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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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樹曜黑色的劉海柔順的耷拉在額前,眉宇中沾染上強烈的眷戀。他濃密卷翹的睫毛似風中搖擺的蝶,顫了顫,眼眶微紅,眼中滿是卑微的祈求。他因為剛才那陣的劇烈咳嗽,皮膚蒼白更帶著惹人憐惜的冷感,顯得無助又可憐。

他試探著再次想要用手去抓林棠溪的手,這次沒讓對方避開,可林棠溪不知道怎麼回事,發了狠的想要用力把他那隻不安分的完好的手掰開。情急之下,張樹曜完全把醫生的囑咐拋在了腦後,咬著牙想要用受了傷不能動作的手去抱緊林棠溪。

林棠溪看他好不容易新換上的紗布又有泛紅的跡象,怕他傷口崩裂,板著臉喝道:「別動!」

她嚴肅起來,張樹曜反而放下了心。他艱難的挪動身子湊近林棠溪,低下頭用自己乾燥的薄唇去細細吻林棠溪被自己雙手握住的手。

那些細碎的吻非常溫柔。

張樹曜動作虔誠繾眷,像是在吻一件絕世珍寶,又像是在對自己信仰的女神頂禮膜拜。他時不時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瞅一眼林棠溪,見她沒有反駁,才鬆了口氣露出真誠的愉悅的微笑,白潔的牙齒都藏不住,梨渦若隱若現。

張樹曜家教很好,性格溫潤柔和,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他性情溫和骨子裡卻十分漠然,人人都稱他彬彬有禮,可也知道他有自己的風骨矜持。

今天這種低三下四的挽留,他也只對林棠溪一個人做過。

張樹曜大概是覺得林棠溪不生氣了,於是笑完后又用自己用慣了的撒嬌手法,用高挺的鼻樑去一下下蹭林棠溪的手背,希望對方快點忘掉這段時間不愉快的事情。

青年面容俊秀妖孽,偏偏眼中盛滿了一片溺死人的溫柔。他神情天真純情,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呈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賦予了他一種奇異的複雜的難以言說的魅力,就好像是一隻闖入人間的懵懂妖精。

就算林棠溪數年面對著這張臉,到了這時候也不免看痴了。偏偏這時候,撩人而不自知的張樹曜見林棠溪沒有反應,討好地沖對方靦腆一笑。

林棠溪像是觸了電一樣猛地一跳。美色在前,心智不穩的她用盡全身力氣別開了眼,私下吞咽口水。

她立刻閉上眼,在心中瘋狂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是來分手的,可不能被這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人莫名其妙拐到床上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還說人家滿腦子黃色廢料,張樹曜就沖她笑了笑,她已經把床都想好了。

張樹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林棠溪的動作,見她有動搖的跡象,眼尾不禁浮現淡淡的笑意,微微偏了偏腦袋,靠在白色靠枕上深深注視著對方。他不笑時自是如玉君子,可等他笑了,眼尾上挑,風情便藏不住了。

「等熬過了今天,我林棠溪想要什麼樣的小白臉沒有?到時候我一口氣包三個,一個陪我熬夜打遊戲,一個陪我吃燒烤,一個天天翻著花兒吹我彩虹屁!」林棠溪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好半天做好了心理準備,睜開眼一見張樹曜這副誘人的樣子,氣得想要錘牆。

她都快瘋掉了,嘴裡小聲罵道:「不正經,變態,傻逼。」她的聲音極小,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個詞,到了最後,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罵誰。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林棠溪深吸一口氣,「總之我們就是不合適,你別鬧了。」

她的語氣太過肯定,為了打消掉張樹曜荒誕的想法,她決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老老實實貶低自己:「我們三觀不符合,志向和人生目標也很難達成一致。你太出色了,高中還沒畢業就拿到了國外頂尖大學的offer,我現在卻還在三流學校里混日子,我完完全全配不上你。」

林棠溪越說越傷心,覺得同樣是吃大米長大的,怎麼人家和自己差距就那麼大呢!!她又悔又恨,最後還是不忍心怪罪自己當初不好好讀書非要想不開去戀愛這件事,決定鴕鳥安慰自己:「不怪我,我們老林家智商就這樣。」

