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麗的手
第四章美麗的手
青衣三使悄無聲息的侵入了德豐錢莊,庄內並無戒備,看樣子德豐錢莊對自己的威名是頗為自信的,自信到了自負這個地步時,離厄運就不遠了。
德豐錢莊的確講究,大門對面是一個大堂,能容幾十人。兩側則有十來間廂房,廂房晝夜都不許關門,以便於應對緊急狀況。
緊挨大堂的兩間廂房則門窗緊閉,這是德豐錢莊兩大高手的房間,關門的原因是高手很容易寂寞,因此時常會有解悶之人光顧,不知今晚冷麵、盧子清的房間是否也是春意盎然呢?
院子里還有一個演武廳,看樣子是用來訓練庄丁的,青衣三使很是興奮,在寬闊的地方殺人感覺不會憋屈。
青衣三使已然知道那十萬兩黃金就放在大堂之內,這是德豐錢莊自以為是的策略——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今晚殺完人再越貨。
這德豐錢莊靜的像一潭死水,青衣三使的到來也沒能讓它泛起一絲漣漪。
青衣三使正欲潛入盧子清和冷麵的房間,只見一小廝搖搖晃晃的摸了過來。
倉,倉,咚,劍鋒凌厲的精芒在漆黑的夜晚一閃而過,長劍還來不及嗜血就已回鞘,這廝的人頭卻已在地上滾出了很遠。
倉,倉,咚三聲非常的細微,甚至還未來得及發出就已結束。
但。
嗖,嗖兩條黑影已破窗疾射而出。
「誰人在此造次,找死」說話的正是盧子清,他和冷麵已不知什麼時候攔住了青衣三使的去路。
這一聲炸喝過後,德豐錢莊已是燈火通明,十幾個庄丁握著明晃晃的鋼刀堵住了青衣三使的退路。
青衣三使嘴角笑意淺露,陰森,恐怖,似乎要將對手置於毛骨悚然的絕境。
「青衣三使,血滴子,血衣子,血清子」老大血滴子冷冷說道。
「無名小卒,竟敢在德豐錢莊造次」,盧子清完全不把眼前的三個少年放在眼裡,「冷兄弟,你我縱橫江湖多年,可曾聽過青衣三使的名號?」
冷麵臉色煞白,他狠狠地盯著青衣三使拿劍的手。
血滴子道:「兩位前輩曾經不也是無名小卒,前輩今晚又能保得住什麼呢?恐怕前輩又要從無名小卒做起了」。
「嘿嘿,老傢伙,縱橫江湖?下輩子吧!」
冷麵煞白的臉沒有一絲血氣,他依舊狠狠地盯著青衣三使拿劍的手
盧子清的臉色刷的一下,漆黑無比,比棺材還要黑上幾分,一柄鋼刀已被他揮的虎虎生風,朝著血滴子,血衣子,血清子咆哮而至。
盧子清的刀法在江湖上稱不上一絕,但也絕對是二流中的一流,不過他還是意識到了今晚會遇到麻煩,但他更堅信他有著頗為豐富的經驗——殺人的經驗,更何況還有冷麵這樣強有力的後援,藝雖不高,人卻膽大。
所以。
他要以一挑三,他也敢於,他也堅信會成功,他對自己的三十六路刀法有信心。
但是。
就在盧子清盡情咆哮時,勝負已分。
一柄長劍已經貫穿盧子清的胸膛,血呲呲的噴將出來。血滴子的出手如此之快,可他分明未動。血衣子,血清子也是絲毫未動,動也不動。
但。
冷麵的長劍已不在手,叛徒,可恥。
冷麵自始至終死死地盯著青衣三使握劍的手。
那是三隻白皙的手。
那是三隻精巧的手。
那是三隻冷靜的手。
那是三隻美麗的手
盧子清的三十六路刀法狂嘯時,他的手漆黑,笨拙,躁動,醜陋。
但。
那還是三隻白皙的手。
那還是三隻精巧的手。
那還是三隻冷靜的手。
那還是三隻美麗的手。
冷麵知道,盧子清已然是一具屍體了,屍體是不介意再被刺上一劍的,自己也不介意刺上屍體一劍的,所以他果斷出手,擲出了長劍。因此盧子清不是背叛,只是虐待兄弟的屍體而已,並可以藉此保全自己一命。
冷麵呆若木雞,一動不動,這絕對不是高手的風範,已然不是人的風範了,依然沒有風範。
血滴子,一抬手,毒針飛射而出。
持刀的十幾條巨漢悄無聲息的怦然倒地,抽搐,短暫。
轟隆一聲,德豐錢莊的大門被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撕裂了,一架馬車闖了進來。
青衣三使和冷麵已經不見蹤影,青衣三使的使命已然完成,當然撤了。冷麵也沒有理由留下來了,走了。他沒跑,因為跑不了,所以從容的走了。青衣三使刻意留下他的性命,讓他活,有利於培養更多的「冷麵」,能讓自己省掉不少麻煩。
駕車的就是白天在在街上橫闖直撞的虯髯大漢,身後還坐著另外兩個虯髯大漢和一俊少年,這虯髯大漢白天剛把這十萬兩運到德豐錢莊,晚上卻要夥同他人把其運走。
他才是叛徒,他才是德豐錢莊的叛徒。
事實上沒有誰是誰的叛徒,只有一種背叛——背叛自己。所有的背叛歸根結底是在背叛自己,背叛自身的可愛,堅強,勇敢,善良,正義。虯髯大漢就是在另一個虯髯大漢的劍鋒下,背叛了自己的可愛,堅強,勇敢,善良,正義。
緊緊跟在馬車後面的另一彪人馬也闖了進來,馬車上的少年命令道:「葛雄,動手!」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上官紅,就是白天和葛雄你恭我維的上官紅。
上官紅是很職業的,因此現在他會用命令的口氣說話。
葛雄,高桿白陸老三,一臉豬油的陳天鵬帶領的一彪人立刻闖進大堂,幾大箱黃金裝好后,馬車飛馳,絕塵而去。
「葛雄,清點屍體,一個不能少」,上官紅已經拔出了他的劍。
一陣忙乎后,發現少了二具屍體。是的少了二具屍體,冷麵那具屍體已經自行走掉了,還有一具屍體難道也自行走掉了。
不等上官紅下命令,葛雄喝斥陳天鵬陸老三前去追趕,稍作猶豫自己也跟著追了出去。
走掉的那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徐老漢的兒子徐虎。
徐虎並沒有在滄州城遊盪,他只是在滄州城裡給德豐錢莊望風,所以難免遊盪。剛才血滴子的毒針只射穿了他的肩膀,因此他趁著葛雄一夥搬運黃金的時候爬了出去。
跑,不停地跑......
