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浪捲風雲-赤劍蒼刀
世間萬物,總會使人產生不同的感覺。
雪,給人的感覺是冰冷;
火,給人的感覺是灼熱;
野獸,給人的感覺是兇猛。
推而及人,婢僕,給人的感覺是卑微下賤;
才子,給人的感覺是溫文爾雅;
刺客,給人的感覺是陰暗肅殺!
然而無論是什麼感覺,皆不及此刻聶風感覺到的那股感覺複雜。
——那是一股很悲哀的感覺。
這般感覺根本毫無生趣,彷彿不願再活下去,可是卻被逼苟活殘喘!
這種感覺-悲哀、絕望、生人勿近。
出奇地,聶風反被這股悲痛欲絕的感覺深深吸引!
他連忙收攝心神,逕使「冰心訣」心法,終於發現這股感覺來自何處。
佛!
膝!
之!
下!
他迅即走到佛膝邊緣,往下一望,赫見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傲立在佛足之上,翹首仰望這座高高在上的樂山大佛。
那少年一身黑衣如墨,一雙橫眉剛強中隱帶憂鬱,雙目更冷得出奇——就像這世間所有的人和物,全都和他毫不相干。
他恍如一尊黑色雕像佇立著,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悲哀!如此的絕望!
那少年原本正專註的看著樂山大佛,突然察覺有人在看自己,遂斜眼向聶風那方向望去。
僅此一眼,聶風就不禁渾身一震。
這黑衣少年眼中所帶的徹骨冷意,令他遍體生寒!
他從沒有想過人世間會有如此冰冷的一雙眼睛。
幸而,這少年除了目光奇冷,倒也沒有什麼,他看來對聶風並沒有敵意。
但是,此時此地,兩大絕世高手即將生死決戰,居然出現一個如斯獨特的怪異少年,聶風內心卻隱隱泛起一陣不祥的感覺!
佛頂之上,斷浪嘴裡銜著一根草莖,兩手交叉胸前,渾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山下兩個對視的少年,嘴裡懶洋洋道:「哎呀哎呀,該出現的都出現了呀!看來小爺我也該動身了,可不能讓那些討厭的溝渠老鼠破壞了老爹期盼已久的決戰呢!」
話畢,身形化作一團青影,向山下掠去,速度比方才上山時竟然快了不止兩倍!
看來,方才與聶家父子比試輕功,斷浪仍有不小保留,絕對未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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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巔上火麟烈!】
【北海潛深雪飲寒!】
這兩句詩,贊的是兩個絕世的劍手刀客曾經的輝煌!
【可憐兩鋒未緣見!】
【雪刀封隱孤劍鳴!】
這兩句詩,說的是一個絕世劍手畢生的遺憾!
此時此刻,這個劍手的遺憾終於即將圓滿!
心,在跳。
心,是一顆絕世劍手的心!
一個面白微須的中年漢子正端坐於斷家大堂的門前,氣度沉穩,靜如淵獄,劍氣正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他是——斷帥!
他的心,此刻正在劇烈跳動,並非因為恐懼而心跳,而是因為那難以言狀的興奮!
因為,他已感覺到一股猶如狂風暴雪般的強悍刀氣,正在極速向他逼進。
斷帥還是與五年前苦尋聶人王一戰時一樣,一身似血紅衣,惟獨其清瘦的臉容增添了幾分邪氣!
是五年歲月蹉跎令他改變?
還是因為他手裡緊握著的火麟劍?
火麟劍如今正緊握在斷帥手中,碧綠的劍柄又現紅光,她似乎也感覺到真正的對手即將出現。
斷帥撫劍沉吟,臉上邪氣愈發盈盛,嘴角含笑,輕聲對火麟劍道:「老朋友,你也感到他要來了?當年他為情封刀,著實教我倆寂寞至今啊!」
正說話間,斷帥斜眼一眺,驟見十數丈外正有一條人影急速撲進!
北飲狂刀聶人王——終於來了!
聶人王遠遠就瞧見正端坐於屋前的斷帥,戰意迅速暴升,意志更狂,就在撲近斷帥身前兩丈的剎那,信手便抽起一柄棄置斷家大院內的粗糙破柴刀!
