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藝(捉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暖暖的陽光照的顧丹青整個人都舒服的不行。
這一覺顧丹青睡得異常踏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顧丹青半撐起身坐在樹杈上,又眯起眼抬頭看了看太陽。
自己這真的是,自由了啊。
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撣了撣身上的浮土,對前路的迷茫很快就取代了初獲自由的喜悅。
「身份證、工作、錢......以及目的地。」顧丹青喃喃道,「那就先從解決身份問題開始吧。」
「咦,有妖氣?」
正猶豫要如何破局的顧丹青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於是扔掉樹枝,循著妖氣足尖一點便追了過去。
倒是趕巧了,散發妖氣的竟是一隻鴿子精。
微微眯了眯眼,顧丹青喉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聲,只見那鴿子精聽到這聲音后,立刻顫抖了一下,竟險些從樹枝上掉下來。
應該是成了,顧丹青心想。
顧丹青這聲鳴叫其實並非普通的鳥叫,而是「御鳥令」,禽類聽見便要應召,眼前這鴿子精自然在此列當中。
站穩身形后,鴿子精便不受控了,跌跌撞撞的循著聲音飛了過去,垂著小腦袋,乖巧的站在顧丹青面前。
顧丹青也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用「御鳥令」,就效果而言,自己的地修為還是不夠。
但是看著鴿子精乖巧順從的站在自己面前,顧丹青心裡也是成就感滿滿的:「你知道妖精怎麼落戶口、辦身份證嗎?」
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正規的。」
鴿子精迷迷糊糊就被召喚來了,心裡猜測對方一定是一個老祖宗級別的大妖,可沒想到對方問的竟是這麼一個問題,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咕咕,落戶口咕,要去妖精戶籍辦咕。」
「妖精戶籍辦?在哪兒?我要怎麼去?」還好自己上來就是問的妖,聽名字就知道尋常人類是不會知道的。
「咕咕,最近的一處在城蔭區北西路66號院咕,從這邊到那裡要做公交咕,坐到北西路站咕。」
鴿子精見對方是人形,也不確認對方是要怎麼去,修成人形的妖都是很忌諱被打聽原身的,自然也不敢多問,於是選了一個人類的出行方式。
「坐公交啊......要多少錢才能到?」
顧丹青這幾天看電視也明白了「錢」的作用,和妖之間的以物易物類似,人世間是以「錢」易物。
唉,可自己沒有錢啊,顧丹青很惆悵,自己走的匆忙,把錢這個事兒給忘了。
「咕咕,咕咕也不知道咕,咕咕都是用飛的咕。不過咕咕知道車站在哪裡。」
「那你帶我去車站吧。」顧丹青想了想,自己現在還不便變成原身,萬一被大佬察覺到妖氣循著味兒找來了,那可就糟了。
所以還是穩妥一些的好,至於錢的問題,大不了就賣藝籌錢唄。
像話本里那樣,風流俠客初入江湖沒錢的時候,都是賣藝賺錢的,順便還能遇見嬌俏娘子一見鍾情。
「咕咕,就在不遠處咕。」鴿子精抖了抖翅膀,飛到半空,沒多久就帶著顧丹青到了公交站。
「謝謝。」顧丹青抬手摸了一把鴿子精的小腦袋,屈起手指彈出了一絲靈力給了鴿子精,「給你的報酬。」
鴿子精幫了自己不小的忙,顧丹青也沒有吝嗇,他也沒什麼別的能給的,只好彈出了一縷靈力幫助對方修鍊。
「咕再見咕~」鴿子精知道對方給自己的靈力有多寶貴,忙不迭的告別回去修鍊了,剛好他差的也是這麼一個機緣,興許這次就能修成人形了!
作為遠郊進市區的公交總站,雖然是清晨但人並不少,很多住在這裡的人都要早早坐公交進市中心上班。
顧丹青站在車站邊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自己要用什麼才藝賺第一桶金,這第一桶金要賺多少才能讓自己順利坐上公交。
洶湧的人群讓顧丹青有些局促不安,他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多的人類,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覺得自己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旁邊一個小姑娘倒是注意顧丹青很久了。
顧丹青是按照現代人穿著習慣變幻的著裝,簡單的白T恤加黑色九分褲,腳上是一雙牛仔藍的高幫帆布鞋。
簡單的服飾配上顧丹青清俊帥氣的長相,再加上他自身所帶的那種讓人舒服的氣質,整個人透著一種大學校草的感覺,乾淨帥氣,如初夏的風,溫和又迷人。
小姑娘就是被這份感覺給戳中了,看顧丹青在那裡滿臉局促,便主動上前詢問:「小哥哥你好,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謝謝,確實......那個,你知道到北西路站要多少錢嗎?」顧丹青見有人主動詢問自己,對方眼裡滿是善意,便也沒有隱瞞,直接問了出來。
「北西路站的話要15塊錢,因為比較遠時間會長一些,而且還需要上高速。」小姑娘很熱心的回答道。
15塊錢......
