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大漠英雄恨，緣盡將邪生（下）

馬車繼續向西而行，放眼望去，蔓延至天際的大片綠洲上依稀可以隱約看見城池林立，路上的行人也漸行漸多，各種膚色發色，不同服裝配飾，不一而足。

「少爺，你的那個故事還沒講完呢！」

儲無悔一邊駕車一邊回頭對正在車廂內吞吐罡煞的斷浪說道：「那個苗天罡和他的弟弟最後究竟怎麼樣啦？」

雙目微瞑的斷浪嘴角上翹，答非所問道：「我師父與師伯雖不是親兄弟，但兩人心意相通，縱使命運多舛，面對絕境，他們也都願意隨時犧牲自己以保全對方，這等兄弟真情足可打動上天。」

頓了頓，話鋒一轉：「而這對苗家兄弟，兄長有義，弟卻無情，先是兄弟相殘，再有天人兩隔……」

斷浪話音娓娓，繼續講述起這橫跨大漠與苗疆、關於「兄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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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天罡無論武藝還是軍馬都已大獲全勝，但他心裡卻沒有一絲興奮與開懷可言。

只因為，他還沒見到那個人，那個他曾經的親弟弟——苗七煞！

苗天罡是一個以「武」為宗的武者。

以他的性格，本應該對這些「權力」、「勢力」毫無興趣。

這些年來，他在大漠上從無到有的玩命打拚和艱苦奮鬥，都只不過是為了一口氣！

一口因為當年苗七煞的無情背叛，而催生出來的怨忿之氣！

他苗天罡一路坎坷地走到如今這個高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以壓倒性的勝利者姿態出現在苗七煞的眼前，讓他跪倒在自己腳下，讓他瞪大他那雙利欲熏心的眼睛好好看看——

他苗天罡即使將苗疆的一切都讓給他，從零開始，也依舊可以成就不世霸業。

但，他失望了……

因為他尋遍了苗疆，也沒有找到苗七煞的身影！

難道他覷準時機，跑了？

抑或，難道他已經……死了？

不錯！

時光荏苒，從他離開苗疆直至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這些年之間發生過什麼也並不奇怪。

想到這裡，苗天罡不由心下大亂，旋即詢問了不少「毒影邪門」的老人，更探訪了不少苗疆的故人舊識。

終於，他得到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苗七煞，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經死了，死在「毒影邪門」內的派系爭鬥之中。

他曾為了權勢絕情弒兄，終於也因為權勢喪命其中，正可謂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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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斷浪一邊搖頭晃腦，一邊作出感慨萬千狀。

「後來呢？」

儲夢小丫頭插口道：「苗天罡在得知自己的親弟早已橫死的消息后，他會做出些什麼呢？會不會怒髮衝冠，在苗疆大鬧一通發泄怨氣？」

「他不會！」

一直沉默不語的儲無悔突然插嘴道：「他應該會黯然回返大漠吧……」

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盯著自己，斷浪神秘一笑，故意說：「故事講完了。」

話音剛落，就見儲夢小丫頭揮舞著小拳頭撲了上來，張牙舞爪道：「啊啊啊啊啊！你耍賴，後面的故事呢？快講，快講！」

見自己妹妹毫無淑女風度的和斷浪打打鬧鬧，駕著馬車的儲無悔也不去阻止，只是無奈的聳聳眉毛。

「好吧，好吧！我繼續講還不成么……」

斷浪手忙腳亂的把小丫頭襲來的小爪子一一擋開，急忙連聲道：「我說，我這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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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天罡率軍折返大漠。

此行，他雖然橫掃苗疆，大獲全勝，在中原闖下赫赫威名，卻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他只感覺心頭空蕩蕩的，再也提不起一點激情與動力。

苗七煞死了！

那個他又愛又恨的親弟弟竟然死了！

這些年的奮鬥，這些年的打拚，一時間全都沒有了意義。

既然苗七煞已經死了，他還要證明給誰看？他還要這些權力、勢力作什麼？

回到大漠的苗天罡閉關苦苦思索了半個月，出關后的他終於破除了迷障、化解了執念，也勘破了自己的本心。

於是，他將手中大權分散下放，逐漸淡出了「日月聖教」的權力圈子，一門心思專心研究武學。

之後，他更是收了一對孿生兄弟為徒，傳道授業，傳承衣缽，以彌補他心中對弟弟誤入歧途的遺憾。

可是，老天似乎仍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再一次毫不手軟地與他開了一個命運的玩笑……

