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利避害
斬惑猛地止住步伐,被他帶著跑的雲止尋差點沒剎住車撞在他身上。
「不見了?」雲止尋警惕地環顧四周,問道。
斬惑點頭,面色嚴肅,心裡感覺有些不對勁,「不對勁,我們回去……」
「唰——」
斬惑話音未落,忽地聽聞身後風聲乍起,三道寒光向他倆襲來。
雲止尋立刻調動柳枝纏住斬惑的腰,將其立刻拽開原地。突襲的利爪揮了個空,狠狠地落在了旁邊的紫薇樹上。方才還嬌艷盛開的花朵被齊齊切斷,一時間殘花滿地。
斬惑穩定身形,定睛一看,眼前這個黃顏色的妖怪,覺得非常眼熟。稍作回想,發現他竟然是昨晚在八碗巷鬼市見到的那位急需水雲石的攤主。
此妖怪也發現了斬惑眼熟,覺得十分驚異。但是即便是有過一面之緣,面對一個惡意水淹自己洞府,攻擊自己,且不明身份的人,它豈會啰嗦多言。
二話不說,妖怪再次攻了上來。斬惑也沒想過和他寒暄,一個抓了普通人進洞穴藏起來的妖怪,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妖一人,打作一團。
估摸了眼前妖怪的修為後,雲止尋沒有插手。但是他還是在一邊根據斬惑的動作不斷地調整站位,防止發生因為距離,影響斬惑行動的現象出現。
和五百年修為的阿丑都能周旋一段時間的斬惑,面對這個道行還不如阿丑的妖怪,更是遊刃有餘。不稍一刻,便將其制服。
看著被自己打回原形,焉了吧唧的妖怪,斬惑抓著它的後頸拎了起來,仔細一看。他原以為是只「鼬」精的妖怪,居然是一隻毛色變異的水獺。
難怪住在水邊呢,還特地購買水雲石這種水行靈石。
收拾了妖怪,斬惑扭頭問雲止尋:「洞里的人怎麼樣了?」
雲止尋道:「那些人已經救出來了。」
「那好,那這事也就算……」
斬惑放鬆的話還未說完,原處便傳來包行健的一聲痛呼。
斬惑瞪了眼水獺,登時大驚失色,「壞事!是調虎離山!」
等到斬惑和雲止尋跑到杉樹林中,包行健已經被妖怪抓到了手裡。這是一隻頭頂長著灰褐色的圓耳朵的妖怪,雖然化成了人形,但是很多地方都還殘留著濃密的動物毛髮,五官也很詭異。
它挾持著包行健,利爪抵在包行健的脖子上,「放了我老公!不然我殺了他!」
妖怪的利爪尖銳無比,包行健的脖子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蜿蜒流下。
提溜著已經變回原形水獺妖怪,斬惑冷麵道:「放了他,不然我殺了你老公。」
眼前這個喊水獺妖怪「老公」的妖怪,也是一隻水獺,她半人半妖的模樣,比他這個變異的金毛水獺要好認的多。只是聽她說話有氣無力以及無法維持化形的樣子,似乎是受了什麼傷,還未痊癒。
兩人現在手裡都有人質,互相威脅,場面一時僵持起來。
被挾持的包行健打破僵局,對母水獺分析道:「一對二,你最好選擇投降,這樣你和你老公還有活路。八碗巷的鬼媒婆阿丑聽說過吧?她昨晚已經被面前這兩人給打得落荒而逃了,若是你繼續負隅頑抗,惑哥和小雲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投降,你們就不會追究我了嗎?」母水獺不信,她看了眼躺在一邊的五個人,冷哼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救這群小年輕的,我和老公擄走了他們這麼久,你們不會報復我們?」
人類最擅長的就是恩將仇報和睚眥必報,她可不信對方會寬宏大量的饒恕他們。嘴上說著既往不咎,實際上等局勢扭轉后,就會開始「秋收算賬」!
不如將手中現有的籌碼牢牢套在手中,賭一把!
「呵呵呵,你們人類說的話我可不信。」母水獺憎惡地說,「我和老公會變成這樣,就是你們人類造的孽!你們毀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們的族人!我想阻止你們,卻被你們尋來的道士打成重傷,流落至此!
