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衛霽看著眼前兩個因為家裡太窮而愁的不行的傢伙,莫名有種想笑的衝動,衛國商人多,且大部分商隊都掌握在世家勛貴手中,公室自然也不例外。

——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

幾十年年前,衛國國相端木賜,也就是孔子的學生子貢,就以善於經商而聞名諸侯,衛人經商是傳統,別人一時半會兒也學不來。

秦公嘆了一口氣,想想秦國如今的情況,最終還是把商賈之事壓在了心底,商人趨利,秦國現在沒有什麼能吸引山東商人,那就努力讓將來的秦國能夠商賈雲集吧。

公子虔擺弄著案上的燭台,兄弟倆面面相覷,無奈只能面對現實,「那就再等等,這事兒以後再談。」

「秦國如果想開商路,我可以回去和兄長說一下。」衛霽眸中劃過一抹笑意,輕咳一聲坐正身子,看著皺緊了眉頭的兄弟倆很是認真的問道,「衛國商隊可以幫襯你們,但是秦國能找出合適的商隊出來嗎?」

草原部落和山東諸國完全不同,習慣了和草原上打交道的秦人大概沒那麼容易適應中原的交易方式。

火爐旁邊的少年人唇角帶笑,清風朗月湛然若神,就是說出來的話讓人有點不開心,可是又挑不出話里的錯處來。

如果直接讓秦國的商人涉足中原,最大的可能就是賠的連本錢都不剩,更不用說趁勢發展秦國了。

秦公有些喪氣捶了捶腦袋,到底還是個剛及冠的年輕人,擁有滿腔的豪情壯志卻施展不開手腳,要說心裡不挫敗那是假的。

哪個君王不想創建基業?哪個君王不想開疆擴土?哪個君王不想國泰民康?

他也想讓秦國變成和魏國一樣強大的國家,然而現實所逼,只能在這裡因為這些事情發愁。

「慢慢來,咱們兄弟同心,秦國總能變好。」公子虔拍了拍他們家君上的肩膀,感覺外面天色不早了,於是朝旁邊的少年人揮了揮手準備離開,「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幹完,悲春傷秋可不適合你。」

他年長些,對秦國的認知也更深,想讓秦國變強的不只他們倆,就連那些經常搞事兒的老東西在也都天天想著恢復穆公霸業,只是他們更看重家族利益,所以在新君繼位時才會各種為難。

渠梁雄才大略,想乾的肯定不只恢復穆公舊政那麼簡單,當年穆公能建立霸業,現在已經過了幾百年,天下局勢也在變化,一味照搬並不能讓秦國變強。

衛霽托著臉看著兄弟情深的兩個人,想起他們剛才還因為一碗飯吵到掀房頂,搖頭感嘆了一會兒,看他們要離開然後起身道,「廚房中還留著一些臊子,君上可以帶回宮給老夫人嘗嘗,湯麵很簡單,廚子一聽就知道該怎麼做。」

兄弟情真是種奇怪的東西,好起來能生死相依,壞起來又恨不得對方去死,還好他沒趕上壞時候,這兄弟倆感情好,他和遠在衛國的兄長感情也很好。

在宮廷政變兄弟鬩牆不間斷的衛國公室,他們兄弟能保持這麼好的感情也是難得,衛定公之後,衛國的公位基本上都是政變更換,不是侄兒殺了叔叔就是弟弟殺了哥哥。

他哥在繼位之前就一直戰戰兢兢,生怕哪兒冒出來個不熟悉的大侄子或者大兄弟把他幹掉,連吃飯都吃不安生。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總有刁民想要害朕,這句話在各國國君身上都很適用,畢竟總有一些國君年老的時候偏寵某個兒子,不自覺就把人心養大了,老國君一死了之,等新君繼位頭頂就時時懸了一把刀。

殺了吧,朝臣會梗著脖子罵他不顧兄弟情誼,對親兄弟尚能如此,將來必定是個苛政暴戾的君主。

不殺吧,人家有老爹留下來的人脈錢財,沒能力也就罷了,有能力的分分鐘就能篡位,就算是個沒能力的紈絝,惹起事兒來也需要費心去管,頭疼的還是繼位的新君。

殺了不行不殺也不行,雙方相互猜忌都過不安生,國君自個兒有本事的話可以將人摁住,國君沒本事那才是真的水深火熱,他們衛國前幾代就是這樣的情況。

春秋末年紛亂四起,有點家底的諸侯國都想稱霸,他們衛國位置那麼好,為什麼不能奮起?

可國內局勢不穩定,一旦衛公敢領軍出征,別管仗打的怎麼樣,回來后都可能看見新的國君在他原本的位子上耀武揚威。

想想看,率兵出征大勝而歸,回來卻發現國家都不是自己的了,甚至連留守的兒子都被殺了祭天,誰受得了這委屈?

類似的事情見的多了,衛國君主也沒什麼心情有雄心壯志了,外面別打不打無所謂,國內穩妥就行。

秦公和公子虔感情好是因為秦國外患太多,打外面還打不完哪兒有心思內鬥,公子霽和衛君感情好則因為他們倆是一個母親所生,衛君繼位時他才四五歲,又當弟弟又當兒子拉扯大,當然怎麼看怎麼順眼。

衛霽看著並肩出去的兄弟倆,朝廚房看了看然後想起裡面還弄著火鍋。

佐料不夠的話味道肯定不一樣,秦公怎麼樣他不確定,公子虔看見片好的肉和煮好的骨頭湯之後絕對是二話不說先吃為敬。

想到這裡,少年人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只拿臊子就夠了,火鍋今天是第一次嘗試,還不知道好不好吃。」

「火鍋?這名字形象。」公子虔的注意都放在那個新鮮的名字上了,至於那句「不知道好不好吃」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他們家霽兒弄出來的東西有不好吃的嗎?

對此,秦公表示很是贊同。

衛霽:......

「你們隨意,小心別吃到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少年人涼涼開口,任兩個秦國壯漢的眼神逐漸驚恐,只是將窗子上晾著的草藥收拾起來。

這些都是侍衛上山時摻在野菜裡面的,冬天山上還長著的東西不多,秦人在山裡摸爬滾打數百年,大部分毒草都能分辨出來,但是總有些以假亂真的能混進來,稍不留心就進肚子里去了。

廚房裡除了肉便都是山裡扒拉出來的東西,想吃可以,吃完之後別來找他哭。

公子虔下意識揉了揉肚子,看著溫和內斂的少年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不吃就不吃,別這麼嚇唬人。」

「大哥之前吃壞過東西?」秦公挑了挑眉,看著旁邊明顯收了心思的傢伙有些驚訝,「在自己家還能吃出事兒來,大哥可真能耐。」

「瞎說什麼,只是吃撐了而已,那小子嚇唬咱們呢。」公子虔不服氣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要不是家裡窮沒見過好東西,他至於干出這種事兒來嗎?

有本事自己別吃,一頓飯就吃五六碗的傢伙哪兒來的資格看他笑話?

他和霽兒感情那麼好,不能吃的東西肯定早早就挑出來了,不讓吃就不吃,他是饞那口吃食的人嗎?

秦公看著他們家大哥正氣凜然的模樣,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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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霽(幽幽):上一個鐵骨錚錚說不吃的人,現在已經火遍全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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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當病弱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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