他所收的這一對弟子，雖說俱都孝順有佳，但兩兄弟之間反而互相看不順眼，常有磕碰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如命中注定的一般，這兄弟倆對於苗天罡所教授武學的理解和悟性也截然相左，一套氣象萬千的「七無聖典」到了這對孿生兄弟手中，竟然各走極端，蛻變成了兩門難分軒輊的全新奇功。

一門乃是「化虛為實，化無為有，無相無盡，破元滅魄」的——「無相破元氣」！

以及「快如流光，冷若玄冰，寒鱗化甲，天人共劫」的——「七逆寒天劫」！

這兩門武功雖然俱都脫胎於苗天罡的「七無聖典」，但其特性卻完全相逆、針鋒相對，不能共存於一處。

兩兄弟憑著各自所悟的獨特武學，以及身為苗天罡弟子的不凡身份，逐漸在「日月聖教」中佔據高位，分庭抗禮。

以「月牙獸」為圖騰的大哥，統領著教內「藍月」一脈的教眾；

小弟則以「冷日獸」為信仰象徵，統帥著教內其餘「冷日」一脈的教眾。

有道是「天無二日，尊無二上」，一個雄霸西域的泱泱大幫一時間同時出現了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魁首，豈還能有一日安寧？

眼看著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日月聖教」被搞得烏煙瘴氣、人心離散，更痛心於自己多年以來悉心教導的兄弟二人毫無長進，再次步上自己兄弟反目、骨肉相殘的後塵。

年近古稀的苗天罡一時悲從中來。心灰意冷之下，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大漠，就如他當年失魂落魄地離開苗疆一樣。

如本能一般，苗天罡又回到了當初他們兄弟二人出生的那個小村落，回到了那個曾在他帶領下欣欣向榮的小部族。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離家幾十年，已然兩鬢斑白的苗天罡看著眼前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場景，黯然的心頭陡然升起了一種如夢似幻的奇妙感覺，如同倦鳥歸巢一般的溫馨感覺。

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這裡……才是我的歸宿啊……」

幾十年的風雲變幻，幾十年的人事變遷，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現，苗天罡不禁老淚縱橫，涕淚交流。

此時此刻，什麼兄弟恩仇，什麼大漠霸業，什麼天下無敵——都無所謂了。

他已經浪費了大半生，在這最後的日子裡，他要活回他自己，在這片生他養他、愛恨糾纏的土地上——了此殘生！

一代苗疆奇人從此隱沒，一個大漠傳奇就此消失。

有道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沒有了苗天罡的苗疆與大漠，都會各自進入了下一個全新的時代。

但，這和他苗天罡還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放下了一切的他，不過是萬里苗疆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老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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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浪繼續搖頭晃腦，嘆了口氣總結道：「自此，一代奇人苗天罡封刀歸隱，但他雖已絕跡江湖，江湖上卻依舊流傳著他的傳說。」

一旁，儲夢丫頭仰著小臉，語氣唏噓：「這位苗天罡前輩先是為了族人生活安寧加入『毒影邪門』；接著又因為眾望所歸，不得不勉為其難繼任族主之位；其後更由於親弟背叛而遠走西域，為了一口不平之氣建立不世大業。他的人生一直都在被別人所左右，直到晚年方才放下一切，直面本心，稱得上是可悲可嘆了！」

「他本純粹一心向武，卻沒能活出自我。大半生一而再地被命運擺布，受別人左右。他最後勘破紅塵，也算是得償所願。」

斷浪點了點頭回應道：「如此一代霸者，身居高位卻激流勇退，最終居然還能得到善終，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這時，在前面駕車的儲無悔突然插口大聲道：「少爺，前面貌似有情況……有一隊人馬追逐著一個女子，正朝著我們的馬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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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沒什麼順眼的小說看，依稀記得以前看小說門檻低多了，基本不差小說看。

現在小說看多了，口味刁了，文筆不好的——扔！情節幼稚的——扔！細節不合心意的——扔！主角名字太傻的——扔……

於是，基本上沒什麼小說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