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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林棠溪過得有些迷糊。先是當晚她就被張樹曜給拉回了家,兩家人不得不緊急會面,商量出彼此都滿意的結果后很快給親朋好友發送了邀請函。
原本林家父母對張樹曜一聲不吭的拐騙女兒訂婚的行為多少是有些不滿的,可轉念一想,兩家人知根知底,林棠溪又一心愛慕對方,他們當父母的當然不能在這個關頭給女兒拖後腿。
再一轉念,張樹曜奔赴海外前程似錦,該不放心的是留守異地的林棠溪。現在他既然願意給女兒一個身份和承諾,後事雖然還未可知,但至少現在他是把林棠溪放在了心上的。
而張樹曜本身性格溫潤如玉家世優渥,無論哪方面都算得上是良配,為此,林家父母心中那點子怨氣消散,越看張樹曜越滿意。
而陳雲芳和張爸爸也沒有絲毫意見。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意見,畢竟張家是A市首屈一指的豪門,張承對兒子娶誰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可陳雲芳出身書香世家,選兒媳也認為必須要符合四個字,所謂門當戶對。
但林棠溪家裡雖然有錢,可那點錢她還不看在眼裡,充其量就是個沒底蘊的暴發戶。
而林棠溪本人更是不求上進的典型,陳雲芳覺得她是哪哪兒都配不上自家優秀的兒子,更何況對方跟她不算和睦對眼,陳雲芳對她自然也稱不上是喜歡。
唉,這就是婆媳之間難念的經了。
但張家父母就算再不樂意,也拿板著臉的兒子沒辦法。畢竟上次林棠溪鬧分手時弄出的動靜他們現在都心有餘悸,兒子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有了生氣,陳雲芳只會暗自慶幸,說不得還要在心底念一聲佛。
就這樣,兩家人雖然得到消息晚了,心裡各有各的想法和打量,可面上卻都是一片和和氣氣親親蜜蜜,你誇誇我家兒子我捧捧你家閨女,猶如知己相遇,氣氛一片和諧。
因為兒子/女兒任性,事到關頭才想起通知家長,時間緊迫他們也顧不得拿腔捏調,面談不到一個小時,兩家人便風風火火的定下了時間,整件事順暢到不可思議。
因為張樹曜後天就要走了,訂婚宴就匆匆忙忙的舉行在了最後一天。
親朋好友都稍有些震驚,林家這邊人口簡單沒有什麼大問題,張家那邊卻不一樣了。
張家世代經商是百年望族,當初動亂之際舉家搬遷,一部分去了國外一部分定居香港,除了初到異鄉后的手忙腳亂,安定下來后都站穩了腳跟,各自有所發展。
改革開放后張樹曜爺爺這一支決定回國,帶著妻子兒女等搬了回來,而其他張家人則習慣了外面的生活沒有回來。距離雖然遠了,可張家人丟深深懂得彼此幫扶的重要性,關係十分親近,所以張樹曜出去讀書也算是眾望所歸。
張家內里攀枝錯節關係複雜,張樹曜身為家中這一代中最優秀的小輩之一,他要訂婚,本應該提前通知好再細心準備婚宴的。誰料沒有任何準備和提示,猛的一顆驚雷落下,炸的家裡一片慌亂。就連多年在國外農場修養的張爺爺都來不及往回趕,只好打電話把慌慌張張的張承陳雲芳他們破口大罵了一頓。
事情堆積在一起,忙忙碌碌的兩人對時間的概念也變得模糊,只不過眨眼間就到了婚宴那天。
林棠溪也終於見到了這個龐大的家族的大部分人。終究時間太緊了,有一些人實在來不及趕到,例如張樹曜常年在國外修養的爺爺。
林棠溪身為婚宴主人要迎賓,穿著紅禮服高跟鞋一天站下來腿都酸死了。更別提每來一個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要笑臉相迎,最後她實在笑不出來,僵著個臉掐了把身旁無辜的張樹曜:「你家到底有多少人啊?」
張樹曜真摯的朝向自己走來的男人打招呼,喊了聲:「二哥。」
等人走了后安慰不耐的未婚妻,柔聲歉意道:「我曾祖父生了八個孩子,老一輩的人都覺得多子多福,人口興旺才能家族強盛,所以我大爺爺他們膝下孩子也都不少……」
林棠溪徹底懵逼:「可你爺爺就只有你爸爸一個兒子啊?」
張樹曜更無奈了,「奶奶身體不好,爺爺不願意她受罪。」
林棠溪長嘆一聲,今天本是大好的日子,她卻覺得尤其漫長。張樹曜在一旁看出她的煩躁,再次柔聲安慰,可惜林棠溪喉嚨發乾後腳也被磨得生疼,沒心思吃他這一套。
得了個白眼的張樹曜揉了揉鼻子,不敢說話惹惱氣頭上的林棠溪,怕她撂挑子不幹了。
過程算有波折,可結果是好的。送走了一堆賓客,林棠溪和張樹曜沒有住張家老宅,而是回了自家的小公寓。
林棠溪生了一會兒悶氣也自顧自好了。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她不自覺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林棠溪自認為自己今天受了罪,她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所以當然得從罪魁禍首哪裡找回來啦!
