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軍訓動員大會之後，沈凡終於有幸見了一面他們的教官。
「你，站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去」
沈凡正感受熱氣和冷氣融合后舒適的溫度，突然眼前多了一根手指。
「……」
沈凡眨了眨眼，木然的轉頭，心裡一陣失望。
最後一排倒數，一，二……
沈凡感覺到了來自四周的餘光的掃射，內心則是有點迷茫。
這什麼運氣啊……
這莫不是神安排……
可他剛才在前面也很舒服啊，真不差這麼點距離……
「同桌，巧啊。」
江離目視前方，微微撇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看空氣……
沈凡撇了撇嘴，站到他旁邊的位子，原來在那的男生很自覺的往裡面挪了個位子。
面無表情的教官差不多把整個隊伍都重新打亂排了幾遍后，已經半小時過去了。
「……」
沈凡和斜對角的劉勝績對視一眼，對方的眼睛里透著複雜的情緒，大概是難捨難分的羨慕和嘆息。
「向右看齊！」
沈凡一轉頭，看到江離專註的側臉，臉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細汗，眼神突然一晃。
怎麼說呢，就像是某種屬於人的特質突然出現在了神的身上，讓人有點不適應，但……好像並不影響什麼。
不過……還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向前看！」
沉迷於美色的後果就是反應明顯慢了一拍。
「三排倒二，看什麼呢！」
「……」沈凡突然有想一頭撞死的衝動。
看個男的你入什麼神啊？！
「一個班的，想看以後天天看，現在，出列，操場跑一圈，一分五秒！」
「……」
有點想哭……
直面現實的結果就是他跑到后軟癱在了地上，所有人解散休息了。
他眼巴巴望著江離的背影朝水壺走去，趕緊喊了一句：「同桌，多帶一份啊！」
江離都沒給他一個眼神。
「……」
沈凡仰天，內心複雜。
「凡哥，你剛不會是看著江神看呆了吧……」沈凡在自我檢討，劉勝績突然拿著水湊過來問。
「……」沈凡剛含了一口水，差點被自己嗆到。
這話聽起來很有歧義啊……
但好像，就是事實啊……
這他媽的什麼啊！
「……凡哥，你真有勇氣的，不過，剛才讓你過去你不願意，現在就忍不住了……」劉勝績毫不吝嗇豎起大拇指，又語氣幽幽地感嘆道，看著沈凡眼神一時複雜了起來。
那種時候看著江神發獃，還敢讓江神幫忙拿水……
不過，江神真是行走的禍水，幸虧是氣場太強，沒人敢欣賞，不然，這得掰彎多少直男啊……
沈凡看了眼江離放著冷氣的背影，轉過頭對著劉勝績微笑道：「我那叫藝術的欣賞。」
劉勝績搖了搖頭，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
所以真話就是沒人信的是嗎？
沈凡抓了把自己的頭髮，坐在滾燙的地上清醒。
「停！」
剛被盯上過一次，沈凡嚇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就看見江離正慢悠悠往隊伍走……
教官就這麼看著他，面無表情，一直到江離歸隊，他瞬間轉移視線，揪到一個軍姿沒站穩的……
「加一分鐘！」
「……」
長得好到哪都有後門是嗎？
不是！他長得有這麼丑嗎，怎麼不給他後門……
「站好了！邊站邊聽，明天有團體賽，拔河和徒步行軍，前者有意向的可以報名，後者有身體不舒服的也可以報告！」
「報告！報名！」劉勝績一馬當先，聲音震的沈凡耳膜有點疼……
教官秒了他一眼：「這麼大塊頭需要報名嗎？」
「……」
沈凡嘴角一抽，身子有一瞬間的晃。
「三排倒二！」
「……」
尼瑪！
沈凡懷疑自己一會兒有必要去看看黃曆……
「報告，剛嘴角抽筋。」沈凡調整面部表情，嚴肅回答。
對方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沒有下文，很快就看向了其他人，然後繼續道：「兩個了，還有八個名額。」
「……」
沈凡挑了挑眉，怎麼就兩個了？
他錯過了什麼嗎？
隨後他看到前面幾個男生的餘光，小心臟突然受了一萬點打擊！
他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他嫉妒我長得好是不是？！」
雖然這話很犯賤，讓人想打他，但，鑒於他今天真的運氣非一般的好，眾人默默選擇了無視。
「凡哥你應該開心，說明你的存在感非常強烈。」
「……謝謝。」
他並不想要。
陸零突然笑著把手搭過來，問了一個十分跳躍的問題：「聽說你不住校，還是一個人住？」
沈凡愣了愣，謹慎地點了點頭：「嗯，怎麼？」
「商量個事唄？」陸零又湊進了點，語氣十分正經。
但沈凡還是下意識深思了一下，遲疑著看著他：「嗯？」
鑒於今天的遭遇，沈凡覺得現在每一句話都要小心謹慎，尤其對面前這個。
