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花弄影
第九十一章花弄影
一旦被這巨大的手掌拍中,後果可想而知,只是現在蘇梁體內罡氣紊亂,走火入魔,身體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掌如陰雲一般籠罩過來,無計可施。
莫非今日就要葬身於此,而且陳思涵也要陪自己香消玉殞,蘇梁心有不甘,總覺得哪裡還遺漏了什麼,「鬼面血印」,在這千鈞一髮之極,蘇梁驀然想起那個詭異的鬼面,蘇梁抬首望去,恰好看到巨猿赤紅如血的雙目懸挂在上方,紅眸照射,似燈籠般明亮,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蘇梁的目光方一接觸,便感覺眼睛如同被針刺了一般,**辣的疼痛。
蘇梁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過依舊用神識穿透過巨猿的雙眼,雙眼如同門戶一般,穿過雙眼,便如同進入火紅的通道,通道內壁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在通道的盡頭,似乎漂浮著一個黑色鬼面虛影,浮浮沉沉,若隱若現,如同在沉睡一般。
蘇梁的神識方一接觸到鬼面虛影,鬼面虛影立馬被激發了,像活過來一般,狂暴起來,似咆哮爭鳴,面目猙獰,而形體似乎也凝實了許多,漆黑如墨,並且形體迅速擴展,狂漲起來,通道根本容納不了。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巨猿的手掌甚至還沒有蓋過來,與此同時從巨猿的腦袋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巨大的黑色鬼面虛影,張牙舞爪,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對著巨猿的腦袋吞了下去,不過這一口下去,巨猿的腦袋仍然完好無損,鬼面虛影似乎並沒有對其造成什麼傷害,只是巨猿卻如遭雷劫,慘叫一聲,全身抽搐,如同殺豬一般的嚎叫起來,巨猿隨即抱著腦袋,滾了出去,龐大的身軀碾壓過處,樹木盡斷,亂石紛飛。
此時蘇梁也睜開眼睛,目睹了這一切,蘇梁感覺那個鬼面虛影,似乎跟自己有心神聯繫一般,蘇梁心念一轉,示意它使勁咬,果然鬼面虛影更加賣力的啃噬起來,而巨猿更是慘叫連連,向遠處越滾越遠。
必死的一劫竟然躲了過去,陳思涵滿臉震驚,似乎難以置信,她轉過身來來,輕移蓮步,興奮地說道:「蘇公子,我們還活著。」說著,便伸出芊芊素手,要拉蘇梁起身。
雖然躲過了巨猿的致命一擊,但是蘇梁仍然沒有脫離險境,他現在體內罡氣狂暴,走火入魔,身體根本沒法控制,束手無策,只是這樣下去,罡氣必然越來越猛烈,越燃越旺,焚燒經脈,最後暴體而亡。
現在雄厚的內力反而成了蘇梁致命的罪魁禍首,最好的辦法是有高手替他引導內力,使他的內力走上正軌,只是在這逸雲山上,深山野嶺,哪裡來的高手,即使有高手,蘇梁內力如此雄渾,狂暴起來,很難控制,誰又敢為他引導內力,一個不好,反而引火上身,自取滅亡。
蘇梁望著伸過來的白皙的縴手,下意識的躲避,只是此時蘇梁的雙手都不聽使喚了,甚至都挪開不了,蘇梁眼神焦急,而陳思涵似乎沒有意識到,還沉浸在剛才躲過一劫的喜悅當中。
陳思涵輕輕地彎下身子,拉起蘇梁的雙手,在拉起蘇梁雙手的一剎那,蘇梁體內狂暴的罡氣,似乎如決堤洪水,找到了宣洩口,滔天洪水,鋪天蓋地似的,傾瀉而下,迅猛之極。
受到如此猛烈的衝擊,陳思涵檀口一張,啊了一聲,坐了下來,陳思涵極為聰明,隨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好在她體內經脈早已被家族高手打通,全身脈穴,除了任督二脈,俱都暢行無阻,於是陳思涵用神識引導蘇梁傳導過來的罡氣,按照陳家商行老祖創立的滄月心法運行起來,使傳過來的罡氣不至於雜亂無章,否則反而破壞了自己體內的經脈。
陳思涵天生神識極為強大,神識念力甚至達到了御物的階段,因此蘇梁傳導過來的罡氣依然可以駕馭,要是換做其他武林高手,斷然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陳思涵便按照滄月心法修鍊了起來,雖然之前陳思涵毫無內力,但是極為聰明,加之過目不忘,博覽群書,對於武學的理解極深,因此有了蘇梁傳導過來的罡氣,修鍊起來,勢如破竹,一日千里,不多時變達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只是蘇梁的罡氣一直源源不斷地傳導過來,罡氣在沈思涵體內越聚越多,高速運轉,即使是陳思涵神識之力也難以駕馭,但是蘇梁的宣洩罡氣的趨勢絲毫沒有停止下來的趨勢,於是一個時辰以後,陳思涵便開始衝擊任督二脈,只有沖開任督二脈,跨入先天高手,這樣才能承受更多的罡氣,才能更好地運轉體內罡氣。
陳思涵體內的罡氣越聚越多,熾熱的罡氣如同千軍萬馬,狂奔不止,最後如萬箭齊發,一舉突破武學之人最艱險的玄關任督二脈,達到先天武者範疇。
此時陳思涵體內的經脈是徹底的暢通無阻,能夠接納的罡氣瞬間提升了數倍不止,又過了一個時辰,她已經達到了先天武者黃級頂峰的修為,此時蘇梁體內的罡氣已經不再那麼狂暴,平復了許多,只是還有些雜亂無序。
