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風吹拂著柔軟的窗帘，青曉獃獃盯著地板上銀光，她一向不喜歡開窗，是繪麻偷偷過來給她開了個縫隙，為了透氣。

溫柔的月光告訴呆坐在床上的少女，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青曉有些恍惚，忽然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把她拉回現實，低頭看到血色緩緩從睡衣里滲出，掀開衣袖，手臂外側不知何時出現一道傷口，還流著血，或許是她滾地時被刀劍碎片劃到的。

右手中握著的銀色碎片預示著剛剛並不是一場夢，青曉皺起眉，也就是說她真的被一個怪物追了一晚上？！

自己這渾身挂彩的模樣不好解釋，少女躡手躡腳下樓找到醫藥箱，衝到浴室清洗了傷口，緊接著拿出繃帶處理傷口。

一邊給自己纏繃帶，青曉一邊祈禱沒有染上什麼病毒，把染血的睡衣藏起來，看到床邊的碎片，她猶豫片刻，用手帕包好，放到舊盒子里，壓到衣櫃最底下。

腦子指針顯示現在是凌晨四點半，少女躺在床上，仍然在想昨晚的經歷。

最後那道聲音又是誰的，她帶出來的銀色碎片是什麼……或許明天應該丟掉吧……不知道自己還會回到那座宅邸……那個怪物應該是死了吧。

一陣疲倦傳來，顧不上渾身疼痛，青曉再次進入夢鄉。

這次她沒有出現在那個一地狼藉的宅邸，夢裡一片血色，一個人背對著她倒下了，青曉下意識接住她，卻被這力道帶著一起跌坐在地上。

青曉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微光下，這名女子容貌逼人，眼神如水波一樣脈脈含情，僅僅是望她一眼，就讓人不能呼吸，彷彿奪去了天地全部顏色，眉目之間見之忘俗。

她似乎很詫異青曉的出現，嘴唇微動試圖說些什麼，氣若遊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女子無奈嘆息一聲，閉上眼睛，手中刀劍滑落在地，面容血色盡退，變得如同蠟雕般冰冷，青曉試探伸出手指，發現她已經氣息斷絕。

青曉忍住恐懼把她輕輕放在地上，抬頭環顧四周，這是一片戰場，凌亂的廢墟與血肉交雜，揭示了這裡曾經經歷過的激烈戰鬥，散落的血色中，數把刀劍插在地上，刀身上均布滿了裂紋。

滿地的污血——青曉下意識想到，如果她斬殺的那個怪物留下的一小團血來看，要多大的怪物，或者說多少只怪物才能出現這片一望無盡的污血之地。

隨著女子的死去，她握住的那把刀劍，躺在地面，忽然悲鳴一聲。

清脆碎裂聲響起，青曉低頭，刀劍崩裂成碎片散落一地，為了追隨女子而去。

這只是序曲——

整個空間無數悲鳴聲響起，其中隱隱有人痛哭，那些半插在地面的刀劍顫抖著，青曉猛地一驚，又是清脆的碎裂聲，她目光所及，那些太刀、打刀、短刀等等紛紛化作碎片。

漫天絢爛如落櫻的殉葬后。

哭聲停止，只留她一人，滿目血色，腳下躺著一名女子，和碎裂一地的刀劍殘骸。

青曉茫然，發生了什麼？

有人在推她，耳邊漸漸響起熟悉的聲音。

「青曉？起來了？！」

青曉睜開眼，搖搖晃晃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

很快，又倒下去。

「好睏……」

繪麻無奈笑道：「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玩遊戲了？」

「才沒有！我做噩夢了！」少女立刻否認，仍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繪麻安慰的揉揉她：「夏目已經在門口等你了，要快點哦。」

彷彿一夜沒睡，青曉覺得自己快猝死了，生無可戀抓著被子：「生而為人竟然還要上學，這個世界真的太難了…」

臉蛋被揪住，疼痛讓少女腦中清明了幾分，她皺起臉，眼淚汪汪仰望姐姐：「疼QAQ」

繪麻微笑：「醒了嗎？」

青曉捂臉點頭。

「乖，別讓人家等太久。」

目送繪麻離開，迅速從被子里跳出來，飛快選了個長袖遮住後背，又小心翼翼遮住右手，青曉才鬆了口氣。

迅速洗簌完畢，拿上便當飄出家門，向門邊那名安靜清秀的少年打招呼。

「貴志，久等了。」

看到她遊魂似的狀態，夏目貴志瞭然，溫和笑道：「昨晚又熬夜了么？」

「我才沒有通宵打遊戲！」少女炸毛。

「嗨嗨。」

看著他一臉包容，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青曉biu一下像氣球漏氣一樣憋下來，推著他往前走。

