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第九章

妖精戶籍辦給剛入世的妖辦戶籍的時候，其實做的並不僅僅是戶口和身份證那麼簡單，為了保證身份的真實性，還會根據情況做一個配套的身份信息，比如小初高都是哪兒上的，還會根據具體妖的情況，酌情加入大學教育經歷。

這也是為什麼越是一線城市收費越高的原因。

因為一線城市的身份信息需要補充進去的細節更多，戶籍辦那邊投入的成本也相對較高。而像顧丹青五十塊錢辦的這種則簡單多了，一個是偏遠小城無人問津，不容易出岔子，二是偏遠小城定居的妖也相對較多，可以直接把身份掛在同為妖族所開的學校或公司，操作起來也容易一些，更不容易有破綻。

至於偏遠小城為什麼妖會多一些，這就是相互作用的結果了。

大部分妖剛入世都窮的叮噹響，於是只能落戶到偏遠小城。時間久了有些妖賺了錢離開了，但是更多是沒賺到錢的。

他們只好固守原地，慢慢也就發展出了一方勢力。戶籍辦也會和這些勢力有聯繫，同為妖族互相也會行個方便，那些勢力也會主動庇護無依無靠的小妖，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好在顧丹青臉長得嫩，所以大漢給他身份證上錄入的歲數只有18歲，否則給他錄一個「杏城第一職業技術學院」這種明顯野雞的學校，後面在大城市的日子才真的會很難過，不過畢竟才五十塊錢，還要什麼自行車。

秦悅在一旁看著顧丹青填表，心裡有些詫異又有些惋惜，顧丹青一開始落筆確實看起來有些不熟練，一些字寫得歪歪扭扭的，拿筆的姿勢也是反覆調整的，還好顧丹青很快就適應了，寫出的字清晰整齊又漂亮，此時再看，又一眼能看出是辛苦練過的。

戶籍所在地在杏城......所以是因為顧丹青的原生家庭條件不好嗎？這麼想著，秦悅看向顧丹青的眼神更加柔軟，只是這柔軟里更多的好像是......母愛？

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杏城，秦悅發現杏城是位於華國最北邊邊境線上的一座偏遠小鎮，距離京市有著幾千里的距離。

由於地勢和當地財政的原因，杏城到京市是沒有直達的，需要坐綠皮火車倒上兩次才能到，也不知道顧丹青經歷了什麼，剛成年的孩子大老遠的跑到京市來，一定很不容易吧。

這麼想著，秦悅看著顧丹青的眼神散發出了更加濃郁的老母親光芒，敏感如顧丹青，自然是察覺到了，但也不好直說，只是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邊的秦悅。

熟悉了現代的紙筆之後，顧丹青很快就寫好了要交的表格，這次顧丹青依舊用的是瘦金體，運轉提頓等運筆痕迹靈動十足不見生硬，都說字如其人，就沖著這筆字，秦悅對顧丹青的好感度頓時又上了一台階。

只可惜畢竟顧丹青是來參加練習生選拔的，即便顧丹青書畫都精通，那也只能算一個勉強過關的附加價值，重點還是稍後顧丹青的舞台表現。

接過表格，秦悅帶著顧丹青進入了選拔的房間。裡面正坐著四個人，兩男兩女，目前公司招練習生還處於內推階段，主要是公司的內部推薦，所以這幾天來的人都不多，再加上今天這個時間大家剛上班沒多久，趕在這個時候來的人也是十分少的，顧丹青剛好是今天第一個來面試的。

「嗯？是你啊，那個......那個在公交站敲木魚唱歌的？」裡面一個負責面試的男導師放下手機看向顧丹青，眼裡還有一絲訝異，「我們這兒剛還聊天說到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旁的一名女導師也附和道：「是啊，沒想到你比視頻裡面還要好看啊，你怎麼會想到用木魚唱歌的啊？可以再表演一段嗎？」

旁邊的兩名導師也一個勁兒的點頭，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好奇，他們四個剛沒事兒干就刷微博，沒想到還能刷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個視頻，幾個人就湊到一起聊這個事兒，沒曾想，剛聊完就碰到正主兒來面試，也是巧了。

顧丹青初次入世，即便想過人類都是洛霽光那樣的好人，但也被幾個人的熱情打了個措手不及，人類果真都是這麼熱情的嗎？

果然和洛霽光講的話本里的相差不多。周圍人的善意也讓顧丹青放鬆了不少，很快便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綳著一股勁兒了。

既然幾位老師對木魚感興趣，那就還是這個吧。真要說別的，顧丹青目前也拿不準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過往的記憶雖在，可真要是用人身去演奏，還是要多練習幾次的。

向面前的四位導師鞠了一躬，顧丹青拿出了灰色布包里的木魚，照舊是左手執木魚右手執木槌，想了想便接著自己之前沒唱完的繼續唱道：「遠隔人千里，月痕空把金釵記......」