無論是分手時說的經典渣女台詞「你太好,我配不上你」這些話,還是成績不好怪基因的逆天理論,都可以說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張樹曜嘴角徇爛的微笑漸漸收斂,他捏著林棠溪的手不自覺收緊:「不是這樣的。」

林棠溪聲音糯糯的:「放手吧。」

隨著她這句話,張樹曜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慢慢消失。他深深吸了口氣,嘴角再也翹不起一絲弧度,臉色異常難堪。

少年感情走到今天的地步,看到張樹曜現在的這樣子,林棠溪說不出的難過。可她的病已經足夠難熬了,說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她只想讓自己快樂起來。

張樹曜眼睛平靜無波,用林棠溪從未看過的眼神緊緊盯著她。他像是要穿過林棠溪的皮膚看進她的骨血中,張樹曜頭一次發現,他不了解林棠溪。

他的眼神太過怨恨滲人,心虛的林棠溪不自在的垂下眼皮不敢跟他對視,她甚至還不安的動了動腳尖。

看到她的小動作后,張樹曜想大聲笑,想質問說「你也知道羞愧不安?」

她分明已經知道這件事是錯的,所以才會退縮膽怯,可為什麼還要執意傷害我?費盡心機得到我,然後等我深陷后又要毫不留情的拋棄我。

林棠溪狗屁不通的分手理由猶在耳邊,此時地刻,張樹曜覺得這一切都太荒誕和可笑了。

他也確確實實笑了出來,他笑的鬆了竭力想要握住對方的手,笑的仰面靠在床上用骨節分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他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水出來,大滴大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調入被褥中。

他眼眶通紅,哽咽著不想去看讓自己傷心的人,聲音說不出的絕望和痛恨:「看我跪在地上祈求你,把我的尊嚴踩進泥里,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如此傷心,林棠溪心頭猛地一怔。聽到張樹曜字字含血的控訴,她的眼角也有了酸意。她一邊在心中難受,一邊無力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一遍遍,一字字。

可道歉不是張樹曜想要的,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

他猛地挪開遮掩的手,將自己脆弱的模樣暴露在傷害自己的劊子手面前。他用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憤怒地質問道:「既然不合適,當初你為什麼要要來勾引我?」

他說,勾引。

林棠溪被刺了一下,扎得她整個人都生疼生疼的。

張樹曜像是在被一把來自地獄的火灼燒,他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可能就要喪命在此刻。他強撐著一口氣,不管不顧的想要發泄自己所有的怨氣和不甘。

張樹曜越是崩潰絕望,面上看著卻越發鎮靜平淡。他很快從剛剛的失態中抽身,面色平靜的諷刺一笑,語氣毫無起伏,:「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十五歲的女孩子,就知道天天跑到學校門口堵著我告白,林棠溪你可真夠不知廉恥。」

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經掐出血,可表面上依舊維持著那副冷漠不屑的神情,自顧自的說:「我拒絕你后,你還依然對我圍追堵截,最後甚至被開除了一中……提到那些事,你現在感到丟人了?可你當初卻沒有現在本分羞恥心啊。」

「是了你就是這樣的人,慾壑難填,不知羞恥毫無責任心。」

林棠溪第一次知道張樹曜是這麼看自己的,可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過錯最大,所以就算她胸口悶得發慌也只能自己憋著。

而張樹曜的控訴也到了末尾,他強撐著的那口氣再也支撐不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痛恨地看著一旁垂頭的林棠溪,用嘶啞的聲音沖她質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們不合適,那前面幾年你是死了嗎?林棠溪你是死了嗎!」

「你喜歡就一定要追到手,膩了就隨手丟掉,連看一眼都嫌煩。我是你的玩具嗎!我是你的玩具嗎!」

張樹曜怨氣橫生,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大病初癒身子底子到底不行,再也沒有多大力氣發火了。

他用空洞無力的聲音呢喃道:「為什麼要像丟垃圾一樣丟開我……答應好的事情怎麼可以反悔?深愛的人怎麼能隨便拋棄。」說到這裡,張樹曜眼睛亮了起來似乎又有了精氣神。

他眼睛乾淨清澈,如往常一般露出溫柔無害的微笑,痴痴地望著林棠溪:「你不如拿把刀,殺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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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好可憐噢,像一個被拋棄后奔潰的棄婦(小聲。)順便最近我要做策劃書,所以更新時間可能會晚了點,小可愛們理解一下哈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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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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