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傾心
太后要出宮,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得知太后不打算帶儀仗隊,要跟尋常人一般去翠雲庵,就擔心太后出事。
「走在外頭,有誰能看出哀家是太后呢?」太后不認為自己能出什麼危險,「沒有儀仗,又不是沒有護衛,讓那些衛護打扮得尋常一些就是了。正好,讓你弟弟一塊兒去。」
「有他在,兒子放心。」皇帝哪裡敢說不放心,「您可還要帶其他人?」
「帶誰去?」太后挑眉,「難不成帶你後宮的那些妃嬪去?算了吧,她們平時拈酸吃醋就算了,別把她們那些一套帶到觀音菩薩面前。」
太后不喜歡多看後宮的妃嬪,她當年也是那麼宮斗過來的,也耍過手段。自己是無奈,現在的這些妃嬪也是無奈,可太后還是不想看過去的自己。
當皇帝的,怎麼可能對一個女人多用心的,就算用心了,也不可能只要一個女人。太后都懂得,因此,沒有那麼愛先皇。即便如此,先皇去世之後,她也傷心難過,傷心之後,又鬆了一口氣。
「知道哀家為什麼不為你弟弟直接賜婚嗎?」太后道,「便是想著他喜歡才好。」
小兒子沒有繼承皇位,沒有必要非得去娶不喜歡的人。
王爺能有側妃、正妃,太后也可以先給小兒子侍妾,她沒給,只問小兒子,就想讓他過得舒服一些。沒有必要一個個都過得那麼艱難,表面擁有權勢,可自己的婚姻卻做不了主,這也不見得就幸福。
「兒臣也不賜婚,就看他自己喜歡。」皇帝感慨,「便是他娶平民女,那也無妨。」
頂多就是他這個皇帝被人說盯著弟弟,生怕被封為晉王的十四弟謀奪皇位。皇帝無奈啊,坐在這個皇位之上,遭遇的也多。
若說別人想奪皇位,皇帝或許相信,但是說他的親弟弟要爭奪皇位,他真不信。要是他的這個十四弟要爭奪皇位,早就奪了,根本就沒有必要等到這個時候。
「你弟弟的眼光刁著呢,就算是平民女,必也有出彩的地方。」太后道,「不見得我們就能看得出來。」
「……」皇帝無語,要是親弟弟真的找一個普通的平民女,那他們就該說自己眼瞎,看不出那個女子的出色之處?
當司徒旭得知太后的打算之後,自然應允。他原本就想該怎麼去翠雲庵,去瞧瞧他的救命恩人,他基本已經斷定救他的人就是妙玉。
司徒旭陪著太后一塊兒坐馬車,外面那麼冷,他可沒有心思去騎馬。這麼冷的天氣騎馬,除非是有事,沒有必要為了耍帥去騎馬,他又稀罕那些姑娘的愛慕。
「這串佛珠……」太后看到了司徒旭把她之前送的佛珠手串戴在手腕上,「藏著吧,別露出來。」
太后心想這一串佛珠是妙玉所送,雖然說妙玉帶髮修行,但是妙玉到底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就怕讓對方看了不大好。
「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太后想了一會兒,又開口,「那妙玉是個修鍊有成的人,佛緣深厚之人,必定不多想。」
司徒旭看到親娘如此糾結的模樣,頗為無語,戴就戴了,藏著掖著,那更不好。
當太后等人到了翠雲庵之後,妙玉沒有親自去迎接,便讓素雲去了。妙玉算到皇室之人要來找她,就讓素雲到前殿,等太后等人上過香之後,再帶他們到西北角的院子,去見妙玉。
「夫人。」素雲上前,恭恭敬敬地,「妙玉姑姑讓奴婢來給您引路,請。」
太后還沒有張口說要見妙玉,便聽到素雲的話,含笑點頭,「好。」
西北角的院子名喚棲霞,西,被就是夕陽西下,有朝霞,有晚霞,便取名棲霞。佛門又有說是西方,棲霞也合。
司徒旭隨同太后一塊兒去,沒有被攔下來。
素雲按照妙玉的吩咐,帶他們去了棲霞院,隨後又退出去端素食糕點。
「夫人身體可安好?」妙玉沒有說給太后請安之類的話,對方沒有直白告知身份,便也沒有必要去戳破。
妙玉給太后和司徒旭倒了茶,這茶跟宮裡的茶不同,只不過妙玉的茶帶有些許靈氣,自然顯得不同。
「好了許多。」太后笑著道,「那一日,承蒙姑姑搭救,老身這才撿了一條性命。」
宮裡也有姑姑,那些年輕的宮女稱呼那些年老的宮女,有稱呼嬤嬤的,有稱呼姑姑的。當朝有規定二十五歲的宮女可出宮,可不是每一個宮女都在二十五歲的時候選擇出宮,還有的人繼續留在宮裡。
那些年長的宮女,便被稱呼為姑姑、嬤嬤。
太后現在說姑姑,可不是說宮裡的那些姑姑、嬤嬤。話語中也帶有敬意,沒有因為自己是太后就高高在上。
司徒旭見著妙玉,只覺得這位姑娘看著好生熟悉,好像他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一位姑娘。他的王妃,他心的歸宿,身心的念想,是她了!