你們這群強盜!佔據了那麼一大片的棲息地還不夠,依舊在貪婪的擴張,破壞!把我們逼得無處可住!無家可歸!」
母水獺由內心發聲,句句泣血。雖然不是眼前之人所為,但是是眼前之人的同類所作。看到他們道貌岸然的模樣,母水獺就覺得作嘔。
聽了母水獺的話,斬惑明白了。
這兩隻水獺不是原本就在八碗巷附近修行的妖怪,而外來的。它們本在某個地方安靜的修行,但是因為人類的入侵,而被迫離開家園。
人類和自然內其他生物的生存關係本來就是歷史悠久的爭論命題。斬惑並不准備在這裡和母水獺就這個論題展開爭論,因為他是無法給出通用的解決辦法的。
斬惑也明白了,原來公水獺妖怪在八碗巷的鬼市裡急求水雲石就是為了給母水獺療傷。
看母水獺的傷勢,表面上已經沒有大礙,但是內里怕是被她口中的道士傷得不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你老公,昨晚我在八碗巷碰到了。他在籌集水雲石,為了給你療傷。」斬惑避開大矛盾,著眼小問題,「你是水獺,五行屬水。現在受了內傷,需要大量的水行靈物。你放了他,我就告訴你新的療傷方法。」
看到母水獺要開口諷刺他,斬惑攔道:「先別急著罵我,聽我說。」
斬惑揚了揚還在他手中提溜著,陷入昏迷的公水獺,半威脅地道:「謾罵不能解決問題。我知道你對人類沒有信任,可是現在你除了信任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
看到母水獺流露出的,決絕的眼神,斬惑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怎麼,你想和我們同歸於盡嗎?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你,以你現在的內丹,即便是自爆了,也無法殺死我們。或許會傷我一點皮毛吧,但是,你想想,划算嗎?
同樣是賭一把,一個是你和你老公兩個都化為灰燼,而我們平安無事。一個是信我的話,你和你老公安全離開,尋到我告訴你的地方,安靜療傷,等待下一個復仇的機會。
不論怎麼對比,都是后一個比較符合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
同樣是賭一把,怎樣下注,你可要想好了。」
母水獺面色一楞,不服氣地叫道:「可我會帶著他一起死!」
被利爪抓傷了脖子,包行健忍著痛笑道:「你要是抓住了惑哥,威脅小雲哥,他還有可能被束住手腳。抓了我,你就是失算了。」
被提到的雲止尋正貼著斬惑,站得很近。他看了眼斬惑的側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母水獺眯了眯眼睛,「你不也是和他們一夥兒的嗎?!」
「我和他們只認識了兩天而已。雖然我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惹人喜歡,但是還沒有到讓別人兩天內就對我掏心掏肺的地步。
其實剛才聽了你說的話,我還蠻認同的。人類就是非常冷漠討厭,又自私的玩意兒。誰都那樣,為了自身的利益,那是連自己老子,自己兄弟姐妹,都能下毒手的東西。
人性本惡,這話是真的一點也沒有說錯。
雖然我也是人吧,但是這世界上也有討厭自己的人存在,對吧?
不過,即便大家都很爛,可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和他們還不熟,你要是再繼續倔下去,他們說不定真的就不管我的死活,直接正面錘你了!到時候,我就只能當炮灰了。
我不想這樣,我還想賴活著。就算是作為一隻臭蟲,活在泥濘里,也比死去化成一團任人踩踏的泥要好。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心中有恨啊,有悔啊,還是有其他的,什麼他馬的玩意兒,只有活著才能有機會去做。」
包行健抹了把自己流下的血,抬眼看向母水獺:「想想你被人類殺死的族人,想想你的老公?他現在只是昏迷了。昨晚他還在為了奔波勞累呢,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你現在就要帶他去死嗎?」
母水獺陷入苦苦的思考之中。
之前公水獺就是因為知道斬惑和雲止尋的修為比他們兩個要高很多,才使出了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明目張胆地竄出來,引開斬惑和雲止尋。創造機會,為了讓她逃走。
但她不願意丟下公水獺一個,頭腦一熱抓住了包行健,將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局面。
當時她被對人類的憎恨,和再次被毀了「家園」的恨意沖昏了頭腦,徑直想著:「不活了,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現在冷靜想一想。她和自己老公一起修行這麼多年,其中經歷多少艱苦,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難道要在此處化為烏有嗎?
還有對人類的仇。那些毀了自己家園的人,還在過著好日子。而他們要在這裡和不相干的人同歸於盡嗎?
這值得嗎?!
「同樣是賭一把,怎樣下注,你可要想好了。」
她將斬惑的話反覆咀嚼,須臾后,她道:「告訴我治療內傷的方法,放了我老公,這個人就還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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