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柳尋笙被秦猙抱回家后,雖然每天只能呆在書房裡,不過他瞧著秦猙書房的布置古樸大氣,寧靜風雅,而秦猙這個人雖然有些冷漠狠心,但卻不是那種脾氣陰晴不定,陰鷙恣睢的人,只要自己的妖精身份不暴.露,那他應該還是能和秦猙好好交流的。
事關他的未來,他不能再怯縮了,秦猙最近都沒做夢,錯過今晚下一次能夠入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柳尋笙深吸一口氣,對秦猙說出自己的最主要的訴求:「也不要再給他曬太陽了……他不喜歡。」
說完之後,柳尋笙在原地等了感覺快半分鐘,可秦猙依舊是漠然地望著他,就在柳尋笙被他盯得開始后怕,怯縮著脖頸想要溜走時,秦猙終於動了。
他微微側過臉龐,瞥了一眼開在路邊如雪皓白的崑山夜光,而後轉回目光,垂眸對柳尋笙道:「我沒揪過你花的葉子。」
什麼叫沒揪過他的葉子,男人明明就揪了啊,現在還不承認?
柳尋笙聽著他否認的話先是蹙眉,繼而猛地呆住,未幾又大驚失色,以為秦猙已經看破了自己是牡丹花妖的身份,於是不等秦猙夢醒將他踢出,柳尋笙落荒而逃般趕緊退出秦猙的夢境。
只是出夢后柳尋笙才緩緩反應過來,秦猙說的那句「我沒揪過你花的葉子」,是指夢中路邊那朵崑山夜光——秦猙以為那朵崑山夜光是他的花,他本就沒對那花做什麼,男人揪的,只是他書房陽台那盆小牡丹的葉子。
所以說到底,是他在自己嚇自己,秦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身份未曾暴.露,柳尋笙頓時鬆了口氣,可這次入夢好不容易和秦猙說上了話,卻還是一無所獲,柳尋笙難免又有些泄氣,他看了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只能暫且放棄,等待下次天黑時尋機再度入夢。
然而隔壁卧室中,秦猙夢醒后卻在床上坐了許久——這是他第三次在夢中夢到那個少年了。
秦猙自讀過一些有關心理學的書籍,他知道很多時候呈現的往往都是一個人內心印象最深刻的事物,所以他會反覆夢到那一天的情景。
不過有時候,夢中也會出現一些異想天開的事物和完全陌生的人,不過那是自以為是的「陌生」,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夢中所見的陌生人有兩種來源途徑,第一種,那人很可能是你曾經見過的,你自己沒有記住他,可你的「眼睛」卻記住了那個人的臉,所以當他在夢中出現時,你會以為你們從沒見過。
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但因著你對他沒有記憶,所以夢醒之後,你很快也就會忘了那個人的模樣,就算下次他以同樣的面容出現,除非夢境是連貫的、重複的,否則他對你而言依舊是個陌生人,你根本不會記得他。
但秦猙記得。
他清楚地記得出現在他夢中那個少年的面容,聲音,從第一次在夢裡見到他到現在,秦猙就沒忘記過有關他的一切記憶。
可是秦猙又可以肯定,在現實中他們絕對沒有見過。
少年那樣的容貌他如果見過,不說記憶深刻,起碼也是會有一些印象的,然而少年只是突兀地出現在他夢裡,現實里卻無跡可尋。
想到這裡,秦猙擰起雙眉,這個夢……似乎是從沈聽弦來過他的別墅,揪掉那盆小牡丹的半片葉子開始的。而夢裡的那個少年反覆提及的也是崑山夜光,念著的還是有關揪葉子的事,還有什麼——秦猙回憶昨晚的夢,少年最後和他說的一句話是:崑山夜光不喜歡曬太陽?
