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動如山
第九十七章不動如山
那人聽了以後，冷哼一聲，嘴角一翹顯得頗為不屑，隨即將巨劍一甩，猛地插在地上，一人高的巨劍足足插下去一半之深，而後將雙手搭在劍柄之上，淡淡地道：「誰敢越此一步，留下項上人頭。」
那人頭髮極長，將大半個面容都遮住了，看不清表情，說話不疾不徐，不過任誰都能聽出來他的話實在是猖狂至極，只是那把巨劍也太過駭人，足有兩巴掌那麼寬，寒光閃閃，而且上面還掛著絲絲血跡，實在令人不敢小瞧。
「殘瑟，你太猖狂了吧，難道這寶塔是你家的么，你黒鯨幫憑什麼霸佔著，我邪鋒刀第一個不同意。」其中一個身材高大似鐵塔的人，手持大刀怒吼道。
「殘瑟哥哥，有人向你挑戰了哦。」旁邊偎依在他身旁的一個身穿血紅霓裳的少女嬌聲說道，少女一雙丹鳳眼像含著露珠一般顯得極為嬌艷。
「殘瑟是黒鯨幫的副幫主，聽說也是黒鯨幫幫主的義子，站在他身旁的是血鯊派掌門的愛女血無痕，這些天來還不知殘瑟殺了多少人，硬生生震懾住各方英豪，使之不敢越雷池一步，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我看是來的人都不齊心吧，殘瑟縱然厲害，也不可能擋得了這麼多人，今天差不多來了三千餘人的江湖同道，黒鯨幫與血鯊派加起來也不過**百人，怕他做什麼。」
「你有所不知，殘瑟這人武功極高，據說是黒鯨幫第一高手，比黒鯨幫的幫主還厲害，手段殘忍，每次都能殺一儆百，而這裡又是黒鯨幫的根基所在，強龍還壓不了地頭蛇呢，何況黒鯨幫又與血鯊派結盟，實力又增長了一大截。」
「聽說溪玉宗、普蘭寺、天音閣這些超級大宗現在忙於對付陳家商行，無暇他顧，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要不然怎麼可能輪得上黒鯨幫他們來獨吞這些寶塔呢。」
「邪鋒刀是含春堂的堂主，邪異莫測，刀走偏鋒，含春堂在他的帶領之下發展很快啊，連著滅了周圍幾個門派，現在已經成為巴陵郡一帶的第一大勢力，並且還在繼續擴張，看來這次邪鋒刀要借這次機會揚名了啊。」
眾人議論道，不過殘瑟似乎對此充耳不聞。
「邪鋒刀？沒聽過，哪裡來的土雞瓦狗，也敢來此撒野，還不快快滾蛋。」殘瑟頭也不抬的說道。
邪鋒刀大怒，道：「狂妄之徒，今天就讓你嘗嘗我邪鋒刀的厲害，也讓你知道我含春堂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找死，竟敢對我們堂主如此無禮，實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邪鋒刀身後的人憤憤道，大概二三十人，是含春堂的門人。
「豹子膽我不知道吃了沒有，不過熊心肯定吃過了，你看他頭上的長頭髮是不是跟黑瞎子的毛一樣長啊，哈哈哈，待會堂主就會把他打的原形畢露，變成一頭黑瞎子，讓他在地上亂爬。」其中一人手持鐵尺，在手心裡隨意拍著，譏笑道。他話一剛落，便引得眾人一陣發笑。
這時殘瑟猛然抬起頭來，將巨劍霍地拔出，沙塵四起，而後高高躍起，嗖得一下便跳入含春堂的人群中，激起了黃沙滾滾，只見劍影翻飛，裡面便傳出了陣陣的慘叫聲，幾個呼吸之間，便沒有了動靜，煙塵散后，只見滿地的殘肢斷臂，很多人被攔腰斬斷，五臟六腑散落一地，甚至有的頭顱都被削成兩半，腦漿崩碎，灑得到處倒是，鮮血將大片的沙地都染紅了，濃重的血腥氣令人聞之欲嘔，更令人震驚的是殘瑟的巨劍穿過邪鋒刀的胸膛，死死地釘在地上，並且邪鋒刀持刀的手臂被齊肩斬斷，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現場所有含春堂的人，竟然全被斬殺，一個不剩。
殘瑟將巨劍緩緩拔出，而後抬起腳來，一腳將邪鋒刀的屍身踹飛，踢向人群，人群里便發出一聲驚呼，連忙躲開，邪鋒刀的屍身便滾在地上，混著鮮血，沾滿了黃沙，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極為驚駭，沒想到邪鋒刀如此不堪一擊，含春堂瞬間就被滅了，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一會的功夫就全死了，死的可全都是精英，想必過不了多久，含春堂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一時間三千餘人的江湖人士全都鴉雀無聲。