之後陳思涵將自己體內的平穩的罡氣,通過一隻手引入蘇梁的體內,使之沿經脈運行,平穩下來,另一隻手將蘇梁仍舊有些狂暴的罡氣引導出來,為之梳理,形成循環,這樣蘇梁體內的罡氣漸漸平復下來,恢復正常。
其實在陳思涵衝破任督二脈一段時間之後,蘇梁便可以控制自己體內的罡氣了,只是怕影響陳思涵對於先天期的鞏固,才依舊保持原來狀態,看著陳思涵為自己梳理罡氣一絲不苟的模樣,蘇梁的心裡突然有些甜蜜。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陳思涵返回給自己的罡氣帶有一股幽寒之氣,這股幽寒之氣進入體內非常舒服,使人感覺通體舒泰,神清氣爽,蘇梁試著將其煉化,不過這股幽寒之氣根本不能被罡氣分解,只能靠氣血慢慢吸收。
蘇梁看到陳思涵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米粒大小的汗珠,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晶瑩剔透,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伸出左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將汗珠拭去。
陳思涵一時嬌羞無限,翦水雙瞳忽閃忽閃的,明亮清澈,柔情脈脈,細聲道:「蘇公子,你怎麼樣了?」
蘇梁收回左手,笑了一下,道:「已經無礙了,多謝陳小姐相助,不然此次還真是必死無疑。」
陳思涵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蘇公子說笑了,該說謝的人是我,此次本來就是公子搭救於我,況且我還憑空得到這麼多公子勤修苦練而來的內力,一夕之間,成為先天高手,對於絕大部分武者來說,這可是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境界。」
蘇梁與陳思涵相視一笑,道:「這算不了什麼,兩成的內力換一條命,我還是佔了大便宜呢,不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呢,人的體質各異,修鍊而來的內力各有不同,很多情況下都會出現排斥,並不能被接受融合。」
陳思涵沉吟了一下,道:「現在感覺很好,沒有什麼不適,說來奇怪,因為我體質較弱,不能修鍊,原本家中長輩也曾想給我傳一些功力,但是與我都不能匹配,沒想到這次反而感覺全身如同暖流一般舒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蘇梁拿起她一隻手,用內力探查,經脈暢通無阻,只是她的骨骼當中蘊含著極為強烈的幽寒之氣,彷彿萬年寒冰一般。
蘇梁搖了搖頭,看來剛才傳入自己體內的幽寒之氣正是來源於此,這幽寒之氣莫非便是狐丘王所說的極陰之氣,如此多的極陰之氣聚集在人體內,如一座巨大的冰山,確實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而剛才自己試著煉化那一小股幽寒之氣,都沒有找到辦法,看來緊靠內力是不能夠煉化它的。
陳思涵似乎看出了什麼,輕嘆道:「我天生體質便是如此,沒有辦法啦!」
蘇梁安慰道:「會有辦法的。」
「真的嗎?」陳思涵突然欣喜道,眼神里似乎流露出期盼的神情。
「狐丘王或許真的知道解決的辦法,看樣子他真的會一些修真煉道。」蘇梁繼續道。
陳思涵失望道:「狐丘王恨不得把我們殺了,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世間之大,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會修真煉道,只要能找到其他修真者,就有希望。」蘇梁肯定的說道。
「謝謝你,這麼說。」陳思涵低語道,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四處飄蕩著潔白的花瓣,她伸出纖藕玉臂,雪白的花兒輕輕地落入手掌之中,陳思涵開心道:「好漂亮的泠月花。」
「這些花叫泠月花嗎?」蘇梁問道。
「是啊,泠月花每年只開一次,並且是在盛夏的某個月夜開放,時間並不固定,很難趕上,我們今天恰好碰到,也算機會難逢。」陳思涵慶幸地說道。
「如果要是帶著我的瑤琴就好了,我就可以彈奏那首曲子。」陳思涵有些遺憾地說道。
蘇梁隨即想到,初見之時,陳思涵正是在彈奏琴曲。
「瑤琴是嗎?我這裡有。」蘇梁答道。
「蘇公子,你帶嗎?我怎麼沒看到。」陳思涵疑惑地說道。
於是蘇梁將口袋裡的古琴拿了出來,將炎火內力注入其中,用神識驅動,古琴便恢復了平常大小,一架通體紫墨的古琴,色如栗殼。
陳思涵掩口驚呼,難以置信,道:「這是什麼琴啊,怎麼可大可小?」
「此琴名為朝陽鳴鳳,我無意中所得,你試試怎麼樣?」蘇梁將古琴遞與陳思涵。
陳思涵接過來,蔥根般的玉指輕輕一劃,音質翠透清揚。「稀世珍寶!」陳思涵輕贊道。
於是將古琴置於石上,玉指蕩漾,便劃出一曲天籟之音,飄逸靈秀,似行雲流水,琴聲過處,千朵泠月花紛紛綻放,一曲過後,落英繽紛,掩映在皎潔的月光中,妍華灼目。
陳思涵輕啟朱唇,道:「此曲名為花弄影,獻與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