的衣衫式樣幫他去裁衣罷了。

房中,魏景修將習風畫的那份手稿點燃,他自然不會相信習風的好心,為防他使詐,管事手中的那份手稿是他照著原來那張所畫,又從中改動了一些。即便人不在了,留下的東西也應該物盡其用。

而另一邊慕府中,靈兒從無憂城回來時遇到了一夥山匪,將她身上不多的財物搶劫一空,人也受了傷。

管家匆匆趕來,瞧見靈兒鼻青臉腫的模樣,眼淚忽地垂落,可她知道靈兒是為誰辦事,即便心疼,對著舒意也說不出埋怨的話。為她上了葯之後,便出去了。

舒意坐到靈兒床前,想到她最開始在自己身邊時,還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小丫頭,一晃兩三年過去,她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

舒意突然有些內疚,她知道靈兒之所以不顧危險的來去,是因為她記掛炎兒,「你若是喜歡炎兒,不如向他表明心意,將來你們兩人若能成婚,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她以為靈兒會欣喜不已,以往她給了靈兒什麼賞賜,她都會喜形於色,可誰知靈兒卻搖了搖頭,「我不能,炎兒哥哥心裡最重要的是顧公子,而顧公子這一生都不得再入絕跡城,炎兒哥哥定也會陪伴著他,可我還有母親在絕跡城,母親養我長大,我不忍心讓她孤苦無依。」

舒意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又聽炎兒道:「只不過少主千萬不要不許我再去無憂城,我這次只是點子背,之前那麼多次都沒遇見過,這點傷也不算什麼!」

舒意摸了摸她的頭,心中卻不知該說什麼,靈兒願意為了見炎兒不顧生命危險,可卻不願意為了炎兒而離開絕跡城,離開自己的母親。原來,每個人都不可能隨心所欲的做事。

靈兒縮了縮腦袋,悶聲道:「我這一次,還做了一件錯事,我沒有把答應少主的事辦好,我一不小心把魏公子的事說給了炎兒哥哥,正好也讓顧公子聽到了。」

靈兒一直記著炎兒的叮囑,告訴她若是莫敬陵有天能醒過來,一定要想辦法讓他還了顧南意的清白。她前些日子得知莫敬陵回府的消息時,開心極了,可誰料到莫敬陵竟還是把一切都推到了顧南意的頭上。

她人生的笨,又不怎麼會說謊,炎兒問起時,她便把莫敬陵的話又學了一遍給炎兒聽,炎兒聽了果然十分生氣,她為了哄炎兒只能告訴他少主如今向著正君,主君那裡占不了上風。

可炎兒卻十分失落,道:「少主和聿歌感情真的那麼好嗎?她是不是早已經把公子給忘了。」

靈兒見他這般,忙道:「沒有沒有,少主她也沒有和正君感情很好。」她又把聿歌的人毀了南苑,舒意和聿歌翻臉,而後又有了魏公子的事全都說了出去,誰知顧南意竟會聽見!

舒意聽到這些,沒有想著責怪,忙問顧南意的反應,靈兒道:「他倒也沒什麼反應,他聽了好一會兒,而後又讓炎兒哥哥幫他整理草藥,炎兒哥哥倒是問了,可顧公子卻回他說,既然已經和離了,便是不相干的人。」

舒意眸色暗了暗,「不相干的人?是啊,我忘了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而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他已經往前走了,我卻依舊在原地不肯走出來。」

她心裡忽然生出些怨恨,她恨顧南意這麼輕易地就忘了她,連那些回憶都只有她一個人守著,憑什麼?

她去了許久沒有回去過的魏園,走進了魏景修的房中,他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裡,正在往碗里舀著湯羹,像是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用飯,沒有一個下人服侍。

可舒意的眼神卻落在他身上的那件衣衫,她恍惚一夕之間回了南苑,那時她被榮桓英叫出去,即便回來晚了,他也會坐在桌前等著她一起用飯。舒意看著他的身影,喃喃道:「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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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絕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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