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

「其實……是這樣的，我妹妹因為工作的原因，只有周末才會住我那兒，我和我妹妹是龍鳳胎，外地人，大學考了同一所學校，但是不同專業，畢業后就直接在這裡工作了。」這樣，應該能矇混過關了吧？

「原來是這樣，那你妹妹她是做什麼的？」戚維珅又問。

「她是當老師的，初中老師，在錦航中學新校區那裡任職。」

「你說的新校區，是在官塘那邊么？」

「就是那邊，之前分校沒搬到那邊的時候，她是跟我住一塊兒的，分校搬去那邊后，她就住在學校安排的職工宿舍了。」紀方然心想，自己真不愧是學設計的，應變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不過你玩遊戲挺厲害的，難怪我妹妹這麼喜歡跟你一起打遊戲。」

「讀大學的時候進了電競社團，那時候這款遊戲剛剛上架沒多久，我就跟幾個朋友組了一個戰隊，因為要參加各種比賽，所以只要有時間，我們幾個人都會一起組隊練槍法，我也是從一個菜鳥慢慢積累經驗，才會有現在的成績。」

聽到這裡，紀方然開始羨慕了。

其實他們學校也有電競社團，當時紀方然也想報名來著，但是為了不耽誤學習，他最終選擇了跟設計比較貼邊的美術社。

跟戚維珅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比起來，自己的大學生活顯得過於枯燥無味。

早知如此，他當時就報名參加電競社團了，估計就能跟戚維珅在遊戲里做一對黑白雙煞，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難怪你的槍法這麼秀。」

戚維珅莞爾：「如果你經常玩遊戲的話，有一天也會變成像我這樣。」

紀方然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可惜沒時間，你現在剛過進公司還不懂，等轉正之後，你就知道以前快了的日子不復返了。」

就算有時間玩遊戲，他也是用變聲器跟戚維珅玩遊戲，只要遇到人，戚維珅都會讓他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把人清理完之後，再叫他出來舔盒子。

反正只要吃到雞，他都是全程躺雞，偶爾殺了一兩個人，那也是戚維珅叫他去打的人機，遊戲KD就沒有超過1.0的。

不過這些細節紀方然倒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跟戚維珅一起玩遊戲，他就很滿足了，哪怕是落地成盒也沒關係。

「確實。」戚維珅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便問道：「我們公司每次開會，都這麼熱鬧的么？」

紀方然解釋道：「要看會議內容，如果是項目會議，一般都會這麼熱鬧，更熱鬧的我也見過，但是不多，因為損壞公司財務要扣工資獎金和績效，如果是員工大會，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員工大會基本都是領導在說，員工在聽。」

戚維珅了解了，「我剛剛差點以為你們幾方要大打出手了，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頓了一下，戚維珅又補充道：「你也很厲害，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這麼能據理力爭。」

紀方然剛喝了一口白開水，在聽到戚維珅說完這句話后，差點沒被嗆到，但還是因為那口白開水沒有順利咽下去而憋紅了臉。

「其實我剛剛不想跟他們吵的，但是當時那種情況，避免不了的。」他剛剛吵得忘乎所以，會不會導致他的形象在戚維珅這裡大打折扣啊？

「可以理解，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跟他們吵起來，畢竟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而吵的。」笑了笑，戚維珅又補充道：「說不定我會吵得更厲害一些。」

聽了這句話，紀方然放心了不少。

繼續等了五分鐘這樣，老闆便把他們的煲仔飯端上桌了。

打開沙煲蓋子的那一瞬間，紀方然就吞了一下口水，然後拿起湯匙把腊味和米飯攪拌在一起，一邊攪拌一邊說：「這家店的腊味製品都是老闆自己做的，味道比我們在外面買的那些腊味製品好吃一些，吃起來更香。」

戚維珅看得出來紀方然很喜歡吃臘肉，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臘肉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還是少吃一點比較好。」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長輩在教育小朋友一樣。

不過想到這是戚維珅善意的提醒，紀方然欣然道：「其實我也不是每次來都吃腊味煲仔飯的。」

可能是因為太餓了的緣故，紀方然也懶得等煲仔飯溫度降低一些再吃，直接舀了一勺飯吹了兩下，然後送進嘴裡。

這飯有些燙嘴，紀方然哈了好幾口氣才適應下來。

直至把這口飯咽下去之後，他才注意到坐在對面的戚維珅在盯著自己看。

意識到在自己男神面前失態了，紀方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剛才怎麼就不能稍稍忍一下呢，弄出這副醜態來，而且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應該帶戚維珅到隔壁去吃涼拌粉的。