她說干就干,穿著睡裙偷偷摸摸的向浴室門伸出了魔抓。
「咔噠」一聲,她輕易的擰開了門。
張樹曜從不對她鎖門。
浴室里一片水霧,晶瑩剔透的水珠一顆顆落在青年白皙的皮膚上,滑過他挺直的鼻樑和薄唇,一路穿過性感的喉結和線條分明的腹肌,鑽進股溝轉眼又出現在勻稱筆直的長腿上。
張樹曜聽到響動,關小了水往外走了兩步。而林棠溪只發覺水聲變小了,轉眼間一具肩寬腰窄,結實挺翹的臀部若隱若現。
林棠溪看直了眼,咽了口口水,挪不開眼。
兩人默默相望,氣氛一時尷尬起來,只有不知內情的水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流,帶著縹緲的水霧。
張樹曜喉結上下滑動,啞著嗓子發出邀請:「一起嗎?」
林棠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但美色當前她也不捨不得後退。聽到邀請后她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小雞啄米般點頭。
見她這幅樣子,張樹曜不自覺笑了笑。他沖面前的女孩眨了眨眼,卷翹的睫毛上有一滴透明的水珠,揚起眉尾調笑道:「來啊。」
林棠溪目光上移落到他半點不避諱的身子上,搖了搖頭感嘆道:「你好騷啊。」
張樹曜:
林棠溪說完這句話后就猛的撲了上去,兩人在水霧中纏繞,其他聲音逐漸掩蓋過了水聲。
……
昨晚浪的太過,第二天腰酸腿疼的林棠溪不但沒能睡成懶覺,身為新上任的未婚妻,她還得承擔起送行的大事。
「我在那邊估計要忙著做研究不能回來,你要記得經常來看我。」安檢口外,張樹曜捨不得走,他雙手環抱林棠溪的腰,彎下腰跟對方臉貼臉。
這樣的話他都說了不知多少遍,林棠溪就這樣聽著他的絮叨,幾乎都快背下來了。她按捺住罵他嘮叨是辭彙,哼唧一聲算是回答。
她心中的愁緒和不舍被一次次沖淡已經所剩無幾,現在只想快點送走這折騰人的未婚夫,趕緊回家補個覺。
她不上心,張樹曜就有些傷心和委屈了。但一看到林棠溪揉腰的手,他又有點小小的得意和心疼,柔聲問道:「還疼嗎?」
為了這句廢話,林棠溪三兩腳把當事人踢進了安檢口,打著哈欠準備回家。
她走出半路,回頭一看,得了,張樹曜還是傻愣愣的站在對面望著自己呢。
他見林棠溪終於回頭看自己了,迷茫失落的臉上立馬揚起大大的笑容,矜持的朝林棠溪揮了揮手。
林棠溪甚至看到他墊了墊腳尖……
不是,你一個身高一米八的人墊腳尖幹嘛啊?!我還能看不見你
她耷拉下肩膀,朝黏人的未婚夫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候機室,對方卻仍然固執的站在那裡不動一直保持著揮手道別的姿態,配合著那留念不舍的眼神,還挺可愛的。
林棠溪心裡那點不舒服終於徹底消散,她這下子真心露出了個笑容,手指在空中快速畫了個心,然後三指併攏朝張樹曜比了個木倉的手勢,微微抬起。
擊中。
她的動作很小,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時刻關注著她的張樹曜看見了,這下子才真正心滿意足,願意離開了。
張樹曜性格獨立穩重,外人都說他是令人艷羨的天才少年,這樣處處完美的他在林棠溪眼中卻時常展現不一樣的一面。
例如現在,這個時候的他彷彿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疼愛自己的家長面前邀寵。
因為在乎,所以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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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雙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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