徐虎跑的飛快,肩膀上的血也飆的飛快。
但是。
還是被三個惡魔攔住了去路。
「野雜種,還想跑」,葛雄像個幽靈一樣杵在徐虎的面前,手中的鋼刀躍躍欲試,陳天鵬,陸老三兩條惡棍也是摩拳擦掌,三人已經是氣粗如牛了,皆是恨透了徐虎。
「是徐大哥吧!這麼晚還和朋友出來溜這滄州城呵」,幾丈開外一個衣衫破褸的少年走過來,這少年是徐虎在滄州城遊盪時認識的朋友,也去徐家鋪子喝過酒,老遠他就認出了徐虎。
待這少年走進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葛雄手中那陰森森的刀鋒,當他看到徐虎渾身是血的時候,已是嚇得不敢出氣了,獃獃的動也不動。
「三子,快跑,通知我爹......」話音未落,徐虎就向著葛雄撲了過去,死死地抱住葛雄,瘋狂的咬住了葛雄的肩膀,他知道自己中了毒針,活不成了,他要拼了這條老命保護自己的兄弟。
三子拔腿就跑,盡最大的力量去跑,他明白徐虎的心意。
徐虎的嚎叫混雜著利刃刮骨的清脆,咔嚓一聲,陸老三一刀砍下了徐虎的人頭,刀刃已卷。
「媽的,這小子脖子還挺硬」。
三子瘋狂的跑著,葛雄的飛刀擊穿了他的肩膀,他沒有意識的向前跑。
葛雄一刀沒能要了三子的名,憤怒不已,他深深地覺著在老二老三面前丟了大臉,他再發一刀,飛刀凌厲的呼嘯眼看就要穿透三子的頸窩,「當」的一聲,火星四濺,飛刀已被磕飛。
只聽一聲嬌喝;「真不要臉,三個野漢子欺負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一個粉衣女子,一把劍,攔住了葛雄三兄弟的去路。「兄弟,你快走吧,這裡交給我了」,女子向三子說道。早已魂飛魄散的三子驚道:「多謝女俠相救」,一陣感謝,便向徐家鋪子瘋狂的奔去。
這粉衣女俠不是別人,正是蕭詩。從十里香出來后,她決定前去徐家鋪子再喝一次,順便看看逍遙客會怎樣燒掉徐家鋪子。當她看清對面的三條惡棍時,『你不是他的對手,尤其你不是他們三個的對手』,她有些後悔了。
葛雄一看,頓時興奮起來。
「哈哈,真是他媽一**,深更半夜大老遠找你葛大爺來了!」,葛雄獸性大發,「老二老三,今晚我們可有艷福了!」
「嘿......嘿......」,陳天鵬,陸老三淫笑附之。
蕭詩頓時嬌容變色,面紅耳赤,罵道:「不要臉的野漢子,去死!」寶劍直刺葛雄面門。
「大爺就陪你玩玩」,葛雄揮起鋼刀,撲將上來,幾個回合后蕭詩被逼的步步緊退,難以招架,倉的一聲蕭詩的寶劍被葛雄威猛的鋼刀震飛,緊接著葛雄一拳重重擊中蕭詩的小腹,一陣鑽心的絞痛讓她透不了氣,立時昏厥。
陳天鵬看到老大制服了粉衣女子,色迷迷的,就欲毛手毛腳。
「陳天鵬,**不知死活是吧!」葛雄一通大罵。
「是,是,大哥您請!」
「人頭豬腦,他媽趕快逃命,上官紅知道我們拿了金子追上來會要了你我的腦袋」,葛雄三人剛才搬金子時乘機裝了三袋子,「把這婊子綁了,取了金子帶上這婊子去清水河碼頭」。
三人偷偷摸摸的潛回德豐錢莊取了金子就向清水河趕去,財色雙收,這三個惡棍今晚很是欣慰,架著蕭詩,走起路來格外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