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10)
自從撞破了母親的背叛,江如秋原本坦蕩的人生也被迫陷入了黑暗,他自暴自棄,任由自己放縱。可不期然的,他以為自己在剩下的日子裡無非是混吃等死,再也不會對任何事情提起興趣。
可人生總是猝不及防。
就像喬月撞入他灰色的世界。
沒有跟他打過任何的商量,讓他連準備都沒有做好,以最狼狽的姿態面對她,全身的器官都僵住了般,感官全部集中在心中,砰砰砰的聲音,鮮活又陌生。
他想要得到她,心底這麼說著。
江如秋總覺得,自己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狼,潛伏在獵物的身邊,那隻獵物天真又善良,只等到她毫無防備時,就會被他叼在口中......吞食入腹?他怎麼忍心呢,他會把她好好的圈養在身邊。
而他終於找到了這個時機。
他千方百計的想要跟喬月相處的時間長一些,再長一些,雖然跟她是同桌,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正大光明地盯著她看,少看她一秒心裡就糾的難受,之前還可以以害怕的名義要求她送自己回家,可是蔣勝自從進了監獄,他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
他突然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那麼心急呢?就不能再等等嗎?他雖然恨了蔣勝葉梅幾年,從轉入八中,也時時刻刻盼著要讓他們遭到報應。
可是這些恨意,與對喬月的愛意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能被喬月送回家,讓江如秋難過了許久,他總是想方設法地跟在喬月的身邊,可是她實在是太愛學習了,上課他要是多跟她說幾句話,雖然喬月並不會直言說他煩,她的表情卻明晃晃的,就連課間也很少挪動位置。
雖然事實上,她對他的某些要求順從,也很少會拒絕,但他就是嫉妒。
而就在剛才,看著喬月咬著筆頭滿臉糾結的模樣,她應該是遇見不會做的題,雖然她不會的題很多,因為江如秋總在默默觀察她,自然也能看到卷面上大片的空白,這讓他忽然找到了契機。
能夠接近她,並且時時刻刻擁有她的契機。
哪怕現在的擁有隻是說幾句話,能夠多看她幾秒,就讓他很滿足。
「喬月,我可以教你。」
如想象中的那樣,喬月看向了他。
本來就是同桌,加上江如秋可以靠近,喬月本來低著頭還好,但她一抬起頭兩人的距離便瞬間拉進,近到江如秋勾勾她的板凳,她就能撲進懷裡。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種想法壓制下去,期待地等著她的回答。
喬月答應了。
.
喬月很糾結,她並不沒有拒絕江如秋的好意,畢竟當時的他看起來充滿了真誠,真誠到讓喬月都快忘記他的成績了。
那是比她還要差的成績呀,兩個人在一起學習不會越來越差嗎?
不過喬月很快就打住了這樣的想法,因為她眼中的江如秋雖然弱小可憐,但是他還是非常聰明的,他之所以不愛學習之所以成績差,是因為他受到的傷害太多,所以對好些東西都失去了興趣。
他現在能有心學習,她身為他最好的應該也是唯一的朋友,應該為他感到開心才對。
江如秋跟她約定好了周末去他家裡學習,畢竟馬上就要升年級了,學習任務是很緊迫的,在江如秋的提議下,喬月也跟家裡人說好了,她周末都會在同學家裡學習,午飯也在江如秋家中。
喬月一早就到了江如秋家中,他接到喬月的消息,早早地在大門口等著,將她迎入家中,貼心地準備好了拖鞋。
「你喜歡這個顏色嗎?」
江如秋彎腰從鞋櫃里將粉色的毛茸茸的拖鞋放在她的腳邊,視線在她的鞋面上停留一會兒,心裡嘆息一聲,好可惜啊,如果是夏天就好了。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就好轉了,只要想想喬月會穿著這雙鞋一整天,他心裡就躁動得厲害。
「你特意去買的嘛?真是太麻煩了,我很喜歡這個顏色。」
江如秋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住,按照他獨來獨往的性子,家裡應該很少會有人來,所以這雙粉色的拖鞋是給她特意準備的,這個認知讓喬月開心了起來。
她向來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嘴角揚起,好看的眼睛也彎了弧度,對著還蹲在地上仰頭看她的江如秋,毫不遮掩地綻放了笑意。
......她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她總是不余遺力地勾/引他!