「走啦走啦。」

今天天氣很好，夏目貴志的心情如那湛藍天空一般，他抬手遮住朝日的陽光，望著安靜的小鎮，少女抓著他的衣角跟在後面，困得小雞啄米頭一點一點。

忽然一名眼角帶淚痣的男子騎著單車拉風駛過。

夏目笑著打招呼：「班長，早安。」

男子瀟洒打了個招呼：「貴安。」

一股逼王氣息撲面而來，青曉忽然驚醒，卻只能看到一片瀟洒的衣角。

立刻，她又開始打哈欠：「好睏。」接著閉上眼睛，抓住夏目的衣角，默默跟著他走。

夏目回頭，發現青曉已經睡著，無奈搖搖頭，任由她向個掛件一樣跟在後面，帶著往學校走去，只腳步放慢了些。

眼看到了座位上，青曉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夏目貴志勸道：「快上課了，醒醒。」

卻無奈發現少女閉著眼睛理直氣壯道:「我醒著呢！」

夏目貴志:「嗯…………」

忽然，一大片陰影覆蓋住窗邊的兩人。

夏目貴志止住接下來的話語，扭頭望向窗外，他剛才明明沒有看到妖怪，為什麼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隻，它是藏在哪裡。

有什麼東西？少女似有所感，睜開眼睛看向窗外，高清□□的獵奇景象立刻把她嚇醒。

只見一隻未知生物貼在窗戶上，深紫色的肉里一個大眼睛貼著玻璃窗，黑色眼珠古咕嚕嚕轉動，死死盯著兩人。

青曉獃獃看著這個神奇生物，甚至忘了逃跑，她還在玩遊戲嗎？這是啥？

夏目貴志有些緊張站起來，想把少女攔在身後。

但還沒等他走過去，神奇生物裂開一張大嘴，厚厚黏糊糊的粉紅舌頭從旁邊打開的縫隙里伸進來。

「吸溜——————！」

青曉措不及防被舔了一身，向後倒去，幸好扶住桌子才沒摔倒，而她身邊的夏目更慘，直接被糊到地上。

舔完后，神奇生物似乎心滿意足離開了，夏目貴志無視同學們怪異的目光，連忙把青曉扶起來。

少女撥浪鼓一樣搖搖頭，又拍拍臉，好一會才從那種微妙又黏糊糊的觸感中回神，有點崩潰喃喃自語。

「貴志，原來你一直以來都這麼辛苦的……被舔。」

少年被青曉的用詞驚到了，慌忙解釋：「一般的妖怪基本只是撲過來，這樣舔的很少。」

青曉點點頭，語氣微妙道：「所以還是被舔過了么。」

夏目貴志：「………………」明明這句話很奇怪，但是他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反駁。

尷尬沒多久，夏目少年驚訝問她：「曉醬為什麼你能看到妖怪？」隨即開始擔心，以少年的經驗，突然能看到妖怪，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不是被妖怪盯上，就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少女這個時候還是一臉懵逼：「對哦，為什麼我也能看到妖怪？咦？不是打遊戲啊？！」

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夏目貴志揉揉額角，片刻后認真道:「放學了，你和我一起去找貓咪老師問一下，如果是有妖怪作祟，要立刻除掉。」

「好啊。」

還沒等青曉想出來自己為什麼突然可以看到妖怪，上課鈴響起，老師走進來，這節課是國語。

老師滔滔不竭念著書，魔音灌耳，睏倦再次襲來，青曉昏昏欲睡，忍不住撲倒在桌上。

周公在夢裡搔首弄姿，讓她快點過去。

「日向青曉！」一道聲音如霹靂驚雷把少女從睡夢中拉回來。

「嗨！」青曉下意識站起來，睜開眼，老師怒氣沖沖的臉出現在眼前。

少女眨眨眼：「老師早上好。」

國語老師：「…………」

中年女子老師忍著怒意，板著臉道：「你，念一遍我剛剛講解的課文。」

青曉腦子裡一片空白，哈？她剛剛說了啥。

前桌忽然動了動，少女視線不留痕迹往前一瞟，夏目貴志已經非常配合露出課本勾畫的內容。

《論語》節選的第二段，只有一句

青曉低頭看著課本，用中文照念道：「子曰：朝聞道，夕可死矣…」

居然念出來了，國文老師推了推眼鏡，追問道：「關於這句，你有什麼理解？」

盯著書上的這句話，腦中思緒如同漿糊一般，少女努力從漿糊里搶救出自己的腦子，擰乾水，敲一敲。

大腦勉強開始思考，雖然壓根沒聽老師的講解，但是作為一名種花家的土著，她上輩子好歹也是看過《論語》。

這句話的意思，應該能揣摩出來，哎，霓虹的西瓜好貴，好想吃凍西瓜啊……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腦子裡天馬行空，青曉嘴裡回答還算靠譜

「這句話現在的翻譯是，早上知道了道理，晚上死也沒關係，表現了當時聖人對道的渴望與探索精神。」

國文老師面色緩和了些，點點頭。

自古老師都喜歡愛學習的學生，她柔和下來：「如果我沒記錯，日向同學你的漢語學的不錯吧。」

青曉乖乖點頭：「是。」曾經的母語，當然不錯。

「古漢語十分晦澀難懂，你這麼年輕能喜歡這麼高雅的愛好，很難得」她溫和道。

「坐下吧，以後請認真聽課。」

「是。」

青曉鬆了口氣，坐下來給夏目少年發了張好人卡，嗯，以後不提人家被妖怪舔這件事了。

揉揉額角，把課本擺正，做出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

她想起了自己的面板，默念一聲，一道淡藍色面板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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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裡的呂子是全文最美的呂子，我老闆，雖然一直沒結激素錢，大家給點面子，不管後面出來了誰，是幹啥的，不管女主寫了多少個外貌描寫，通通比不上她美【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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