簡直就是在瞎說。
崑山夜光不曬太陽就蔫死了,又不是蘭花,這話真是胡扯。
秦猙搖搖頭,發現時間有點晚了,不容許他再糾結於這些虛無縹緲的夢,便起身前往公司。
中午時,沈聽弦給秦猙發了一條微信,告訴秦錚他的娛樂公司開好了,但是有個很嚴肅的問題——簡爍柔簽約的可不是沈聽弦這個公司,她也不可能和公司違約簽到沈聽弦的公司來。
【沈聽弦:秦總啊,我都願意幫她付違約金了,她都不願意,這該如何是好?】
秦猙倒是覺得簡爍柔這麼做是對的,正如沈聽弦了解他,他也了解沈聽弦,沈聽弦對於感情向來都是三分鐘熱度。在這「三分鐘」里,他可以好到將那人捧掌心疼愛喜歡,可是等他「三分鐘」的熱度過去后,這樣熾熱的感情就結束了。
除此以外,沈聽弦還有個毛病——人家喜歡崇拜他時,他對那人感覺平平,等到那人對他不屑一顧若即若離時,他有會開啟舔狗模式巴巴地湊上去。
秦猙還記得從梁都回來的時候,沈聽弦雖然對簡爍柔有些興趣,但還沒到現在這麼個迷戀的地步,結果回來后沒多久,沈聽弦竟然都跑去娛樂圈為她開公司了。
沈聽弦以前不是沒有談過娛樂圈的女朋友,可能叫他走到這一步唯獨簡爍柔,看來這簡爍柔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所以秦猙回復沈聽弦,勸他別再當舔狗了——
【秦猙:沈總,你就好好做個人吧,別耽誤簡女士和別人吃麻辣火鍋。】
【沈聽弦:我今晚就約她吃火鍋。】
【秦猙:清湯的?】
沈聽弦被秦猙踩到了痛處,惱羞成怒,又噠噠打字發了條微信過去。
【沈聽弦:你這是沒吃過愛情的苦,等你遇到了真愛后,就算你看到你對象和別人吃火鍋,你也會和我一樣的!】
秦猙根本沒把沈聽弦惡毒的詛咒放在心上,還挑釁似的給沈聽弦發了個「OK」的表情。
結果沈聽弦忽然老媽子附體,表面上是關心秦猙,實際是想拉秦猙一起進入愛情的深淵:【沈聽弦:老秦啊,你看你都二十七了,馬上就奔三了,怎麼還不談個戀愛呢?】
這個問題沈聽弦不是第一次問,不過秦錚為了堵他的嘴不讓他話多嘮叨,給他的回復總是【明年一定】,然而今天秦猙打出這四個字時,卻遲遲沒有把他們發出去,他將這四個字刪除,換成了另外的話。
【秦猙:你公司已經開好了?】
【沈聽弦:是啊,怎麼,秦總想入股了?】
【秦猙:明年一定。】
【沈聽弦:???你耍我呢?今年你對我愛理不理,明年的我你就高攀不起了。】
……
秦猙沒再和沈聽弦聊天,將手機息屏放到一旁,靜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
他其實想發給沈聽弦的那句話不是「明年一定」,而是「幫我找個人」,這個人,就是他夢裡老是出現的那個少年。
少年那樣的容貌,如果他現實里見到過,他肯定有印象,可是他沒有。
秦猙就在想,會不會是他看電視或是電影時,偶然瞥見過這個人的面容,所以少年才會出現在他夢裡。
畢竟少年每次出現穿的都是一席雪白羽衣,很像是古裝電視劇或電影里的戲服。他在娛樂圈沒什麼相交太深的人,沈聽弦現在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秦猙就覺得,或許沈聽弦能幫他找人。
只不過秦猙向來冷靜自持,這個念頭出現在他腦海里已經是個意外了,結果他居然還差點真把消息發送給沈聽弦——尋找夢裡的人,這個人在現實中到底存不存在還未曾可知。
因為夢中夢到陌生人的第二種可能,就是那個人你的確從未見過,他是你的大腦將多張你曾經見過的面容拼湊在一起,所幻想出來的,一個不存在、虛幻的人。
說實話,秦猙對夢裡那個少年並不是特別在意,可少年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出現在那個夢裡的人,甚至昨晚因為少年的出現,他沒有將那個夢做下去,所以他沒有在心臟狂跳渾身冷汗的情況下醒來,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這樣看來,他昨晚明明應該算是睡了個好覺的,但是秦猙卻感覺難以掙脫的乏累像是張冰涼的鐵網,將他整個人束縛困住,也許是因為他最近失眠太多,一個夜晚的安穩並不足以平復他身體的疲倦。
秦猙閉上眼睛,覺得他該抽個空再去看看心理醫生。於是下班前,秦猙將薛書叫到辦公室,告訴他說:「薛書,這周六不用給我安排任何活動,幫我預約一下牧醫生就行。」
「好的,秦先生。」薛書聽到秦猙的話愣了愣,但他沒多問,「還是讓牧醫生直接到您別墅去嗎?」
秦猙說:「對。」
薛書點點頭道:「那您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幫我查查什麼牌子的磷肥比較好。」
「……」
薛書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不過他是個盡職的秘書,不該問的絕不多問,答應之後就離開了秦猙的辦公室。
而秦猙倒也不是心血來潮突然想換問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昨晚崑山夜光葉片冒水珠的情況十分特殊,他在網上查了查沒查出個所以然,就在養花的論壇里發了帖子詢問,有網友告訴秦猙,可能是他給小牡丹用的肥料有問題,讓他換種磷肥試試。
至於崑山夜光的葉子到底為什麼會冒水珠,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柳尋笙知道——被秦猙固定在窗檯被迫曬太陽的每天,他都想冒水珠,尤其是今天。
於是秦猙回到家后,又再一次看到他養在書房陽台的小牡丹葉片上滿是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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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有點卡文,等會還有一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寫完,大家明天起來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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