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賠錢貨,還不起來幹活。」
「娘,他好像發燒了。」
「叫起來,又不是死了,家裡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賤貨哪有那麼金貴,你去。」
......
「娘,他,他沒動靜,怎麼辦?」
「賠錢貨就是賠錢貨,明明是賤貨的命偏生還金貴上了,真是晦氣。你去林郎中那拿帖退燒藥給他用上。」
「娘,我和哥哥都兩個月都沒有吃到豬肉了,給這賠錢貨買退燒藥的錢都夠買上三兩肉了。」
「娘,反正這賠錢貨命硬的很,肯定死不了,躺幾天肯定就好了,娘,不如把這錢給我和哥哥買肉吧,哥哥肯定也饞了。」
「娘,好不好嘛,咱別管他。」
......
「你去把院子里的活幹了,等你哥起來了記得把飯熱給他吃,我去金三叔家看看昨天殺的豬還有沒有剩。」
......
靖阡神志暈暈糊糊的,全身酸疼的厲害,想要睜開眼睛,卻虛軟無力,連撩起眼皮這個動作都覺得困難無比,偏偏身邊有人在嘰嘰喳喳個不停,還用力拉扯自己,讓他煩躁的想要一拳干過去。
好不容易等周圍清凈下來,靖阡又暈乎乎地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靖阡是被渴醒的,喉嚨乾澀火辣辣的不行,就像是在沙漠中呆了好多天一般,肚子也是餓的讓他整個人都虛脫了,無力、難受極了。
靖阡張了張嘴巴想要喚傭人進來倒水,無奈發不出聲音,只好自己張開了眼睛。
靖阡有點懵逼,張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屋頂,這不是他那富麗堂皇特有逼格的房間。
這麼破爛的地方他怎麼會這裡?他記得他在和一群哥們喝酒來著,難道他被綁架了?是誰那麼大膽?他身邊的保鏢呢,他的哥們呢?
靖阡在心裡罵了句窩草,等他得救了一定要那些綁匪好看,敢綁他靖大爺。
等在心中罵了個痛快,靖阡這才吃力地轉動腦袋打量起這個破地方來。
這是一個只有十來平米左右超級小的破屋子,四面的牆是由泥土和木頭搭建而成的,而他躺在一塊由木板搭建而成的簡易床板上,周圍的地上堆積著一堆木頭。
這是一個逼仄、雜亂又收拾的挺乾淨的狹小屋子,不,或許說柴房更是適合。
在靖阡的眼裡這地方是他平生僅見的破、小、亂。
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靖阡就沒有見過這種地方,這大小就連他家的一個洗漱間都比這來的大。
綁匪究竟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破地方的,竟然敢把他靖大爺放在這種地方。
最重要的居然還不給水喝!!!
靖大爺越想越火,他幾時受過這種委屈。
咳了幾下嗓子,確定能夠出聲后,靖阡就大聲喊起來:「水,快給你大爺倒水。」
靖阡本就頭暈渾身疼還肚子餓,雖說自認為已經喊的很大聲了,但真正發出來的聲音沒有比蚊子聲大到哪裡去,更何況還要外面的人聽見呢。
在靖阡喊得快要脫力再一次暈過去時,屋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還有一個婦女罵罵咧咧的聲音。
「作死個賠錢貨,三天了還沒個動靜,難道真的死了不成,真是晦氣,這麼多年都白養了。」
「吱呀」隨著破舊木門的打開,靖阡看到一個矮小黝黑穿著古怪似是古裝電視劇中的中年鄉村婦女神色不善地走了進來。
還不等靖阡從綁匪居然是一個古怪大媽的錯愕中醒過神來,那大媽就一個健步上前,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力將靖阡從床上一把拎了起來。
「天殺個小賤蹄子,醒來了還躺在床上裝大爺,等著老娘伺候你不成,你個討債鬼喲,趕緊的出去把院子里的活幹了,老娘養你是要伺候你不成。」
「趕緊的起來,今晚還想吃飯不。」
耳邊罵罵咧咧的,可是靖阡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此時正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全部心神,導致他現在對拎著他罵的大媽無暇他顧。
在被那大媽拎起來的時候,靖阡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以前變得不一樣了,他靖大爺雖然生的並不高大威猛,但也不是如今這個瘦瘦小小的模樣。
靖阡有些顫抖地舉起那雙瘦瘦小小粗糙不堪的手,心裡驚駭,他那養尊處優的手哪去了?