聶人王身形暴起,縱身躍上半空,舉刀向斷帥直劈!
「斷帥!今日一戰你我皆已苦候多年,我們這就一決高下!」半空中,聶人王狂吼如虎!
這一刀刀勢異常凌厲,氣勢逼人!竟然已是聶家絕技「傲寒六訣」的第一刀——驚寒一瞥!
猛招迎頭劈下,斷帥卻恍若未見,視若無睹,處之泰然,手中的火麟劍亦未出鞘!
「可惜。」雙目微闔的斷帥輕吐二字!
此語一出,聶人王的「驚寒一瞥」登時硬生生頓止,刀就停在斷帥額前不過數寸,兇險異常!
可是,這「驚寒一瞥」的刀勢本就好似狂風暴雨,實在霸道無匹!
如今硬要收招,凌厲的余勁也把斷家大院內的竹籬笆激蕩得抖動不休。
「你為何不出手?」聶人王兩眼圓瞪,凜然問道!
斷帥這才緩緩張開眼睛,道:「太令我失望了!你這一刀,根本不配我出手!」
「嘿!難道你不怕我這一刀取你性命?」聶人王聲如霹靂,質問道!
斷帥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刀招雖猛,卻留一分後勁,顯然未盡全力!此招縱然迫在眉睫,我也有絕對的把握破這一刀。」
聶人王聞言頓時豪情萬丈,大笑道:「好!好眼力!好定力!」接著道:「剛才的那一刀,只為試你定力,想不到你定力非比尋常,不枉我聶人王千里迢迢到此找你!」
「南麟劍首,北飲狂刀,各據一方,互領風騷!你我早在五年前就應一戰,今日縱是身死,亦覺此生無憾!」斷帥鏘然說到。
聶人王戰意已達頂點,高聲喝道:「好!那就出招吧!」
話音未落,聶人王忽地騰身而起,橫刀一揮,刀中寒氣已硬罩向斷帥!
正是「傲寒六訣」的第二刀——
冰!
封!
三!
尺!
這一刀,聶人王以雄渾內力貫注雪飲,將磅礴內勁化為刀鋒寒氣,欲把對面的斷帥困於刀寒之內,讓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任自己宰割!
然而,斷帥乃南麟劍首,絕非尋常弱者,身形如化作一團火影,閃電間離座避開,坐椅登時遭聶人王劈至寸碎!
斷帥看著聶人王手中的破柴刀,問:「你的雪飲在哪?」
不錯!他與北飲狂刀一戰,不僅要戰他這個「狂人」——聶人王,也要一會他的「冷刀」——雪飲!
可是如今,竟然只見狂人,獨欠雪飲!
聶人王並不給斷帥喘息,一邊繼續追擊一邊道:「敗你何須用雪飲?徒仗兵刃之利,勝之不光彩!」
「狂妄!」斷帥疾退如風,閃身斷家老屋大堂。
聶人王並沒窮追而進,反騰身躍上屋頂,雖然無法瞧見屋瓦下的斷帥,但他的「冰心訣」豈是等閑?立刻就感覺到斷帥身上所散發的熾熱劍氣。
任何劍手皆有劍氣,何況是斷帥這等絕世劍手?
他的劍氣澎湃得簡直無法遮掩!
聶人王甫一感知到斷帥的位置,即時揮刀下劈!
「轟」的一聲巨響,聶人王身如疾電,揮刀如狂殺下,所使的正是其「傲寒六訣」的第三刀——
紅!
杏!
出!
牆!
這一招原本名為「雪中紅杏」,後來聶人王的髮妻顏盈紅杏出牆棄家而去,他把滿腔妒火惱恨都融於這一刀,蛻變而成這威力大增的「紅杏出牆」。
故「紅杏出牆」一經使出,刀勢挾著無究妒恨洶湧散出,霸道無匹!
刀勢居高臨下,寒氣滔天,猛如驚雷!霎時滿天刀勁如雨,分向斷帥身上每一關節侵襲!
寒氣無形有質,刺骨如錐,直透關節,斷帥動作不由一滯!
斷帥本來因未見雪飲而一直沒有出手,但此時身處殺招核心,已是避無可避!逼於無奈,終於出手!
然而,他仍未出劍!