顧丹青想了想,道過謝之後便走到了附近沒人的地方。
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個斜挎的淺灰色布包,然後才又回到了剛才的車站旁邊。
正猶豫著要怎麼開始,就看到旁邊來了一個人。
來人拿著一根粉筆在地上寫著:「不小心錢包和手機都丟了,希望好心人借我20元回家」,寫完便低頭跪在了那裡。
嗯?還可以這樣?
雖然和洛霽光給他講的話本有些出入,但顧丹青只當是新時代新規矩,便也決定依葫蘆畫瓢。
想了想對低頭跪在那裡的人輕聲問道:「可以借我這根筆用一下嗎?」
跪在那裡的「男學生」也是一愣,心想這人是啥意思?搶生意的?
但為了維持住迷路學生的無辜小白蓮人設,他並沒有拒絕顧丹青的要求,一臉怯懦地點了點頭。
顧丹青沖著對方笑了一下,道了一句謝之後,便用粉筆在不遠處的空地寫上「不小心錢包和手機都丟了,希望好心人借我十五元回家」。
內容幾乎是照搬,但字體卻是十分工整的瘦金體。
畢竟顧丹青跟洛霽光生活了整整百年,期間琴棋書畫沒少接觸。
開始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到後來,已經能用嘴叼著特製的筆臨摹洛霽光的各種字貼了。
只是第一次用手寫字,顧丹青還是不太習慣,個別筆畫沒寫好就擦掉重新寫。
路過的人已經對這種新型乞討見怪不怪了,見到顧丹青寫的字只當是又一個騙子,心裡還帶上了幾分不屑。
字這麼好看肯定不是沒文化,但有手有腳卻只想著不勞而獲,路人看的直想翻白眼。
可令人意外的是,顧丹青沒有和邊上那個人一樣跪在地上,而是從布包里拿出了一個團魚形木魚。
只見那少年筆直的站在那裡,左手托持著木魚,右手則執著棰頭呈橄欖形的木棰。
少林寺俗家弟子外出「化緣」?可這裝束,也不像啊。
一旁等車的人看的也是有些懵逼,同時因為好奇,也有不少人選擇了駐足圍觀。
顧丹青清了清嗓子,右手敲擊木魚,木魚敲擊聲發音短促,音色清脆洪亮,這麼一聽還真有點兒意思。
簡單開了個頭,顧丹青合著節奏唱道:「隴頭梅放一枝春,萬里相思憶故人,雪冷郵亭車馬少,難逢驛使敘花津......」[注1]
路人:???
有的人見這架勢早早就掏出手機開始錄像,更多的則是一臉懵逼的聽著顧丹青敲著木魚唱著歌。
大家此時心裡也都挺疑惑的,這是個什麼操作?行為藝術嗎?
顧丹青也沒在意,嘴裡繼續念著唱詞,手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木魚,眼睛則用餘光看著地上是否有人給自己留錢。
有眼尖的看到顧丹青不斷往地上瞟的眼神,以及看到沒人給錢時微微蹙起的眉,才明白他這是等著人給他放錢呢。
一些路人也陸續反應過來,拿出零錢放在地上。
1塊,5塊,10塊......
顧丹青見地上的零錢差不多要湊夠20了,剛猶豫是繼續唱還是現在拿錢走,就看見910路公交要進站了。
910路公交車正是顧丹青所等著的那輛。
「謝謝各位了!錢已經夠了!」
顧不得繼續等錢變多,顧丹青沖著圍觀的人深深彎腰鞠了一躬,迅速將木魚又放回布包里,撿起地上的錢就往公交車那裡跑去。
等顧丹青上了車,眾人才反應過來剛剛敲木魚的那個少年可能真的是籌錢回家的......
顧丹青買了票之後點了點手中剩下的鈔票,剛剛自己一共賺了35塊錢,扣去車票只剩下20塊錢了。
15塊錢也只坐了這麼一趟車,剩下這20要怎麼用呢?
還沒想出個大概,顧丹青的注意力便被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所吸引了。
人類真的好神奇,這個速度雖然趕不上自己,可是不用費絲毫妖力或者靈力便能做到這個地步,那也是很厲害了啊。
人世間還真要比自己想的更有意思。
一個小時的車程雖然長,但對於時刻處於旺盛好奇心的顧丹青來說,其實很快就過去了。
顧丹青循著鴿子精給的路線找到了「北西路66號院」。
66號院是一個看上去略顯破舊的小四合院,在一個狹小的衚衕深處,紅漆木門上有一些斑駁的裂痕,實在說不上多氣派好看。
這和自己想象的委實差了不少。
正猶豫著是否走錯了地方的時候,顧丹青便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氣,這妖氣頓時安了顧丹青的心,自己這十有□□是找對了。
「有人在嗎?」顧丹青敲了敲門,「我是來上戶口的。」
門自動打開,穿過小院便是一個非常簡陋的辦公室。
門大敞著,一個穿著背心的猙獰大漢就坐在裡面唯一的一張辦公桌旁玩兒著手機。
大漢抬頭先看了一眼門框四周黯淡無光的玄晶石,又瞥了一眼顧丹青,冷冷地回道:「你走錯了,落戶口去出生地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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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來自廣東傳統木魚歌《淚濕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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