「請你幫個忙，順便給你推薦個室友。」陸零看著他，眼神真誠得讓人害怕。
沈凡眨眨眼，順著陸零的手指方向，就對上江離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
他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麼？
「怎麼樣，滿意嗎？他最近無家可歸，又不住校。」陸零眨眨眼，露出了笑。
沈凡又看了眼江離，突然覺得陸零的嘴角掛著疑似老鴇的笑意……
「你問我？」
他樂意，江離也不樂意吧！
陸零拍了拍他，眼睛一眨，立刻道：「那就等著好消息吧！」
「……」
這是哪門子的好消息？！
而且他什麼都沒答應好吧，算了，他就不信江離能樂意！
然而第二天早上，沈凡打開自家大門的那一刻，笑容就被迫緩慢地變得恍惚了起來……
「……同桌，早？」
江離看了他一眼，語氣還算和諧：「早。」
沈凡眨著眼抓了抓頭髮，腦子一空：「唔，沒行李嗎，還是要幫忙搬？」
說完，他就覺得腦殼有點疼……
他為什麼要這麼自覺，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期待？！
他有必要嗎！
就算長得是真好，但他真不磕這個性別的顏啊！沒有半點福利可言好嗎！
果然江離的眼眸中閃過詫異，但被掩藏在微微下垂的睫毛間。
「不用，我晚上會自己搬的。」
「……嗯，好，需要先進來看看嗎，正好一會兒一起上學去？」
沈凡笑容燦爛無壓力，心裡卻萬馬奔騰。
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同意了？這很不科學啊！
同桌你這種人設就應該獨來獨往來去如風啊，怎麼能接受寄人籬下？！
沈凡心累。
「不用，我今天不去學校。」江離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一秒，就移向旁邊，「晚上見吧。」
「……」
這個……是第二天就開始暴露原型了？
看來程情說的沒錯，這位日後恐怕會日常翹課，學校里見到他的時間會少的可憐……
可惜……他已經被安排進了另一個大坑……
「好吧，晚上見。」
看到江離轉身走了幾步，沈凡收回了要出去跑步的腿，轉身麻木地關上了門。
他靠著門看了眼空蕩的屋子，神色茫然了下，然後進了廚房。
算了，期待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不行……
多個人也挺好的，這可是十九年難得的經歷。
手機振動起來的時候，沈凡剛咬了一口三明治，看到屏幕上的備註，眼神頓了頓，然後手指按了接聽。
對面安靜了兩秒，然後才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你幹嘛呢現在？」
「吃飯。」沈凡回了句，然後喝了口牛奶，繼續道，「準備去學校。」
「嗯。」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問了一句，「你是昨天報到吧，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大，會迷路。」
「……」方彥可能是翻了個白眼，語氣一下子一百八十度轉變，「在座位底下裝個定位器吧。」
「可能不太管用，畢竟比不上真人的。」沈凡認真得有點遺憾。
「……敢情我在你那就是個人形導航儀是嗎？」方彥驟然咬牙切齒。
「那不是。」沈凡趕緊安慰，然後又加了一句，「這只是主要功能，之一。」
「滾。」方彥送了他一個沒有溫度的字眼。
沈凡笑了笑，然後問：「你呢，現在很閑？」
「嗯，還行吧，軍訓剛結束，課程還沒正式開始呢。」方彥說得有些含糊，像是心不在焉，但沈凡還是聽得出裡面的刻意。
於是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道：「那你沒事多逛逛校園，給我采點景。」
「行！」方彥答應得迅速，「等我過段時間回去就給你，給你集一本。」
「嗯，是時候檢驗你的審美了，不過在我看到成果之前可千萬別和人說你給誰弄的啊，我怕被連帶抨擊。」
「……你給我等著！我非得讓你叫爸爸！」
「為什麼這麼執著想聽我一個男的叫你爸爸，你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
沒法聊了！
「我有沒有特殊癖好我不知道，但你的思想絕對不正經，注意一下！」
「好的，我記住了。」沈凡正經又乖巧。
方彥：「……」
艹！
沈凡一邊笑一邊咬著三明治，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說話的慾望，語氣有些痛苦且疲倦：「我過幾天再告訴你回去的時間，我們見面聊，到時候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老子要帶你去打拳擊。」
「……我看你是嫌我命長。」
「……你看我打！」
「哦。」
。