「慢點吃，小心燙到舌頭。」戚維珅提醒道。

紀方然心想，晚了，已經燙到了，到現在舌頭還很難受，一陣陣的刺痛，估計要過好幾天才能恢復。

「肚子實在太餓了，看到這麼香的煲仔飯就忍不住嘗一口，竟忘了是剛剛從煤氣灶端下來的。」

剛剛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接下來紀方然就學著戚維珅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吃著煲仔飯，四口飯一口湯，一直這樣重複循環著。

吃一頓午飯差不多花了四十分鐘的時間。

兩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都差不多兩點鐘了。

他們還能休息半個小時，等兩點半的時候要繼續開會。

下午的會議跟上午一樣，幾個人為一個小團體，在會議室里吵得不可開交。

會議室里一共十一個人，只有項目經理和實習生戚維珅沒有參與其中。

但是戚維珅也沒有閑著，他把大家爭執的內容抓了重點記下來，然後自己在一旁分析。

快到五點下班的時候，估計是沒什麼精力了，幾方人也開始歇火停戰，大有養精蓄銳來日再戰的架勢。

就在這時，戚維珅開口說話了：「剛剛聽大家說了這麼多，我倒是有個想法。」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項目經理，在聽到戚維珅這句話后，連忙將眼鏡睜開，「你有什麼想法，說來給大伙兒聽聽。」

其他人，紛紛轉過頭看著戚維珅。

「根據甲方的要求，我們其實可以這麼做……」

戚維珅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一些老員工臉色有點難看，他們嗤之以鼻地看了戚維珅一眼，隨即把臉轉過一邊。

「其實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們也有想過，但是如果按照你說的來做，無形之中添加了不少成本，而我們的項目啟動資金有限，甲方只付了押金，尾款要驗收通過了之後，他們才會把尾款付清，而期間所產生的費用，誰來墊付？且先不說這個方案能不能讓甲方順利驗收。」年輕人終歸是年輕人。

「行了，今天先這樣，小紀，你們這組先把一點透視鳥瞰圖和沙盤做出來，最好在明天下班之前交上來給我，散會吧。」說完，項目經理就拿著筆記本離開了會議室。

其他人拍拍紀方然他們這組成員的肩膀，然後依次離開了會議室。

等所有人都走後，只剩下紀方然他們這組幾個人還留在會議室里。

其中一個同事吐槽道：「他們什麼資料都沒給我們，讓我們怎麼設計？只是一個大綱，細節呢？」

「怎麼設計，留下來熬夜唄。」

「熬夜不是重點，如果設計出來的東西沒被打回來的話我倒沒太大意見，就怕又想上次那樣，通宵工作趕出來的設計圖和沙盤，結果被打了回來，讓我們重做，不是修改，而是重做，誰受得了。」

紀方然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不能跟戚維珅一起玩遊戲了，他有氣無力地說：「受不了也得受，除非不想在這裡做了。」

有這麼一秒鐘，紀方然真的想撂挑子不幹了，但看到坐在他旁邊的戚維珅，最後還是忍住了。

「其實我覺得剛才戚工的意見挺好的，那老頭子說他想到這個問題，怎麼以前沒見他提出來，我看就說壓根沒想過。」同事A說。

同事B嗤笑道：「這還用想么？他就是不想看到新同事搶了風頭，所以才把話說得這麼絕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喜歡別人壓在他頭上。」

「算了，我們先出去吧。」說完，紀方然站了起來，拿著筆記本電腦往外面走去。

其中一個人拍了拍戚維珅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你剛才提出的意見很好，等下次開會我們再據理力爭一下，不能讓那些人覺得我們組是好欺負的。」

「謝謝。」戚維珅知道，這其實是職場法則之一，有些老員工就喜歡欺負新員工，這種事情，他在讀大學的時候沒少遇到過，可以說已經習慣了，「今天晚上我也留下來陪你們一塊兒加班吧。」

「那真的太好了，多一個人做事效率會更快更好一些。」

戚維珅笑了笑，然後跟著這兩位同事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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