江如秋起身,面無表情脫掉鞋,換上了他精心準備的,與喬月腳下的拖鞋是一個款式的藍色拖鞋,隨後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屋內。
家裡本來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下的,他獨自在家時唯一的要求就是餓不死就行。
但是今天可不一樣,喬月會來,所以他在超市裡待了許久,把能打聽到的女孩子愛吃的東西買了一堆,又怕被她看出自己隱秘的心思,只拿出一小部分放在客廳里。
「你要喝什麼?」
喬月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看看桌上的飲料,又看了看江如秋的臉色,遲疑道:「......白開水。」
江如秋很滿意聽到這個回答,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她一些對身體不好的飲料,雖然他從前也喝過不少,但是因為目睹了當時喬月肚子疼的樣子,他就決定再也不碰了。
所以如果她說要喝飲料的話,他也準備好了一堆說辭來說服她。
而之所以會買這些並不會讓喬月碰的飲料,也只是想要顯示一下他是一個非常體貼的會為她準備各種東西的人。
喬月捧著白開水,掌心被烘得暖暖的。雖然現在已經入春,但是她身體虛,還是會冷,剛才從外面一路趕過來,正需要一杯熱白開將寒氣驅散。
熱水還冒著熱氣,她輕輕地吹了一下,然後含著杯沿慢慢喝著。
江如秋的眼睛看直了。
喬月並不沒有發現,她喝完水之後就跟江如秋提了要儘快做作業的想法。
江如秋所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一衛的,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住,卧室很大,喬月跟江如秋並排在書桌上寫作業。
喬月學習起來總是很認真,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擾到她,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進入不了,她掙扎了許久放棄了,一回頭,發現江如秋正在看她。
江如秋立馬收回目光。
「底下是什麼?」喬月坐在靠近窗檯的位置,她剛坐下時就注意到桌底下有個大箱子,這讓她很好奇。
江如秋將箱子拖出來。
裡面放在他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盃,他很小的時候對天文學尤其感興趣,讀各種書籍,甚至小小年紀就拿了不少的科技獎。他是因為星空愛上的天文學,浩渺廣闊的宇宙,蘊含了無數的未知。
現在,紙箱里的一切卻蓋滿了灰塵,曾經的夢想與希望,早就碾碎的再也尋不見
「我可以看看嗎?」喬月很感興趣的樣子,笑盈盈地望著他。
江如秋當然不會拒絕喬月的要求:「當然可以,你隨便看。」
他尋了個好位置,蹲在喬月的身旁支著頭看她,視線掃過紙箱時,眼裡有陰霾浮現,還未波及到灰暗的曾經讓他痛不欲生的記憶,就被喬月的氣息拉回了現實。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摔壞了呢。」
喬月小心翼翼地觸碰紙箱里的物件,除了放在最外面的一塊透明質地的球狀獎盃,最下面的表面遍布碎痕,尤其是裡面的幾本書,明顯就是人為撕壞了,後期又被粘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幾下碎痕的位置,又迅速收回手,生怕給他碰壞了。這些既然是他曾經的獎品,對他肯定意義非凡,她自然該小心點。
江如秋回答:「不是我摔的,是我父親。」
「......為什麼?」喬月脫口而出,後知後覺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我們還是來繼續做作業吧。」
江如秋被喬月一副生怕傷害到自己的模樣逗笑了,心底暖暖的,目光越發灼灼地注視她道:「對你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想知道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喬月怔怔:「啊?是、是嘛。」
江如秋早就摸透了喬月的性格,根本就是個爛好人,不僅如此,還同情心泛濫。
他過去遭受過的一丁點傷害,到了她眼裡就心疼的厲害,像是他受了天大的苦難。
他怎麼會錯過這樣一個博取同情心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這麼一個可以藉此躲在她懷裡被安慰的機會呢?
哪怕回憶過去,是將曾經的痛苦絕望再經歷一遍,他也無所謂。
「我的父親知道了我的母親出軌后,將他們趕了出去,他的怒氣無處發泄,我又正好流著那個女人的血,被他當成發泄對象,這些是在他打我的時候一併摔壞的。」
「其實,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已經不傷心了......」
江如秋話落,恰到好處地將頭垂下,雙臂環繞著膝蓋,下巴無力地抵在上面。他的皮膚本來就白,微微垂眸,睫毛的陰影打在眼下,從側面看,像極了要哭泣。
喬月果然心疼了:「那現在呢?你的父親......」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也就是說,他很小的時候身邊就沒有了親人,小小的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生活,這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而喬月雖然沒了生父,但是她還有愛她的母親,繼父對她也並不壞,跟江如秋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了。
她想不出話來安慰江如秋,糾結的眉頭皺在一起。
江如秋咬住下唇,將嘴唇咬的血色盡褪:「我,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嗎?」
喬月沒有立刻回答。
「可以嗎?」
「......可以。」
得了准許,江如秋立馬撲了過去。
但是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次,規規矩矩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這一次,他的雙臂環繞著喬月的腰,將頭埋入她的懷抱,清晰地感受著她逐漸滾燙的體溫,同時耳邊是她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
他輕聲咕噥:「只有你會心疼我了。
「......我只有你了。」
「......喬喬?我可以叫你喬喬嗎?」
※※※※※※※※※※※※※※※※※※※※
打個廣告,大家收藏一下我的預收文吧!
雙病嬌暗戀文《被病嬌纏上以後》
還有一篇短篇故事合集《非人類的獨佔欲》
我很貪心,收藏都想要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