只見斷帥舉劍一揮,身隨劍勢,扭身借勁!就這樣把火麟劍連帶劍鞘,運使出斷家「蝕日劍法」的第五式——「日坐愁城!」
斷帥此劍劍勢固若金湯,劍影暴綻,水潑不入!聶人王刀勁雖強,卻也難越雷池!
刀勢一老,斷帥驟然變招,此招劍未出鞘,劍勢已隱透豪光,如破曉白陽般綻放華彩,刺眼如針!
這一劍,赫然是「蝕日劍法」第一式——白陽破曉!
聶人王驟覺眼前一花,一道劍風已然截至,連忙回刀一擋!
「紅杏出牆」與「白陽破曉」兩招頓時打個平手,兩大高手同互相震開。
「他的刀招狂野如瘋,內里更蘊含一股莫名恨意!極為難擋!」斷帥心中暗道!
雖然旗鼓相當,聶人王並未放棄,揮刀再上,手中一式「桃之夭夭」勁走輕柔,靈活多變,口中暴喝:「你的火麟為何還不出鞘!」
斷帥邊擋邊答:「不見雪飲,火麟出鞘還有什麼意思?」
「你雄踞天南,乃在於人劍合一,火麟劍若不出鞘,威力銳減,此戰必敗!」
聶人王怒目圓瞪,聲如炸雷!
不錯!
適才「白陽破曉」一式,劍未出鞘已能綻放眩目豪光!
倘若出鞘,配合火麟劍鋒邪異紅芒,威力必定暴增數倍!
聞聽此言,斷帥鎮定如常,朗聲道:「未必!」
二字甫出,火麟橫掃,劍穗竟然如鞭,回甩向聶人王面門,聶人王不虞有此奇招,右頰頓遭鞭中,痛若針扎!
斷帥持劍佇立,儼然一代宗師風範,傲然道:「斷某不須神鋒,單憑真功夫就可勝你!」
聶人王微受輕傷,反而一臉狂態畢露,如一頭負傷惡獸!哈哈笑道:「好!我聶人王不帶雪飲,正是不想倚仗神鋒之利,要以真功夫徹底把你擊敗,想不到你我心意如一,痛快!痛快!」
駭人心弦的笑聲中,聶人王狂刀再動!
這場刀劍死決,最終誰能笑到最後?
相信天下間,沒有人能答得上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斷浪倒是知道,但他現在很忙,忙著——殺人!
此刻,他的手裡正握著一根削尖的竹棍,棍尖正滴著濃濃鮮血!
它剛剛洞穿了兩個人的心臟!奪取了兩個奴才的賤命!
死奴、囚奴這兩個武功不俗、卻自甘為奴加入天下會的高手,此刻正伏屍斷浪腳下!
就在方才,他們連最後的慘嚎都不及發出,就死在了這根平平無奇的竹棍下!
死在了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八歲少年手中!
「雄霸性格多疑,不會放心只讓這兩個廢物輔助步驚雲行動!」斷浪尋思道!
事實上,原著上聶風、斷浪方一落水,就被人救起,而當時死奴、囚奴已分別死於聶風與火麒麟之手,步驚雲又被火麒麟嚇得神魂俱喪,定然是另有天下會高手潛伏在側,將兩人救起!
「看來,老鼠蟑螂還有不少啊!」斷浪多年修習《六妙法門》,精神意念凝聚得猶若實質,感知力強得匪夷所思,閉目稍一入靜,略一感應,方圓五里之內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在其腦內纖毫畢現,潛藏之人猶如禿子頭上的跳蚤,無所遁形!
「十步殺一人,竹劍肅乾坤!小爺我今日就要大開殺戒,拿你們這些蝦兵蟹將祭我的劍!」斷浪面色平靜,嘴裡念念有詞!
這一天,註定是流血的一天!
【先打個招呼,豬某明天工作貌似安排得比較緊,預計大概、可能、或許會很忙,即使閑下來,俺老豬估計也累成死豬了。
於是,趁今天俺老豬一息尚存,趕緊的再碼了一章,就當明天的提前發了吧!
如果運氣好,明天沒那麼忙,豬某依舊會更新一章的!
不過話說最近應該都很忙就是了!如果有情況,俺也會事先打好招呼的!
ok!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