詞調沉鬱悲惻，還是有著感染力的，但顧丹青的表演還是有所欠缺，單拿最明顯的一點來說，顧丹青的表演和所表演的內容，是有所分離的。

與悲切的唱詞和聲調極為不符的，就是顧丹青的表情太過平靜。可閉上眼再去聽，語音語調帶的感覺倒也是有的，只是不能去看顧丹青的表情。

好在光從「聽」這一點來講，這一段表演還是表現力十足的。

其實也是沒辦法，顧丹青從小接觸到的情緒都太過單一，大多複雜的情緒又抽象得很，可以說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洛霽光更是沒有無聊到去和顧丹青談人類的情感，告訴他滿腹憂傷的人會是個什麼模樣什麼表現。因此木魚歌這裡他只是學了洛霽光的唱法和敲擊節奏，但是其中那些細膩情緒的表達，顧丹青並沒有足夠理解，也並不知道要怎樣用肢體語言表達。

看了顧丹青這一段小段表演，四個導師也對顧丹青的情況有了一些了解，客觀來講，顧丹青的表現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勝在嗓音條件好，外形條件也好，而且氣質和性格也很招人喜歡。

不足則是肢體語言比較欠缺，情感的表達只有形沒有實，好在這些都能通過後期來進行調整和修正，畢竟只是練習生，後面還是要集中培訓學習的，嗓音條件足夠棒就已經能預見之後顧丹青會在唱歌方面會有所成就了。

加上顧丹青年紀不算大，可塑性強，底子又好，同時性格方面又有營銷的餘地，可以保持一定的話題度，綜合來講，顧丹青是足夠進入練習生行列的了。

四位導師最後碰了一下彼此的看法，最終給了顧丹青通過。旁邊的秦悅和張子民圍觀了全程，看見顧丹青被認可心裡也與有榮焉。

結束了面試顧丹青便由張子民帶著去簽合同了。「因為目前公司還要花大量的精力來培養你們，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會比較辛苦，工資也會比較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張子民說著便將合同遞給顧丹青。

接過合同，顧丹青仔細看了一遍合同里的內容。

其實錢財方面對他來講意義不算太大，能還清妖精戶籍辦那邊的貸款就足夠了，尤其是現在他進入的是洛霽光的公司，不論洛霽光是否還有前世的記憶，對於顧丹青來講，在洛霽光附近他就是會感到安心踏實很多。

對於顧丹青這種剛剛入世的妖來講，精神上的慰藉與滿足勝過金錢萬分，畢竟在漫長的生命裡面，錢財是總在積累增加的，但精神上的慰藉則可遇不可求，只要待遇還算過得去，顧丹青肯定是會留下來的，因此顧丹青對手頭的這份合同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我想問一下，合同里說了每月底薪2500，我可以先預支這個月的工資嗎？」顧丹青想起在妖精戶籍辦欠的那筆高利貸就十分心塞，早還清早完事兒，要不然自己回頭給忘了，天降大雷下來，自己這麼一個微末小妖可是頂不住的。

「可以，這都不是什麼問題。」提出預支工資的練習生，顧丹青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張子民也沒有問原因，畢竟兩人還算不上熟悉，一些隱私還是不方便去問的，但是想起顧丹青老家的情況，頓了頓又對顧丹青說，「公司這邊會給練習生提供住宿，平時吃飯的話可以選擇去公司的食堂，這樣一個月下來那些錢還是能存下來一點的。」

「謝謝張哥。」顧丹青明白張子民的意思，也感謝張子民的提醒，雖然他有鳥食傍身，但是剛從大佬那邊逃出來，變成原身去吃東西風險還是太大，而且他也確實對人類的食物蠻感興趣的。

說來也奇怪，雖然洛霽光是修道的，可相處的這一百年間，顧丹青從未見他吃過東西，倒是頓頓都把自己照顧的很到位，每頓的鳥食都沒短過他。

因此顧丹青只從話本里聽說過人世間那些千奇百怪的食物和點心，老早就想要嘗嘗看了，只是之前礙於在大佬家什麼都不能多吃，一直忍著而已。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財務辦公室，顧丹青還沒來得及辦銀行卡，所以這個月的工資就只能親自到財務去取現金。顧丹青看著到手的人民幣，眼淚都要下來了，這是他這四百年以來最富裕的一天了。

顧丹青將信封里的工資仔細收在了灰色布包里，打算今天就找時間去把錢還了，趕緊把那個契約解決掉。

走出財務辦公室的顧丹青正低頭想著接下來的安排，突然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靠近了過來，驚惶間顧丹青猛的抬起頭，正好和一雙熟悉的眸子撞上了，是大佬！

他怎麼會在這裡？眼前的那雙凌厲的鳳眸里隱有怒氣，頓時嚇得顧丹青一個激靈。

驚嚇過後顧丹青才想起來自己有玉墜在身，大佬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就是逃跑的那隻小啾......吧？

男人看到顧丹青之後，也是愣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可最後仍是調轉了腳步，往顧丹青那裡走去。

剛剛放鬆下一點兒的顧丹青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大佬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乾脆就直接向自己走來，登時小鳥膽都被嚇得要飛出去了！

顧丹青在心裡告訴自己：洛霽光給自己的這枚玉墜是管用的，一定可以防住大佬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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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的木魚歌同出自於傳統木魚歌《淚濕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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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

之後我會繼續努力的（悄悄立一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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