殘瑟提著巨劍，劍尖上還有鮮血慢慢滴下，只見他抬頭環視了一下，眼神極為冷冽，猶如魔頭降世一般，令人心驚膽戰，殘瑟冷笑道：「還有誰，自嫌命長，我便送他一程。」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應答。
「又可以消停一會啦，殘瑟哥哥，這次你一出手可是殺了二十七個人，比之前殺的都要多呢，他們向你挑戰，還真是自討苦吃。」血無痕數著手指說道。
殘瑟冷冷的道：「是他們不識抬舉，也不掂量掂量幾斤幾兩，不自量力。」
「好一個不自量力，我們趙氏三傑就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突然從人群中，翻出三道人影，穩穩地落在了殘瑟的面前，是三個背負長劍的中年劍客，三個劍客，相貌清癯，頷下均有三縷長須，並且模樣極為相似，一看便是三兄弟。
「殘瑟哥哥，又有三個不長眼的來了，他們還真是不自量力啊，這次殘瑟哥哥就不要把他們殺掉了，把他們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我要把他們關在籠子里，吊起來，看以後還沒有人敢向殘瑟哥哥挑戰。」血無痕雙手呈虎爪狀，一抓一抓的，緊咬銀牙狠狠地說道。
殘瑟摸了摸血無痕的頭，溺愛地說道：「好，都聽你的，我現在就去把他們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任你處理。」
趙氏三傑一聽揚言要把他們三個關在籠子里，還要吊起來，三人均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何曾受過這等侮辱，頓時怒火中燒，喝道：「放肆，豈有此理，簡直是目中無人，我們趙氏三傑就好好開導開導你們，也好讓你們知道天高地厚。」
趙氏三傑迅速分開，呈合圍之勢，將殘瑟包圍了起來，殘瑟不為所動，淡淡的道：「你們一起上吧。」
「嗖！嗖！嗖！」趙氏三傑率先動手，只見劍影閃爍，帶著凌厲的攻勢攻向殘瑟，招招兇狠，看來一上來便拼盡了全力。
而殘瑟揮舞起巨劍來，勢大力沉，不過卻極為靈活，只聽「當！當！當！」雖然趙氏三傑的攻勢全部被化解了，但是殘瑟以一敵三，疲於拆解，毫無進攻的能力。
而一眾江湖人士，看到趙氏三傑並不像邪鋒刀那樣直接潰敗，不堪一擊，而且有大佔上風的架勢，全都鬆了一口氣，眾人也都為止精神一震。
「趙氏三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成名已久的俠義之士，在虞陽一帶久負盛名，俠名遠揚，果然不是邪鋒刀之流可以相比的。」
「邪鋒刀充其量就是一個暴發戶，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最後落得個身死他鄉的下場。」
「趙氏三傑的玄陽劍法，本身就對殘瑟的殘虛劍法有克製作用，三人又從小一起練劍，配合極為默契，精通聯手之道，攻守轉換的極為順暢，簡直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我看用不了多久，殘瑟就會敗在他們手裡。」
蘇梁與陳思涵也在人群中靜靜觀看，剛才蘇梁目睹殘瑟眨眼之間便傷了二十七條人命，而且面不改色，似乎與吃飯喝水一般平常，視人命為草芥，震撼不已。
蘇梁嘆了口氣，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這殘瑟何必要濫殺一氣呢，恃強凌弱，難道這便是江湖么？」
陳思涵似乎看出了蘇梁所想，道：「他這叫殺雞儆猴，只是做的太過了，並非人人如此，像趙氏三傑，名聲還不錯，而且三人聯手，功夫也更勝一籌，應該能給他一些教訓。」
趙氏三傑的其中一人，蘇梁曾在天香樓里有過一面之緣，不過趙氏三傑看似佔有上風，可是蘇梁覺得殘瑟更危險一些，這殘瑟似乎就是一頭餓狼一般，隨時在等待機會，給與致命一擊。
「你看趙氏三傑行如蛟龍出淵，靜若靈貓待鼠，運籌帷幄，舉重若輕，殘瑟現在只能苦苦支撐，不多時便會氣數用盡。」
「只要殘瑟一除，黒鯨幫與血鯊派便會毫無抵抗之力，看他們如何能擋得住我三千俠士。」
「還妄想獨佔寶塔，視我三千江湖俠士為無物，真是痴人說夢。」
趙氏三傑雖然大佔上風，可是不免有些急躁，而玄陽劍法講究形意結合，神形俱妙，這一焦躁，卻使身法之中露出破綻，雖然只是剎那之間，殘瑟卻像餓狼一般猛地暴起，只見那柄巨劍劃過一道殘影，由實化虛，與此同時殘瑟的雙手一劃，令人震驚的是那柄巨劍突然一分為二，向三人暴掠而去，三人只來得及擋住第一劍，只聽慘叫一聲，砰砰砰，三人便倒飛出去，三人倒退了數步才停了下來，只見三人面容扭曲，口吐鮮血，更可怕的是三人持劍的手被齊刷刷的從手腕處切斷，切斷的手與劍掉在沙地上，三人痛苦的捂著斷處手臂，可是仍然止不住鮮血直涌，從指縫裡留了出來，淌在地上，將沙子都染得血紅一片。