這不是他的手。
似是想到了什麼,靖阡低下頭,雙手顫抖著摸著他如今的身體,不是,不是,這不是他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穿越!靖阡想到了這個詞,想到了他在X點看的爽文,靈魂轉移,穿越。他一直以為這些小說中的東西在現實中不會發生,看文的時候也只是圖一個爽快,而如今,他好像有了小說主角的遭遇。
靖阡並不覺得興奮高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身為靖家千嬌萬寵的小少爺,並不需要穿越來錦上添花。
他要怎麼回去?
「啪」
一聲重響,將靖阡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雙眼冒火的看著拎著他的大媽,再也顧不得他穿越的奇異事件,條件反射地揮手就要扇回去,想他靖大爺作威作福了二十多年,什麼時候被人打過,更遑論是打在臉上的巴掌了。
這對於靖大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靖阡這一巴掌並沒有扇回去,他全身無力虛軟,即使他心中怒氣高漲,這怒氣也並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這一個舉動。這個身體就像是生了重病一般,又像好多天沒有吃過東西一樣,無力難受的不行。
靖阡只能用充滿怒火的眼神看著眼前那凶神惡煞又粗魯的奇怪大媽,企圖用眼神將她凌遲。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摔在了地上,本就難受的身體被這一摔就更加難受了,骨頭都要碎了一般。
靖阡疼的咬牙切齒。
「小賤蹄子,賠錢貨,你這什麼眼神,還想不想吃飯了,天殺個討債鬼咯,老娘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東西,白眼狼。」
古怪大媽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還想伸手將靖阡拽起來。
靖阡雖然渾身疼的不行,但一雙眼睛卻盯著那古怪大媽,防著她的動作,大媽一伸手,靖阡就用盡全身力氣在地上翻了一個身,躲過她的拉拽。
「好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還敢反抗?還真當我治不了你了?」大媽說著伸腿就要踢靖阡。
靖阡心中窩火,這大媽在他看來簡直是神經病,也不知道和這個身體什麼關係,一來就動手動腳的,好像他是髒東西一般,張口閉口都是X話,靖阡看著這大媽的一系列行為簡直要拿了刀將這大媽捅了的心都有了,奈何他這個身體不給力,剛剛那一個翻身已經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這會要躲開這一腳有心無力。
就在那一腳要踢到靖阡身上時,屋外一個中年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賊婆娘,一大早吵吵鬧鬧的做什麼,不幹活吵什麼。」
那大媽聽到這聲音,氣勢一下子小了下來,腳也收了回去,她扭頭朝屋外喊道:「當家的,還不是金錢兒這賠錢貨,如今叫他幹活也叫不動了,還敢頂撞我。」
「金錢兒?」那中年男子聲音疑惑了下,然後靖阡就聽到他往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那中年男子一米七左右,大概因為經常下地的原因,身體看起來異常結實,典型的一個莊稼漢子。
中年漢子站在房門外,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躺到在地顯得異常虛弱的靖阡,扭頭不耐煩地對大媽揮手道:「行了,金錢兒不是生病了嗎,看那樣子能幹什麼活?你也別在這耽誤時間,地里那麼忙,趕緊的將屋裡的活幹了,等會來地里幫忙。」
大媽聽到這話顯得有些不服氣,「我當年生完生財的時候,第二天不照樣起來帶孩子,這賠錢貨不過生個病,再難受能有我生孩子的時候難受?」
「當家的你可別被他這裝模作樣給騙了,他剛剛可還瞪我來著。」
「金錢兒現在在家就這麼懶惰,以後嫁去婆家可怎麼辦啊,當家的我們可不能照拂他一輩子啊,我啊現在只能多管管他。」
「行了,行了。」中年漢子看著兩人頗為不耐煩,「他病了剛剛醒來,去拿點吃的給他,讓他去後山采點野菜,下午再下地幹活。」說完,中年男子就扛著鋤頭等東西走了。
留下大媽和躺在地上的靖阡兩人。
大媽對著地上的靖阡呸了一口,「小兔崽子,今天就放過你,快起來去幹活,還等著我拿吃的給你不成。」
靖阡沒有說話,一是他現在對這大媽恨之入骨,懶得和她說話,只想和她幹上一架,可惜力不從心,二是他對現在的情況一臉懵逼,他能說什麼?能做什麼?
最後還是大媽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冷冷的硬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食物塞到他手裡,又拿了一個背籃,將他攆出家門。
靖阡支撐著虛弱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門外,只想對著這大媽,對著這世界,對著讓他無緣無故穿越的東西比個大大的中指。
fu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