「這也是夫人的造化。」妙玉道,「也許那些大夫的功勞,多休養休養,享受當下,便好。」
有的人的病是憂心出來的,多放鬆,身體也能好很多。特別是像太后這樣的人,跟那些女子爭鬥多年,成為太后之後,不見得就變得非常開心,可能也有別的顧慮。
妙玉不是太后,不知對方在憂心什麼,便只能這麼說。
「這茶杯……挺普通的。」司徒旭本來想讚揚一下茶杯之類的,卻發現這茶杯非常普通,他懷疑妙玉是隨便買的,又或者直接用寺廟裡的,「如此好的茶裝在如此普通的茶杯里,這也是一種佛意?」
「山野之間,人們就是用一隻竹筒直接裝水。」妙玉不覺得這茶好就得用多好的茶杯,過分追求所謂的講究,也累。
妙玉更喜歡隨心隨意,怎麼樣都好,她不是原著《紅樓夢》里的妙玉,沒有必要刻意去模仿。她胎穿的,父母接觸的就是她,不存在原有的妙玉和現在的妙玉之說,沒有必要去偽裝。
「萬法自然嗎?」司徒旭端著茶杯,「挺好的。」
若是對方是一個講究人,那麼自己也能為她備著那些東西。
司徒旭瞥了一眼手上的佛珠手串,這一串佛珠手串就是眼前的人的。
「聽聞姑娘算得一手好卦,可會算姻緣?」司徒旭問。
太后不禁看向自己的兒子,對一個年輕的姑娘說這樣的話……無異於調戲啊,就算一副正經模樣,那也不好。
「我兒還單著,便想算算吧。」太后忙道,暗中伸腳踩了自己兒子一腳,就不能讓她這個當母親的問問嗎?
「不好算。」妙玉說實話,「不是人人的姻緣都能算出來的,有的有變化。有的人第二次成親才好,不能說那就直接等第二次,沒有經過第一次,經歷不同,人的性子也不同,便也不同了。有的人又是其他情況,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可,這算與不算又有何差別呢。」
古代的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愛,相敬如賓便可。不能說這樣的婚姻就不好,有的貴女便覺得這樣就可了,沒有寵妾滅妻,正室有尊重。
妙玉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人家的姻緣有多好。
「說的極是。」太後點頭,可不就是如此,不同的經歷成就不一樣的人。
「不好算,那就等些日子,許就能算出來了。」司徒旭沒有非得要妙玉算,總不能說『涉及自身,是不是就不能算出來』。
太后以前沒瞧見自己的小兒子如此,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怎麼著,把妙玉當成犯人了?
請原諒太后沒有想著兒子看上妙玉,即便妙玉長得再好看,這中間差著歲數了。都差不多能給人家當爹的人了,妙玉又是帶髮修行的,自己的兒子應該沒有那麼不厚道。
妙玉也沒有多想,多想了,才尷尬呢。
翠雲庵外,嚴老夫人帶著嚴夫人來了,只是到了庵外,嚴夫人停下腳步。
「怎麼,不敢進?」嚴老夫人冷眼看著嚴夫人,「是,你不敢進。你害得她們被罵,你就該跪下,就跪在門口吧。」
嚴老夫人不想讓兒媳婦被阻攔在庵外,那樣才真的丟臉,讓兒媳婦跪在外頭好,至少是個認錯態度。倒不是逼迫妙玉原諒嚴夫人,嚴老夫人就是想讓兒媳婦好好地認認錯,多跪跪,讓其他人也瞧瞧,特別是那些山民,讓兒媳婦記住今日如何丟臉。
這樣的丟臉場面,不是別人謀害,是兒媳婦咎由自取,怪不地別人。
「母親。」嚴夫人愣神,她顯然沒有想到老太太會這麼說。
「跪下。」嚴老夫人嚴肅地道。
「這麼冷……」嚴夫人不想跪下,天氣這麼冷,若是她跪在外面,萬一生病了,那該怎麼辦。
「跪下!」嚴老夫人認為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要讓兒媳婦跪下。
天氣冷,來寺廟的人沒有那麼多,現在知道翠雲庵神奇的人也少。嚴老夫人認為現在正合適,就讓兒媳婦跪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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