眾人都驚呼一聲，電光火石間，兔起鶻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原本大佔優勢的趙氏三傑，眨眼之間被擊敗了，而且敗得這麼徹底。
沒想到那殘瑟的巨劍當中竟然還藏著一把劍，劍中有劍，前面的隱忍都是在麻痹對手，一等出機會便用雷霆萬鈞之勢擊敗對手，出手極快，一下便削掉了趙氏三傑的三隻手，趙氏三傑一下變成了廢人。
殘瑟冷笑道：「廢物，是你們自己動手呢，還是我來，要是你們自己把手筋腳筋挑斷，我保證饒你們一命，要是我來動手的話，最後你們能不能留下性命，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而後殘瑟緩緩向前方踱著步子，人群則如臨大敵一般，自動後撤。趙氏三傑咬牙道：「殘瑟，你不要逼人太甚。」並且邊說邊退。
一看不妙，三千江湖人士，則此時掉頭跑了大半，不過仍然有一小半人撤到後方，鬼鬼祟祟的在觀看。
而趙氏三傑所退得的地方，江湖人士像躲避瘟神一樣，退得更快，剎那間便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猶如落潮一般。
趙氏三傑哀嘆一聲，他們一生好打抱不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到頭來，這些江湖人士反而沒有一個來幫助他們的，一旦失勢，這些人跑的比誰都快，這還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啊。
趙氏三傑邊走邊退，突然發現身後不遠處空出的地方，還有兩個人沒走，一直站在那裡，是一少男少女，年紀十七八歲。
就像是在寒冬里發現一盆炭火一般，人們會自動地靠上去去取暖，現在趙氏三傑也不由自主地向他們靠去，雖然他們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年紀尚幼，不見的有什麼用，但是人在溺水的時候，即使是稻草，也要拚命抓一抓。
而趙氏三傑的其中一人，也認出了蘇梁他們，大叫道：「這位少俠，救命，對對，是蘇少俠，救我們一命，必定後半輩子給公子做牛做馬來報答。」
趙氏三傑掙扎著跑到了蘇梁的身後，氣喘吁吁。
殘瑟慢慢走了過來，冷笑道：「救命，今天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不要白白浪費力氣了，靠他嗎？一個乳臭味乾的小子，真是可笑。」
殘瑟又指了指遠處未走的江湖人士，哈哈笑道：「靠他們嗎，更不可能，一幫烏合之眾！」
血無痕也走了過來，不過她站在一旁一直在審視陳思涵，陳思涵雖然白紗遮面，但是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卻是掩蓋不了的。
血無痕道：「殘瑟哥哥，你把她的眼睛給我挖出來，我討厭她的眼睛。」
殘瑟點了點頭，道：「行，不過讓我先把這個小子解決掉。」
「莫非你想趕盡殺絕，做事都要留有餘地。」蘇梁淡淡地道。
殘瑟大怒：「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來教訓我，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我來把你闢為兩半。」
說罷，便舉起巨劍，一斬而下，巨劍寒光一閃，風馳電掣，眨眼間便劈向了蘇梁。
「又多了一個刀下鬼。」趙氏三傑甚至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一刀劈下之後，遠處的江湖人士甚至又轉身後撤了一段距離。
只是等他們回過頭來以後，在看過去之時，全都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而趙氏三傑閉眼之後，也沒有聽到撲哧一下劈裂身體的聲音，而是接下來沒有任何聲音，他們慢慢睜開眼睛，之後便呆若木雞。
只見殘瑟的巨劍，被夾在眼前少年的兩指之中，而殘瑟則臉色通紅，掙扎著試圖拔出巨劍，不過巨劍依然紋絲不動。
眼前的少年，似乎一下子高大起來，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